“有刺客!有刺客!”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侍衛們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大聲喊着,提醒衆人提高警惕,注意安全。
木蘭聽到聲音就本能地走出來,站到了綰翎面前,一臉警惕。
“太夫人,夫人,小姐!你們暫時先別出來,屬下已經派了大隊侍衛把這裡保護起來了,一定確保各位主子的安全!”這時有個侍衛走在門口大聲道。
綰翎沉穩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此處是驛站,怎麼會有刺客?”
“回小姐話,具體情況暫未查明,只是方纔有不明人士出現,且看起來武藝高強,還打暈了我們的人。”侍衛回答道。
綰翎大聲道:“抓到了人,或是什麼時候確保安全了,就派人來通知我們一聲。”
那名侍衛應聲而去。
“祖母,母親,不用擔心,想來不過是個小毛賊罷了。”綰翎迴轉身來,對着太夫人和姜月靈道,“不過是那些侍衛沒抓到人,想要推卸責任罷了。”
太夫人剛喝了一碗熱湯藥,臉色紅潤了幾分,此刻也不見她着慌,反而笑道:“你個小丫頭,反倒勸慰起我們來了。”
“我和你祖母,走過的橋,可比你走過的路還要多,見的世面不比你多啊?”姜月靈也失笑,但對於綰翎這樣足夠沉穩且關心他人的態度,很是欣慰。
綰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木蘭站回去,不用這麼緊張兮兮的,幾人又坐着閒聊起來,門外的嘈雜聲似乎跟她們沒有關係似的。
而事實上,這危險警報也沒有持續多久,過了大約半個多時辰,就有侍衛來報,說是所有地方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刺客。
“但還是請各位主子多加註意,沒事儘量不要出門,身邊多帶些人。”最後,那侍衛還是如是叮囑,才離開。
綰翎對太夫人道:“祖母,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不過就是個毛賊,估計順了點東西就走了,要真是什麼刺客,哪會這麼輕易就離開。”
但綰翎說是這麼說,心裡卻隱隱有股不安的感覺,此次他們舉家搬遷,帶的護院家丁本來就不少,何況還有葉景城身邊的侍衛,怎麼可能讓人輕易混進來?而且在這樣嚴密的搜查之下,那人竟然還能逃脫?
到底是什麼人呢?他有什麼目的?
“會不會是阻止爹爹您上任的?”綰翎去見了葉景城,猜測道。
葉景城則搖搖頭,道:“我在錦州多年,與京城的諸位官員並無交集,更不存在私人恩怨,而錦州的同僚們,多是官位較低者,逢迎拍馬還來不及,沒有理由這麼做。”
綰翎沉吟了半晌,纔開口,慢慢道:“會不會是黨派之爭?”
朝堂上,除了私人恩怨,很多時候,你沒有得罪任何人,也沒有加入某黨派,但不代表你就真能獨善其身,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因爲影響了某些人的利益,而被捲入風波中。
此話一出,葉景城面上顯出震驚之色,其一是他也想到了,確實有這個可能,畢竟兵部尚書一職可不是普通的官位,牽涉到兵權的職位,不論高低都是風口浪尖上的,何況還是尚書!
其二,他驚訝的則是,綰翎竟然能想到這一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很聰明,也很有想法,但總還是覺得,不過是個小小女兒家,不過是對後宅之事有幾分本事罷了,沒想到她的心胸見地都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也許吧。”葉景城震驚過後,點點頭,肯定了綰翎的猜測,他隱隱覺得,也許日後在京城裡,自己這個驕傲的女兒,將闖出不一樣的錦繡天地。
綰翎又問:“那今晚咱們有什麼損失嗎?”
“這倒沒有,侍衛發現得及時,那人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就只得自保逃離了。”葉景城說着,突然想到一點,奇怪道,“其實,那人的武藝並非十分高強……”
綰翎見他說得蹊蹺,疑道:“那爲何?”
“毒。”葉景城冷聲道,“那人擅用毒術,侍衛們在追捕的時候,很多人都遭了他的暗算,這才讓他逃脫。”
“那些侍衛要緊嗎?”綰翎忙問,奇怪的是,既然是中了毒,爲什麼葉景城沒有第一時間讓她幫忙解毒?那人如果真是擅毒的話,那該是很嚴重纔對。
葉景城搖頭,“那人離開後大約一炷香時間,中毒的侍衛們就都自行恢復了。”
“看來,那人並不想濫殺無辜。”綰翎分析道,但也更多了一分疑惑,若是朝廷中人派來對付葉景城的,該是冷血無情之輩纔是。
接着,葉景城就帶綰翎去見了那幾個中過毒的侍衛,問他們具體狀況。
“你們當時有什麼感覺,儘可能詳細地告訴二小姐。”葉景城交待道。
綰翎先是仔細觀察了這幾人的面色,看起來的確沒有任何異樣,再問其中一人道:“當時那人是怎麼下毒的?”
“不知道。”侍衛搖搖頭,看起來自己也很疑惑,“我們正要抓住他,突然就覺得眼前一花,頭痛欲裂,等清醒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又問別人,都是這個說法,由此看來,此人確實是個擅毒的高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讓人中招。
綰翎邊給其中一人把脈,邊問:“你們可有看清那人的長相?是男是女?有什麼線索沒有?”
衆人都搖頭,“那人身着灰袍,從頭到腳都蒙了起來,不要說長相了,就是是男是女,都很難分辨。”
“你們的確沒事了,好好休息,值夜的人注意了,特別是換崗的時候,最要緊,別讓人趁虛而入。”綰翎站起來,目光凜冽,順口就叮囑道,一回頭才見葉景城正看着她,這纔不好意思道,“瞧我,真是越俎代庖了。”
“這叫虎父無犬女。”有名護衛隊長笑着在旁道,“大人當年可是行軍有道,小姐豈有遜色的?”
葉景城聽了果然很受用,笑着道:“照小姐說的辦。”
父女二人這才離開。
一路上,見綰翎凝神不語,葉景城以爲她是在擔心刺客一事,心中一軟,到底是女兒家呀,遂柔聲安慰道:“別擔心,有爹爹在呢!”
綰翎思緒一頓,心頭一暖,微笑點頭道:“是,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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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纔綰翎一直在想的是,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她自認爲自己的醫術已然是不差的了,畢竟是她所處的那個時代,要比現在先進數百年,甚至是上千年,再加上,她來到這裡後,爲了自保,潛心研習古籍醫典,尋常藥、毒,當不在話下。
但是,她剛纔給侍衛把脈,卻完全看不出,那到底是種什麼毒!那人不但能夠讓人不知不覺中毒,又能在不給解藥的情況下,讓人自行恢復,還能不留任何痕跡,中毒者也沒有任何後遺症,這分寸得把握得分毫不差才行。
就在這樣的疑惑中,綰翎回到自己的房間,卻見繆雪站在她門口,正與胭脂在爭執什麼。
“雪姨娘,小姐真的不在,您真的不能進去。”胭脂一直攔在門口。
而繆雪則很焦急的樣子,她不敢對綰翎的人大聲,甚至有些哀求道:“就讓我見見二小姐吧,我……”
“雪姨娘?”綰翎走過去,疑道,她見繆雪披着狐毛斗篷,裡面卻只着了白色的中衣,整個人還是凍得有些發抖。
見綰翎回來了,胭脂剛想說什麼,卻被繆雪搶在前頭,拽住了綰翎的手,急忙道:“二小姐,今晚能否讓婢妾與您同住?”
綰翎一愣,這姿態倒是放得夠低,但哪有讓嫡出小姐和姨娘同住一房的,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心頭有惱意劃過,看向胭脂,只見她也是一臉無奈,還有些苦笑。
就聽繆雪急忙解釋道:“是這樣的,今晚不是有刺客嘛,我那個房間前面,正是刺客最先出現的地方,有幾個被毒暈的侍衛也是在我房前,所以我感覺那邊太不安全了,就想……就想……”
大約是見綰翎的面色不太好,繆雪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些過分,說着就有些支吾起來,但還是硬着頭皮道:“這個驛站房間還挺大的,婢妾可以睡在外間的,絕對不影響小姐您休息。”
“爹爹已經派了大批侍衛嚴密保護大家,你不用這麼擔憂。”綰翎讓人開門進去,也沒直接把繆雪趕走,讓她進屋坐坐,暖和點兒。
繆雪面上生出幾分感激,捧着杯熱茶,身子也不抖了,說話聲音也柔了,呵呵笑道:“話是這麼說,但總還是有隱患不是?婢妾聽說,那刺客是很擅用毒術的,跟着二小姐最安全不過了。”
綰翎失笑,這個女人,還真是有夠怕死的!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自己倒成了別人眼中,最安全可靠的人了。
“你拿上這個,睡前喝下,百毒不侵的。”綰翎拿出一隻看似很神秘的嵌珠鏤空刻花烏桓木的匣子,從中拿了一包白色粉末,遞給繆雪。
繆雪大喜,毫不懷疑綰翎的話,揣到袖子裡就連連道謝:“多謝二小姐,多謝二小姐!”
看着繆雪走後,木蘭才問出忍了好一會兒的疑惑道:“小姐,那個不是你……”
“噓——”綰翎嘴角一彎,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