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端着藥推開門,就看到君離溯整個人跟一條蛇似的躺在軟榻上。
看到他來,君離溯微微擡眼,“她醒了麼?”
君離溯問的人自然是千末,墨景在聽到千末報出來的那些藥名後,就知道她手一直流血是怎麼回事,所以把藥找齊之後,照顧千末的事自然落在了墨景頭上。
“醒了,只不過她那手,短時間內是恢復不了的。”想到千末那被腐蝕得能看見骨頭都右手,墨景就有些心顫。
君離溯清楚了情況,便也不再多問了,起身接過墨景手中的藥,一口氣喝下,接着又躺了回去。
他的臉色永遠都是那麼蒼白,墨景換了很多藥給他喝,都沒一點效果。
“還有事?”在墨景思緒飄遠發時候,踏上的君離溯又懶洋洋的開口。
“是還有點事,那個,瑤玥的事……”墨景問的時候,小心的觀察着君離溯的表情,隨時準備見好就收。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領了五十杖後關進水牢十天。”君離溯下令道。
墨景聞言,心中一驚,這懲罰也太狠了吧?五十杖就夠瑤玥受的了,還要在水牢裡關十天?可他卻沒開口幫瑤玥求情,一想到千末的手,他便覺得還是讓瑤玥受點教訓得好,免得下次再做蠢事,磨光了君離溯的耐性。
“慢着。”墨景拿着藥碗正要離開,卻又被軟榻上的人叫住,“去將微雨叫過來。”
同一時間,微雨也端着藥到千末牀邊,她本來要那勺子喂千末的,可千末同學覺得太墨跡,直接端起藥一飲而盡。
微雨見此,心中更是好奇無比,以前的千末可是很討厭喝藥的。
不過好奇歸好奇,她卻沒開口問,昨晚兩人做了約定,微雨不問千末爲什麼會變化這麼大,而千末也不再幫北烈謙禹做事。
“對不起啊。”待千末喝完藥,微雨愧疚的道歉。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千末將藥碗遞給她,一臉的茫然。
要說對不起,她纔有一堆對不起微雨的事情,不過她可沒想過要傻傻的向其坦白。
“你的玉佩啊,如果那玉佩還在你這裡,你也不可能會被當作丫鬟,還被瑤玥那個女人欺負!”從她醒來,知道君離溯在派人追殺千末的時候,她心裡就一直不安,她設想過無數次,如果玉佩在千末手中,應該不至於落到今天這步。
千末腦子裡飛快的把事情過了一遍,卻還是不明白,問道:“什麼意思?你是說昨天你拿出來那個玉佩原本是我的?”
有這種事,爲什麼鳳千末的記憶中卻一點痕跡都沒有?坑姐呢!
對於千末的茫然,微雨倒是一點都不驚訝,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樣,“你還是不記得嗎?掉下懸崖之前,你把玉佩交給我,我還以爲你想起來了呢!”
千末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你知道的,我掉下山崖摔傷了腦袋,”她語氣很是無奈的說道:“那我把玉佩給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她總覺得這事兒,跟鳳千末會答應北烈謙禹來天瀾國送死有很大的關係。
這時,微雨表情凝重的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說如果你受傷了,或是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就讓我拿着玉佩到邪王府來,利用君離溯對玉佩的重視,完成……陛下分配的任務。”
說道後面,微雨有些底氣不足,畢竟她完全違背了千末的意思,拿着玉佩到邪王府,提出的要求是讓君離溯救千末。
而千末注意的卻是另一方面,鳳千末爲了北烈謙禹那個渣男,還真是毫無下限,那君離溯那麼在乎那塊玉佩,承諾見到玉佩就會無條件的答應鳳千末三件事,想來兩人之間肯定是有一些過往的,可鳳千末倒好,只是想利用君離溯對玉佩的重視,反過來傷害君離溯!
見千末久久不語,微雨還以爲她在生氣,正要開口再度致歉,房門卻被敲響了。
接着墨景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打擾兩位姑娘了,在下有事告知。”
墨景說完,就提着他那個藥箱推門進來,先開口對微雨說道:“微雨姑娘,王爺讓你過去一趟。”
“幹什麼?”千末跟微雨同時警惕的問道。
兩人都想着該不會是爲了白天的事情秋後算賬吧?就算要算帳,也是千末找瑤玥好麼?不過再一想,這裡到底是人家的地盤,道理也是人家來定的。
“別緊張,瑤玥對二位無禮,已經被王爺懲罰了。”墨景被兩人不善的眼神看着,莫名的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兩人都不笨,這懲罰到底是真的,還是說出來堵她們的嘴的,她們心裡清楚,也沒興趣多問,大不了等千末的傷好了再找回來唄,所謂來日方長嘛。
墨景見她們不聞不問,就知道她們不信任他的話,同樣也不相信君離溯真的會懲罰瑤玥,不過他也沒進一步解釋,這種事,她們早晚會知道真相的。
微雨走後,墨景坐到了微雨剛纔做的位置,一臉獻媚的看着千末。
“千末姑娘,在下有一事請教,還請姑娘如實相告。”墨景態度十分真誠,就差在牀邊給千末跪下來了。
千末擡眼掃了他一下,“想問君離溯的毒?”
墨景聽到千末直呼君離溯的名字,險些咬掉自己的舌頭,不過想到千末從一開始就敢對君離溯上下其手,現在直呼他的名字又算什麼呢?
“姑娘英明,還請姑娘指點一二。”他從學會走路就跟開始跟師父學醫,卻從未見過君離溯身上的毒,這幾年來,他也一直沒研究出個結果來,反倒是看着君離溯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有什麼好指點的?他現在不是沒事麼?”千末開始的時候還有點鄙視墨景,連九絕噬心蠱都不知道,還敢自稱神醫。
可後來瞭解了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知道這九絕噬心蠱的確是罕見無比的,墨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年輕,不知道也不足爲奇。
墨景又問道:“那姑娘能幫王爺解毒嗎?只要姑娘肯出手,我們會盡力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不能。”千末回答得乾脆。
“爲何不能?”墨景聽到千末吐出來的這兩個字,瞬間就從天堂掉下了地獄。
他實在想不出千末爲何不能幫君離溯解毒,她的厲害他也是見過的,對然千末每次出手,府上就有人吃苦頭,可他每次幫那些人解毒,他心中就控制不住的激動跟敬佩。
他敢說,千末在醫術方面造詣,是十個他都比不上的。
見墨景這麼真誠,千末也大發慈悲的多解釋了兩句,“三天之前或許還有可能,但是現在,”說到這裡,千末擡起自己的右手在墨景眼前晃了晃,“知道我這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血蔓草,你是中了血蔓草的毒,加上腐蝕蟒蛇的膽汁,才導致手上的皮肉被腐蝕,還流血不止。”
“沒錯,血蔓草,你本稱爲神醫,應該知道這血蔓草有多珍貴了,要在天然生成的劇毒環境中,經過百年時間才能長成一株。而這東西剛好是你們王爺需要的藥引,除非你還能再找到兩株血蔓草。”
千末越往後面說,墨景的臉色就越是難看,然而千末卻並不想這麼放過他,接着吐出更讓他崩潰的話來。
“就算你找到了兩株血蔓草,還有剩餘的十一種稀有藥材,幾乎每一種都是你見都沒見過的,而且還都需要雙份,你知道的,有些稀有藥材,千百年也難得遇到一次,更別提雙份了。”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君離溯的毒根本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