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便走到了後面的馬車處,衝着馬車微微躬了一下身子,“這一路多謝姑娘,姑娘應該是外鄉人,若是沒有什麼地方落腳,如果不嫌棄,便到寒舍住下吧。”
城門的士兵紛紛探頭去看,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讓蕭將軍這般的恭敬,想來一定是一個大人物。
微雨等人都有些驚異,實在是沒有想到路邊上隨便遇了一個人,居然是一個大將軍。這下倒真的是麻煩了!
過了許久也沒有動靜,但是蕭粟卻一直保持這一個姿勢一動也沒動。
裡面的人像是才聽到一般,冷聲道:“不必了,你若是把這件事忘了,對我便是最好的!”
裡面分明就是一個冰冰冷冷的女聲,而且聽起來十分的年輕。
“在下知道姑娘不過是路過,並不想與蕭某扯上聯繫,但是這一路上怕是已經有無數雙眼睛瞧見了,就算是在下忘了這件事,他們怕是早就記住了姑娘,而且還會隔三差五的去打擾。”蕭粟語氣中帶了幾分的笑意,善意提醒道。
“這是我的事,不勞將軍操心!”千末的聲音依舊是冷淡,看着手中的酒杯,眼中已經顯出了幾分的殺意,她這些年最怕的就是麻煩,她也沒有解決麻煩的耐心和時間,唯一的手段就是殺!所以這幾年,她見長的不只有酒量,連殺人技也不可同日而與。
蕭粟早就已經聞到了車廂裡的酒香,雖然不知道一個年輕的女子究竟有怎樣的額傷心事,纔會日日飲酒,但是他也不想多問,只是更加恭敬的說道:“但是在下怕是還有事情要有求於姑娘,恐怕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放姑娘走了!”
顧月白立刻怒聲道:“好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們救了你們不說,還給你們當了一路的保鏢,你們就這般的報答?”
蕭粟的臉上神情不變,仍笑道:“姑娘說笑了,昨晚只是黑衣人擋了你們主子的道,她纔出手,並不是有意出手相救,又何來忘恩負義之說。而且,明明是你們跟在在下的馬車後面,在下並沒有強求。”
顧月白立刻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漲紅了一張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後冷哼一聲!
“聽聞蕭將軍的戰功赫赫,恐怕打仗用的就是這一張嘴吧!”一邊的顧月凌也冷聲說道。
誰曾想蕭粟竟然哈哈大笑,“公子說的沒錯,陣前罵陣,從來沒有人敵得過在下,更有敵將被在下氣的吐血!”
面對這樣厚顏無恥的人,四人都不是什麼牙尖嘴利的人,便都有些束手無策。
正在這時候,千末的聲音又傳出來,“將軍這般,就不怕我動殺意嗎?”
蕭粟依舊是沒有一點的懼怕,“姑娘的殺意恐怕已經動了,但是姑娘既然這麼害怕麻煩,自然是不會殺害一個朝廷命官,惹這天大的麻煩的!”
“這麼說,你倒是已經吃定我會跟你走了?!”千末的聲音依舊是沒有起伏,但是卻聽的出她言語間的殺氣。
一個武功高強而且氣場強大的人,一旦是討厭一個人,身上自然就會又殺氣,這種殺氣是藏不出的。
蕭粟立刻又笑了笑,低聲道:“在下只是覺得,姑娘跟我走百利而無一害,這麻煩的事情自然有我來爲姑娘擋,姑娘若是想做什麼藉着我的手也方便一些,不是嗎?”
千末捏着手裡的酒杯,她喜歡聰明的人,因爲說起話來舒服。但是也討厭聰明人,他們總是能看透人的心思!
“既然將軍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看來我已經是退無可退了。”千末似是嘆息了一聲,隨後說道:“但是將軍也要護好了自己的命,不然隨時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蕭粟笑的更加的爽朗,一點都不在意千末說的話。反而對千末更加的欣賞,他此生最佩服的人就是胸懷坦蕩,做事果決的人。她若是不說這話,他可能會日日防備,但是她說了這話,他卻沒有必要擔心了,因爲這人是絕對不會行那些背後傷人的陰損事情。
城門早就已經打開,蕭粟便有上了馬車,並不擔心千末會臨時變卦,趕着車,向着蕭府走去。
兩架馬車一前一後,很快就停在了一個宅院前面,宅子並不大,作爲一個威名赫赫的大將軍的宅院都已經算得上是簡陋了。
蕭粟卻跳下馬車來,一臉懷念的模樣,“終於是又回來了!”
蕭府的下人便都走了出來,人數並不多,但是一個個都是熱淚盈眶,走上前去。
蕭粟稍作安撫,便先把馬車上的人給扶了下來。那是一個青年人,臉上的青黑色也掩蓋不住那一張清雋的臉龐,他一身的黑衣,身形削瘦,整個人似乎都要靠蕭粟的力氣,才能移動。
蕭粟在面對他的時候,便沒有了那一副談笑的樣子,帶着幾分的恭敬。
而隨後馬車上又下來一男一女,似乎都是護衛,將那黑衣的男子接過來,並沒有多說什麼,便扶着他進了蕭府。
蕭粟便又走過來,對着千末的馬車說道:“已經到了寒舍了,姑娘請下馬車吧。”
微雨和墨景的臉色立刻一沉,微雨冷聲道:“我家主子不願見人,將馬車直接趕到府中便可,你以後也不要來打擾!”
聽她這麼說,蕭粟自然有些奇異,但是他向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立刻說道:“在下知道了。”
“不必了。”千末卻突然淡聲到,聲音剛落,裡面就伸出了一隻蒼白削瘦的手。
這樣一隻手卻讓蕭粟卻已經移不開眼睛了,他只是覺得太多不可思議,這樣的一雙手居然能發出那樣精準狠辣的毒針!
一邊的顧月白已經下了馬,用劍擋在蕭粟的身前,怒聲道:“看什麼看!趕緊走開!”
蕭粟摸了摸鼻子,這姑娘怕是把自己當成了登徒浪子了。
微雨已經伸出手去,扶住了那隻蒼白的手,隨後踏出馬車的人,也讓蕭粟再一次看呆了,準確的說是驚豔到了,這個姑娘比她的聲音還要年輕,身上透着一股子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