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該做的,自然有人會去替我們做,放心,今天會有一出好戲等着我們。成親?哼,不是所有人都能心想事成的。”
莫茹淳說完,杏眸轉向別處,露出短暫的空洞,貞兒悄然退下,輕輕的拭去眼角的淚痕。
跟了小姐二十多年,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裡的苦?
小姐十三歲那年,偶遇當時還不是太子的南宮溯,他對小姐溫柔如水,兩人也曾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直到太子登基。
景王的盛名,還有另外幾位皇子的出色,已經直接威脅到了太子的地位。皇上雖然對太子寵愛有加,但卻遲遲沒有讓太子接觸到任何政事。
只是因爲有好幾次議政時,太子的表現差強人意,讓大臣心生不滿,此事傳到皇上的耳裡,雖是不悅,卻也不能過於偏袒。就因爲這樣,漸漸的,皇上將太子隔絕於政事之外。
太子心中怨恨,卻也無能爲力,便將所有的恨都推到了景王的身上。
直到陰錯陽差,南國候居然要讓小姐嫁入景王府,小姐裝瘋,裝病,甚至一度想過死。
但是在這個時候,太子派人送來了密函,小姐便欣然同意嫁入景王府,並與景王達成了讓人意想不到的協議。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太子似乎根本就忘記了小姐的存在,他曾經說過,只要小姐肯助他一臂之力,等到事成,就會立小姐爲太子妃。
她只是一個奴才,哪敢提醒小姐,太子妃,怎麼可能立另一個皇子的休妻?
可是,小姐卻是完全的相信了太子,如今小姐在景王府處處受制,受盡委屈,太子人在哪裡?
他明明知道小姐與景王只不過是名不符實的夫妻,仍然棄小姐於不顧,小姐如今縱然已經死了心,但是,想要得到景王的心,有多困難,她更是心知肚明。
小姐向來善良,但因爲太子的欺騙,景王的無視,夫人的墳被掘,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便造就了今日的小姐。
貞兒不恨,不怨,只是要小姐想要走的路,她都一定會侍奉在左右。
只是在心疼小姐,僅此而已。
……
看着花轎漸漸的遠去,程十一轉頭,瞧見莫茹淳正在輕輕的拭淚,忍不住冷笑一聲,“淳夫人,你可真是淚點低,要知道罌粟可是與你連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你們平時在府裡,連個面也見不上,這種關係也能讓你如此感動,莫非,是有些羨慕罌粟可以嫁得如此風光,而你,一個候府嫡女,卻嫁得如此的寒酸?淳夫人是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了麼?”
聽了程十一的話,莫茹淳心裡一驚,程十一眸光清明,她總是感覺程十一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但是不可能,如果她真的知道了真相,根本就不會對自己像現在這樣客氣。況且,唯一的證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莫茹淳輕輕的笑了笑,“娘娘說的哪裡話,始終是從我們景王府嫁出去的,妾身也想罌粟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括大人正直不阿,而且段案
如神,可是百姓心中的青天,娘娘眼光向來精準,更何況,嫁的是罌粟。”
“本宮的眼光好與不好,不需要一個外人來判斷,淳夫人,此時賓客都差不多散了,你也該回到你的院子裡去好好呆着。”
“娘子。”南宮景輕輕的攬着程十一,雖然知道今天程十一的心情不好,但是,莫茹淳並沒有做錯什麼事。而且,自從上次那件事發生之後,她幾乎一直呆在她的院子裡沒有出來走動過半步。
對於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來說,已經是一個很重的懲罰了。
南宮景看着程十一,俊眉微皺,“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就讓爲夫陪你一起回屋裡去休息吧。”
“別以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南宮景,你不過是在暗地裡護着這個女人罷了。”程十一怒吼一聲,“我今天人不舒服,想要一個人靜靜,你別再跟着我。”
說完,快速的提着裙子跑了。
莫茹淳嚇得小臉變色,想也沒想便跟着追了上去,“娘娘,娘娘,對不起娘娘,是妾身錯了,妾身不該惹娘娘生氣,娘娘……你別再跑了,小心別傷着了。”
程十一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着跑得滿頭大汗的莫茹淳,冷笑道:“還要繼續演戲麼?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本宮有提醒過你,你的演技其實超爛,我一眼就能看得清楚。何必再在這裡裝賢惠?裝逼要被雷劈的,要裝,也請你在男人面前去裝。”
“娘娘,妾身真的已經知道錯了,不應該心存妄想。以後妾身一定規行矩步,絕對不會再惹娘娘生氣。”莫茹淳朝着程十一走近了兩步,試探着上前伸手拉程十一,卻被程十一有些粗暴的甩開。
莫茹淳重重的倒在地上,細石將手掌劃出了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口子,血順着皓白而纖細的手指不斷的往下流。
莫茹淳視而不見,跪行到程十一的面前,“娘娘,求求你再給妾身一次機會吧,妾身發誓,一定不會再覬覦景王,妾身是真的不知道原來東陵是一夫一妻制。不然,當初就算是死,妾身也不會答應我爹的。”
“一夫一妻制?本宮自小長於東陵,也沒聽說過這麼一個規矩,淳夫人,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程十一冷冷一笑,正欲轉身,就見到一道玄青色閃過,莫茹淳已經被南宮景緊緊的摟在懷裡,冷着眼看着程十一,“不過死了一個丫鬟,本王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已經處處忍讓,你如今還要在這裡無事生非,看來,本王確實太過寵你了。”
程十一的眼神閃過一絲灰暗,她緊咬着下脣,看着兩雙交握在一起的手,莫茹淳手裡的流,緩緩的滴落進了南宮景的掌心。
看到程十一的心痛,南宮景下意識的想要鬆開手,可是,莫茹淳卻在這個時候眼前一陣發黑,仍然在勉強的用力推開南宮景。
程十一聲音有些沙啞,盯着南宮景,“你再說一次……”
“死了一個丫鬟,整個婚禮上你都強顏歡笑,淳夫人一片好心幫忙,你卻對她處處刁
難,程十一,本王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容忍?呵呵,景王爺,可真是辛苦你了,既然你與我在一起這麼辛苦,爲何不早說出來?我程十一可是一個會死纏爛打的人?”
“無理取鬧。”南宮景伸手將莫茹淳打橫抱了起來,莫茹淳一聲嬌呼,下意識的伸手勾住了南宮景的脖子。
程十一的眼睛就快要噴火了,南宮景卻視而不見,抱着莫茹淳走了。
“南宮景,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它日千萬不要後悔。”程十一說完,也轉身跑了,只是,跑的方向是景王府的大門。
“王爺,王爺,妾身沒事,你快去看看娘娘,娘娘這次好像氣得不輕。”莫茹淳因爲“擔憂”而急紅了雙眼,不斷的掙扎着想要跳下來。
南宮景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本王就是因爲對她過於縱容,纔會造成她今日在王府裡橫行霸道。本王縱容她,也不過是看在蛋寶的份上,這次是她做得太過份了,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去冷靜冷靜。倒是你,受了傷不止,還受了委屈,居然還處處爲她着想。想來,這些年,本王確實是有些委屈你了。”
回到小院,南宮景小心的將莫茹淳放在牀上,“如果你還惦記着太子,本王大可向父皇明言,與你這五年來只不過是達成一致的協議,並無夫妻之實。本王休了你,也會在天下人面前還你一個清白的名聲。”
“不要啊……”因爲過於激動,莫茹淳猛的坐起身,眼前一黑,又重重的倒了下去,南宮景趕緊上將摟着她。
“小心。”
“王爺……”莫茹淳哽咽着,有些羞怯的伸手拉着南宮景的手,“我知道王爺你向來習慣了沙場,軍規有云,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妾身確實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不敢奢望王爺與娘娘能夠相信且原諒,但是,妾身可以用性命向王爺你發誓,妾身與太子清清白白。而且,自從嫁入了景王府,前塵往事,早就不做任何留戀了,是真的,是真的……”
莫茹淳的眼淚一滴滴的劃落,悽楚的模樣我見猶憐。
貞兒這時走了進來,在見到南宮景也在時,像是受了不少的驚嚇。
在看清楚莫茹淳受了傷時,趕緊撲了過來,檢查了一下傷勢,便快速的拿來藥箱,手腳麻利的替莫茹淳上藥。
貞兒的這一系列動作看在南宮景的眼裡只是覺得訝異,“原來你也會醫術?”
貞兒嘴巴張得大大的,擡頭看着南宮景,“王爺,奴婢並不會半點醫術。只是因爲這五年來夫人經常受傷,因爲請大人不太方便,所以……”
“爲何請大夫不太方便,這是哪裡來的規矩?”
“最初小姐剛剛進府時,與王爺之間只能算是認識,小姐不想有事沒事都去煩擾王爺,包括打理王府與下人,小姐受傷之時,便是奴婢學着包紮,這日子久了,手腳倒也熟練了許多。”
“貞兒,夠了,你的話太多了。”莫茹淳雖是虛弱,但語氣冷硬,貞兒趕緊低頭不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