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一掃了一眼南宮澈,“現在本宮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京城的情況?”
“能有什麼事?還不是炙蘿門的事?本王也知道景王近來有些忙,但是以景王的能力,區區炙蘿門,還難不倒他!”
南宮澈擡頭看着程十一,“你應該不會是爲了這等小事專程跑一趟的,有什麼話,不如直說,本王可一直沒把你當外人看。”
“暮王可還記得上次關外一事麼?”
程十一的語氣認真而凝重。
南宮澈略微一徵,“自然記得。”
“當時本宮給你說過,如果你父皇一旦去了那裡,必定在太子與景王之間有所損傷,只不過是兄弟之間鬧鬧矛盾,如果皇上一旦出面,事情就不會那麼簡單了,你可還記得?”
“程十一,你說話什麼時候這麼囉嗦了?能不能直接進入主題?可沒把本王急死。”
南宮澈向來都沒有什麼耐性,程十一自然瞭解,只是,這件事說出來,她也擔心南宮澈會直接拒絕,因爲在這個時候,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也是宮裡的存活手段之一。
程十一輕輕的抿了抿脣,把這段時間他們不在京城,京城裡所發生的事全都給南宮澈說了,只是,她還是將南宮溯身世的事隱瞞了下來。
“太子想要謀反?”南宮澈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忍不住失笑出聲,“父皇向來偏愛太子,如今局勢已定,而且父皇也有了想要退位之心,在這個時候,太子謀反,是不是太過好笑了一些?”
“皇上或許是有退位之心,但是,心動卻沒有行動,而南宮溯連一天也不想再多等,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去暗中找人調查。如今南宮溯動了要除去炙蘿門的心,便是想要過河拆橋,洗乾淨自己的底牌,安安穩穩的坐上皇位。”
“你確定炙蘿門與許氏一脈有關係?”南宮澈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了,他自然清楚,程十一完全沒有必要跟他來開這個玩笑。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本宮何必來驚動暮王你?而且,本宮此次來,只是想要拜託暮王你一件事,既然我們現在沒有能力去與那暗地裡的勢力較勁,倒不如我們想辦法去攏亂他們的計劃,這樣,他們才能很明顯的露出馬腳。如果我還能有其他的辦法,肯定不會前來影響你們這對新婚夫妻。”
程十一神情間仍然有些不自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想她也不希望南宮景出去打仗,除了怕讓敵方的陰謀得逞,還有不想讓他離開自己那麼久的心思。
可是現在,她卻要逼着南宮澈與小笛分開幾個月,想着都有些爲難。
“如何攏亂?你是想要讓本王替代景王出征?”
程十一點了點頭,“此戰景王是勢在必行,但是,如果他一走,京城必定大亂。”
“這個只是小事。”
程十一沒想到南宮澈居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而這時,小笛剛剛折回身,聽到南宮澈的話,也看到了程十一的驚訝,趕緊出聲笑了,“十一姐姐,你這可算是幫了他的大忙,千萬不要覺得內疚。”
“這是什麼道理?”
程十一瞥見南宮澈神情間有些尷尬。
“他呀……”小笛捂着嘴輕笑,“上次隨我回去的時候,我們部落裡還有一位公主,是我的皇妹,她以爲四王爺便是景王,很是崇拜,可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只是一個誤會,立刻將兩人之間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而且,我們族裡的人也在說,我應該要與戰神景王那樣的夫君匹配,而不是一個無所戰績的王孫公子。”
“可是暮王爺曾經帶兵打仗,而且一戰成名。”
“就只有一戰而已,也可能是他的運氣好,但是,行軍打仗這種事,可不是靠運氣就可以的。你現在讓他替景王出征,他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偏要在那裡裝腔作勢,十一姐姐,你切莫相信了他。”
聽了小笛的解釋,程十一頓時鬆了口氣,她有多怕破壞他們二人的新婚生活啊。
不由得抿嘴一笑,“對了,還有一件事得靠你們夫妻二人幫忙。”
南宮澈冷眼掃了程十一一眼,“景王妃你的事情還真多!”
“放心,本宮不會擔誤你們太久的,一會本宮說完便走,你們愛幹嘛幹嘛去,只是,這大晚上的還是要注意休息。”
程十一的話裡有話,讓小笛再次紅了臉,“十一姐姐,你嘴上就沒個正經的。”
程十一挑了挑眉,“本宮可什麼也沒有說啊,是不是小笛你自己往哪方向想去了?”
小笛趕緊跑到南宮澈的身邊去坐下,“十一姐姐就喜歡欺負人!”
程十一抿脣一笑,“還有一件事,就是希望你們把送給皇上的東西上,灑上這個藥,放在可以讓他隨身攜帶的東西上……”
“程十一,你這個是不是玩得太大了些?”南宮澈嚇得站了起來。
程十一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放心,我不會對皇上下毒的,如果我真的要害皇上,哪需要借你們的手?”
她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這個藥名叫幻夢香,會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也不會引人懷疑。最主要的是,這個藥只會對佩帶這個飾物的人起到作用。因爲皇上之所以偏愛太子到了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地步,就是因爲當年太子曾經給皇上帶去過一個巧合的幫助。而這個幻夢香,就可以讓皇上當年的夢破碎。至少要讓皇上可以很清醒的看到現在的狀態,太子,並非是一個皇位繼承人的最佳人選!”
“景王妃你倒不如直接說其實你覺得只有景王才配坐上這個位置?”
南宮澈終於開始對程十一有了防備,儘管這一切都在程十一的預料之中,可是,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心裡仍然不免覺得有些酸澀。
小笛不悅的拉了一下南宮澈,“你應該聽十一姐姐把話說完,她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程十一淡然的說道:“真小人好過僞君子,暮王你說得沒錯,本宮真的是寧願景王坐上皇位,也不寧願是太子。景王可以爲了顧及兄弟之情,本來在關外就可以趁機殺了太子的,但是他偏偏沒有那樣做。他心裡有同胞之情,兄弟之義。那麼,我敢問暮王你,太子可有這些?”
南宮澈
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我與你認識多年,你爲人是個什麼樣的品性,本宮也算是有些瞭解,你與景王一樣,更喜歡馳騁沙場的豪情,但是,如今江山不穩,皇子相爭是根本無法避免的事。南宮澈心狠手辣,且又風流成性,一個毫無建樹,又無人性的皇子,真的可以擔當江山的重任?你真的可以保證他登上帝位之後,不會對你們這些皇子大動殺機?”
程十一的話讓小笛臉色一白,她擡頭看着南宮澈,“王爺……”
南宮澈微微擡手,制止了小笛的話,一臉溫柔的看着她,“切莫讓景王妃嚇到了,事情哪有她說的那麼嚴重?”
程十一冷冷一笑,“暮王想要保護小笛的心本宮自然明白,可是身爲一個皇子的女人,你應該相信,小笛她有足夠的能力去面對這些事情。小笛向來都不是一個柔弱的女人。”
小笛面色凝重的在兩人之間來回的掃視了一圈,“十一姐姐,不如你把話直接說完吧,你就別理他了。”轉頭看着南宮澈,“十一姐姐從來沒有安過害人之心,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認識十一姐姐比我的時日要多得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是早就清清楚楚的嗎?”
程十一點了點頭,“許氏一脈利用炙蘿門在背後幫着他們做事,將許氏的基業越積越厚,到了最後就連皇上雖然心裡不喜,卻也不能動他們分毫。而太子則是他們最後想要走的那步棋,只要太子登上帝位,這個江山不但易主,還會帶來另一場的血戰。許氏費了這麼多心思,就是爲了要栽培一個傀儡皇帝出來,而現在這個傀儡偏偏要跟他們作對,你認爲,許氏是一個南宮溯就可以對付得了的麼?許氏於朝堂之上,盤根錯節的佔據各大高官的一席之地,南宮溯若是想要背叛許氏一脈,就要承受以後孤立無援的帝君之位。”
程十一的話,讓南宮澈眼神再次一沉。
“一個從來都毫無建樹,只爲利益的太子,再失去了許氏這個靠山之後,會是一個好的帝君麼?況且,許氏現在已經眼見南宮溯失去了控制,他們最好的辦法便是釜底抽薪,滅掉這個棋子,再改捧另外一顆。如果我沒有猜錯,在許氏走投無路之下,他們和誰走得最近,便是想要提拔那位皇子爲帝。所以,我先來這裡給你提個醒,許氏的糖果子可是不好吃的。”程十一笑看着南宮澈。
“是在本王走之後發生了這些事,還是,你一直都知道?”
“這有區別麼?本宮一直以來都在暗中調查炙蘿門的事,是因爲本宮有幸曾經被炙蘿門的人引爲頭號敵人來對付過,和他們交手這麼多次,自然看得出來其中的端倪。”
程十一抿了口茶,“今天本宮要說的話,就是這些,藥我也給放在這裡了,至於要不要用在皇上身上,就要看你自己了。”
這時小笛走到程十一的面前,“姐姐,就讓小笛送你出府吧,順便,把禮物交給你。”
程十一的心裡只覺得一暖,其實在南宮澈與小笛的這樁婚事上,她並沒有做太多的事。只不過所有的事情都有些巧合罷了。
這個禮物,她受之有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