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景看着程十一的傷口,已經三天了,她的傷口越發的嚴重,就算那狗奴才有心傷她,也不可能會傷得這麼嚴重。“你們這幫狗奴才,若是再治不好,本王定會摘了你們的腦袋。”
“王爺息怒啊,程公公的體質與常人不同,他表面上看着無事,可實則內裡虛弱……”太醫說到這裡看着南宮景的眼睛,幾乎不敢再往下說,紹白在一旁輕輕的勸說了一句,南宮景這才稍微消了消氣。
“往下說。”
“奴才們這幾日來觀察得知,程公公應該自小便經常生病,久而久之,藥性成毒積聚在體內,五臟受損,六腑皆傷,這次雖然看着只是一個皮外傷,卻觸發了程公公體內暗藏的毒性,所以纔會這樣……”
南宮景一把將太醫提了起來,“本王不需知道她以前或者是現在,只想知道,他到底多久纔會好?”
“請王爺再給奴才一點時間,請王爺息怒……”衆太醫都嚇得臉色發青,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紹白沉聲說道:“王爺,不如就讓他們趕緊想想辦法吧,現在就算是殺了他們也沒有用啊。”
南宮景將手裡的太醫扔下,“全都給本王滾出去。”
紹白第一次見到景王如此的不理智,而這個不理智居然只是因爲牽動到一個小太監,沒想到,王爺第二次用情至深,居然是爲了一個閹人,哎……
“本王不想再見到那個狗奴才,下去吧。”
“是,王爺。”
南宮景也想轉身出去,可是,牀上人兒緊緊的皺着眉頭,時不時的低聲痛呼,他走到牀邊坐下。太醫所說他自幼就體弱多病,而且經常吃藥,纔會導致現在身體這麼差,可是,他醫術了得,平時插科打諢無所不用其及,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原來虛弱成這樣啊?
一陣淡淡的幽香傳入他的鼻息之中,南宮景整個身子猛然一震,這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很熟悉。這股幽香,與藥草的香味混和在一起,居然有如此大的能力連他也覺得無法自持?而且,這熟悉的香味,他到底在哪裡聞到過?
他緊緊的盯着程十一那蒼白的小臉,長長的睫毛鴉翅般的不斷扇動着,眉頭皺成了一團,看得出來她現在很難受,可是,他現在也是,居然她的幾聲輕吟,對他來說都有着莫大的影響力,居然對着她這副模樣,也能有反應……
南宮景終於不敢再留在這裡,轉身朝着庭院外走了出去。
第二天,江公公被人發現吊死在明瑕宮皇后的房門口,還將皇后嚇病了,這個傳言一出,衆人嘴裡所說的,都是因爲這江公公前些日子得罪了景王跟前的紅人程公公。而這個傳言一出,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最後已經完全變了個味。
還有一種說法,程十一醫術了得,怎麼可能因爲區區一個拂塵就臥牀多日,有可能就是他暗中下藥,殺了程公公,並將他吊在皇后門口以泄心頭之恨。
但是這件事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
件事是南宮景所爲,皇后因爲受驚過度,不斷的向皇帝哭訴要求一定要查出這件案子的真兇。皇帝爲了息事寧人,便將此事交給了刑部,負責這件案子的,名叫括持。
括持年約二十,是南昭國有名的神捕,在他的手上所經的案子,沒有一個破不了的。他最初是京城衙門的,後來得到了刑部尚書關宏志的賞識,將他調來了宮裡刑部任職。
這個案子無疑是最棘手的,景王和皇后,任何一個都得罪不起,也正是因爲這樣,纔會把這個案子案由括持,因爲,他斷案之時,鐵面無私,就連皇上也不會給面子。
欽安殿
“王爺,聽說刑部查這個案子查得很緊,他們都在暗中搜查證據。”紹白在說這話的同時,還大口的往嘴裡塞了一塊肉。
“嗯。”南宮景抿了口酒,淡淡的應了聲算是聽見了,“祁容到現在還沒有自責完麼?”
“王爺。”紹白很憤怒,但是不敢發作,王爺能不能把他說的話當作一回事啊?雖然確實不是一件大事。“卑職聽說那個括持向來清高自傲,這件事交到他的手裡,雖說沒有證據,但是也會煩上王爺你一陣。現在王爺你腹背受敵,根本就抽不出心思來對付他的。”
南宮景挑了挑眉,“所以?”
“王爺,你纔是主子。”
“嗯,沒錯,所以這件事自然交給你去處理。吃飽了就去做事吧,本王還有些要事在身。”
殿內,一個影子一閃而過。
程十一將背靠在牆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紹白這時出聲,“王爺必定又是掛心那小太監,你放心,據卑職觀察他的命大得很,不然也不會三番四次出事都這麼巧遇上王爺你。不過說真的,那個括持確實是個人物,在刑部有些委屈他了。”
南宮景輕嗤一聲,“太過正直的人,在本王這裡更會委屈。”
紹白聽出來南宮景話裡的意思,氣得直翻白眼,但是南宮景已經不再理會他,朝着殿內而去了。
房間裡空無一人,問過宮人,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程十一去了哪裡,他纔剛剛可以下地,就這麼不安分,南宮景氣得不輕,“立刻去把程十一給本王找回來。”
而在同時,程十一從門外閃身走了進來,“奴才回來了,王爺無需費心。”她笑得很狗腿,南宮景一臉鄙視,程十一衝到南宮景的面前,眯眼一笑,“王爺,是否一時不見如隔多年?放心吧,奴才絕對不會離開王爺你的視線範圍的,也不會不聽王爺指示隨意走出這裡半步的。”
一陣香氣傳到南宮景的鼻子裡,他眸色一冷,“可是又去偷東西吃了?”
程十一擦了擦嘴巴,不可能啊,她明明處理得相當的乾淨了,而且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般,完美無瑕。
“忘了告訴你,本王的鼻子,很靈。”南宮景見到程十一張着嘴,一臉的欲哭無淚,比起她前幾日躺在牀上氣若游絲看着要養眼多了,伸手提起她脖子前的衣
領,“本王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在一個廢人身上,你若是再不忌口,本王必定會罰你去天牢裡與那些人一起過祭花節。”
這些根本都是屁話,那些太醫找不到話說,便說讓她忌口,就對她的身體有好處,要知道,她這個身子只有她本人有辦法可以治。而且,這次也是她自己養好的傷,和他們有半毛錢的事啊,他大爺的,害得現在南宮景對於她的吃喝管得甚嚴。她都想問堂堂在上的一個景王爺,可以持刀戰沙場,退敵軍的鬼面戰神,爲毛就老是要跟她一個小太監過不去?
“你的身體爲何這麼弱?”南宮景沒有絲毫打算要走的意思,坐在桌邊還很熟練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挑眼掃過程十一,“你可以隨意編,但是,也要讓本王能信。”
“怎麼可能?”程十一睜大了眼睛,“奴才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騙王爺你啊。哎,誰讓奴才是個孤兒?”程十一可憐兮兮的坐在南宮景的旁邊,“奴才自幼便跟着師父,沒錯,師父醫術高明,奴才也只不過是學到了他三成的功夫。但是,一代名醫的背後,一定會有一個能力強大的試藥者,而奴才,就不幸成爲了那個試藥的。”
南宮景手指動了動,轉頭看着程十一哀慼的眼神,“不過王爺,奴才真的沒有怪過師父,要不是師父,奴才早就已經死了幾萬次了,早就投胎轉世,不能有幸侍奉在王爺你的身邊了。所以,如果老天再給奴才一次機會,奴才還是會選擇一模一樣的路,因爲只有這樣,才能陪在王爺你的身邊。”
程十一的模樣很狗腿,眼裡還有無數的星星在閃,南宮景不無鄙夷的將茶一飲而盡,起身拂袖而去,在門口時停了一下,“記住,這幾日切毋出欽安殿,宮裡不安分。”說完便走了。
程十一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手心輕輕的放在胸前,她沒想過南宮景會爲了替她出氣而去殺了皇后身邊的紅人,還做得這麼絕。而且,從紹白的話裡也不難聽出,這件事,一定沒有表面上看着的那麼簡單,他居然提到過南宮景如今腹背受敵,這事就一定不小。皇后是什麼樣的人,她也從進宮這段時間看到的和聽到的事裡清楚瞭解到了,而南宮景剛纔也無意中連續說了兩次,不讓她出宮……
看來,宮裡真的會有大事發生了。
她現在能想到的人,只有太后,可是,太后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最開始的時候正如太后所說,能治好是奇蹟,但是,受罪吃苦卻是必然。太后不願意治,程十一也不忍看着她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雖然她表面上看着根本就沒什麼事。猶其是若璃,或許是因爲年紀太小,也或許是因爲太后根本也就是一個老頑童,兩個人一老一少相處得非常好。她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太后。
“括持?”這個在紹白嘴裡正直的人,現在是他在負責查江公公被殺一案,心裡打定了主意,程十一決定等到天黑了就去找他,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到南宮景,但是,她希望可以爲他做些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