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侍看了一眼南宮景,他從來沒有懼怕過任何人,可是,南宮景身上與身俱來的冷冽就連他也不敢與他對視。微拱了拱手,“景王爺,卑職奉命調查江公公一案的事尚未水落石出……”
“那件事的疑點不一直都在本王身上麼?本王會留在宮裡等你慢慢查。括侍衛,你覺得一個太監和整個皇室的尊嚴,哪個更爲重要?”
“同樣重要……”
“好了,括侍,你就先協助景王吧,朕有些累了,你們都先行退下吧。”
三人一起走出南書房,括侍正要說話,卻見尹定國走了過來,他淡漠的往後退了幾步,尹定國上前拱手,“景王爺,小女不懂事,你可千萬不要怪罪啊。”
“怎麼會呢,如果可以的話,本王也希望父皇能夠解除這本婚事,本王也不想擔誤了令千金的終身大事。只是,皇命已下,豈能有反悔之理?”南宮景說完,朝着尹定國走近了兩步,附在他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句,“能不能撐到成親那天尚未成定數,相爺儘可回去讓尹小姐放心。”
一句話,已經足夠讓尹定國臉色發青,隔着面具,他看不到景王現在的表情,可是,他就算是再愚鈍也感覺了一絲殺氣。
南宮景大步的朝着殿下走了,括侍則跟在他的身後,“王爺,現在可方便明說了?”
南宮景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本王真不知道說你正直,還是愚蠢,你覺得皇上現在會去爲了誰對付皇后?你這麼有空,不如幫本王好好查查尹定國吧,他身上的秘密可多到能讓你連升三級。”
括侍看着南宮景的背影,脣角動了動,身後沉實的腳步聲傳來,轉頭,那人一身白衣,儒雅俊美,對着括侍上下打量了一番,將一封信放在括侍的手裡,轉身便走了,連一句話也沒說。
“事情可辦妥了?”
“這麼一點小事,卑職自然可以辦妥。王爺,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全盤計劃?”紹白皺着眉頭,王爺將祁容這麼長時間以來查到的東西就這麼交給一個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括侍,真的這麼相信他麼?
南宮景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祁容何時進宮?”
“快了,應該就在這兩三天,認識他這麼多年,很難見到他傷心超過五日,這次已經破了紀錄。不過聽說他最近對那尹家小姐倒是很感興趣。王爺,你說他會不會因爲憂思過度,做出不可思議的事?你也知道他的腦子向來與常人不同。”
紹白這句話必然是一句玩笑話,南宮景也當作沒有聽到,一路上宮人見到南宮景,皆是一臉驚恐,紹白鄙視的掃過那些宮人,“沒見識。”南宮景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他這副面具,除了能夠在戰場上震退敵人之外,普通人誰見到會不害怕?除了……
腦子裡面突然閃過一個狗腿的人,經常會用肉麻到讓他想要殺了她的衝動的話來挑戰他的冷靜,雙拳緊緊的握了一下。
突然感覺到身邊的紹白神情有些變了,對着他使了個眼色,他這才驚覺自己剛纔居然因爲一個狗奴才,而忽略了身邊的危險。這種事情,在他的身上從來未曾發生過。
“王爺……”
南宮景微擡手製止紹白,“本王從來未曾如此丟臉過,替本王做得乾淨些。”
“是。”紹白與祁容一樣,雖然平時會有些不正經,但只要是南宮景的吩咐,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毫不遲疑。
紹白退下之後,南宮景轉了一個方向,朝着晚宵宮而去。
紫菀因爲憂傷過度,病臥牀上已有幾日,聽到南宮景到來,心生疑惑,但也是恭敬起身出門迎接。她現景王雖然一直都以兄妹相稱,可是這麼多年來,並無任何的交集,這裡面的原因她也知道。她也曾經向他示好,可是,卻只得到冷漠相待,沒想到,南宮景居然也有踏足晚宵宮的一日。
紫菀福了福身,“紫菀參見景王。”
“程十一在哪裡?”
南宮景沒有跟她多說一個字的廢話,直接了當的說明來意。
紫菀秀眉微微一擰,“程公公不是景王的人麼?她與本宮並不熟悉。”
“聽着,本王只問你一次,你只需如實作答。她是否曾經約你明日去坤寧宮賞花?”
紫菀眼神閃了閃,抿着脣不知要怎麼回答。
“一個太監居然膽敢約公主賞花,這是誰給她的膽子?若是你們不熟悉,你爲何要答應前去?”南宮景緩緩上前兩步,卻給了紫菀無與倫比的壓力,不覺朝着身後退了兩步。
“紫菀……景王爺,總之紫菀與她確實沒任何的交情,也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景王的事。”她一個即將要出嫁的公主,居然一直迷戀着自己名義上的皇兄,這件事傳出去,對她和八皇兄兩人,都是滅頂之災。雖然現在的心情已經沉到了谷底,但是,她仍然有着最基本的理智。況且,她與八皇兄,註定是此生無緣,她已經認命!
南宮景冷冷的笑了笑,“此事本王也沒有什麼興趣再繼續追究,不過,也請你記住,程十一是本王的人,只要打上本王印記的,哪怕只是一條狗,它的命,也只能由本王來做安排,其他人,沒有這個資格。”
看着內殿裡面閃過人影,脣角勾起一絲弧度,上前輕輕的捏着紫菀的下巴,“皇妹,你長得果然貌可傾城,你大婚在即,本王定會送你一份大禮。本王相信這份大禮,不僅僅是皇妹你,就算是皇后,也一定會喜歡的。”
紫菀略微一驚,可是隨後,更多的是驚喜。對於這個皇兄,她是又敬又怕,卻從未曾有過半分的厭惡。她敬他,重他,因爲他那可憐的身世。更因他臉上那永遠也沒有辦法摘下來的面具。有關南宮景的事她所知甚少,可是,在宮裡這麼多年,她早就已經明白什麼叫人情冷暖,景王這些年的酸楚,她怎麼會不清楚呢?
而又因爲景王與皇
後之間的恩怨,她與他始終不得親近,雖然宮裡其他的皇子都視她爲自己的妹妹,可唯獨景王。現在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是不是表示他終於能夠有放下心結的一天,原諒了皇后?
紫菀心思單純,沒有將事情想得太過複雜,甚至把南宮傾城的事也放在一旁,“真的?如果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南宮傾城笑了笑,“是的,她一定會很開心的。”說完,他轉身便走了。
而此刻一道黑影閃進了明瑕宮,皇后許明薈冷冷的挑眉輕斥,“本宮何時說過你可以在白日進宮來?”
“娘娘。屬下跟蹤景王,發現事有蹊蹺,所以纔會不得已在此時來見娘娘。”黑影不卑不亢的沉聲說道,“果然如娘娘所料,太后去見了南宮景,後來南宮景去了一趟晚宵宮。他已經發現了屬下,但是並未聲張,反而想要借屬下的口轉告娘娘一句話。”
“說。”許明薈的眼皮猛的跳了跳,她與南宮景互相都很清楚,對方都想把自己置於死地,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這次程十一失蹤,南宮景雖然並未像她所預想的那樣失常,卻也安靜得讓她覺得不安。現在聽到黑衣人這樣說,她的心裡更加的感覺到一種隱憂。
“南宮景說會送紫菀公主一件大禮,娘娘你也會很開心。”黑衣人說到這裡,略停了一下,“屬下還查到紹白今日進宮,找過括侍。這個括侍是刑部的人,聽說斷案如神,深得皇上的賞識。括侍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時間,便查到那起縱火案與娘娘有關,但是此事被皇上壓了下來。”
“什麼?”許明薈重重的拍向桌子,“你們到底是如何辦事的?”
“娘娘息怒。”他沒再繼續多說,因爲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次他們到底是錯在哪裡,明明一切的事情都做得天衣無縫,但是,卻仍然被他們查到了證據,對於他們來說,這是更大的恥辱。
“退下。”許明薈拂袖,黑影沒有做片刻的停留已經消失在了明瑕宮。許明薈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南宮景這句話一定另有深意,而他前去找的人,居然是紫菀,莫非……如果這件事被拆穿,就連皇上,也未必會在保她啊。
不會的,這件事除了她不會再有別人知道,她不能自己嚇自己。南宮景,本宮發誓,有生之年都不會讓你過上一天的好日子。
程十一已經失蹤兩天了,而那邊還沒有一點動靜,他的耐心就快要用完了。手裡捏着的信都快要被他捏碎了,紹白和恢復正常神經的祁容垂手站在他的旁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正是因爲跟隨南宮景多年,他的脾氣他們兩個人太清楚不過,此時的他,早就已經對那邊的人動了殺機。
祁容在紹白的暗示之下,用力的吞了吞口水,狠狠的朝着紹白飛了一個白眼過去,但還是大着膽子上前,眼睛盯在南宮景手裡的那封信上,“王爺,我們現在就只差一步了,不要在這個時候衝動誤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