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槿聳了聳肩,攤手,“那就勞煩城主大人好好查一查了。”
瞿歆瑤失笑,喝了口茶。
三人入座後,瞿歆瑤已經在來的路上聽楚厲提起了秋葉在清州求雨導致水災的事情,於是冷笑一聲,“秋葉這老頭,素來卑鄙無恥,幹出這麼無恥的事情,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還有那秦暮月,不知怎麼被她混到了一個女將的頭銜,暗地裡也和她那師父沒什麼兩樣,臉皮比那城牆還厚!”
聽到瞿歆瑤這一長串的吐槽,沐雲槿才真正的發現,瞿歆瑤是真的很討厭秋葉啊。
“秋葉求雨一事,被寧王妃撞破,按這老頭的脾性,一定會想出陰招來對付,說不定反潑個求雨的髒水給你。”瞿歆瑤道。
沐雲槿看着瞿歆瑤,撐着下巴,“那要怎麼做?”
“怎麼做?”瞿歆瑤挑眉,脣角勾起一抹豔麗的笑,“咱們先來個先發制人,將秋葉求雨一事,上報給皇室。”
“奏摺,就由我親自來寫,我看那西明皇會不會賣我這個面子!”瞿歆瑤冷笑。
沐雲槿有些驚奇的看了瞿歆瑤一眼,將秋葉上報給皇室,這件事情倒是她從來沒想過的。
細想了片刻後,沐雲槿覺得瞿歆瑤這想法真是妙啊,這下子不僅拆穿了秋葉的詭計,還直接粉碎了秦暮月凰女之身帶來的吉兆。
估計那兩人一定會氣吐血了吧!
“對了,寧王殿下……”瞿歆瑤又將視線轉向一直沉默的楚厲。
楚厲看了瞿歆瑤一眼。
“我來替寧王妃解決秋葉一事,你也得還我一個人情纔是。”瞿歆瑤揚眉一笑。
楚厲聞言,淡聲開口,“許禾虞在來的路上。”
“好,寧王殿下果真是個明白人。”瞿歆瑤擺弄了一下發髻上的梅花簪子,起身往外走去。
沐雲槿看着瞿歆瑤的背影,八卦的湊近楚厲,“她和許禾虞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多事。”楚厲在她腦袋上輕輕的敲了一下。
沐雲槿哼了一聲。
……
此時,皇宮御書房內,楚燁正陪着西明皇下着棋。
陸公公走進御書房,手裡拿着一封函件,走到西明皇的面前後,彎腰上函件呈上,“皇上,莘曜城瞿城主寫來的摺子。”
一聽是瞿歆瑤,西明皇眼前一亮,立即扔下手裡的棋子,接過了函件,展開來看。
楚燁默不作聲的看着這一幕。
西明皇如今已快六十歲,執掌西元國江山三十五年,期間形形色色的女人都曾見過,卻唯獨對這看的到卻吃不到的瞿歆瑤念念不忘。
這些年,他給了瞿歆瑤掌管了莘曜城,原本是想將她綁在眼皮底下的,但見她將這座城池管理的井井有條,對於瞿歆瑤的感覺,也慢慢的轉換成了另一種情感。
瞿歆瑤很少上書給他,每次上書,必定都是一些及其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也從不會怠慢她寫來的書信。
此時,西明皇看着瞿歆瑤信中的內容,原本平靜的面上漸漸掀起了風浪,握着信件的手亦是微微顫抖着。
緊接着,又從剛纔的信封裡,找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
“好啊,好一個秋葉山,好一個秋葉道人,竟然敢在朕的地盤上做小動作!”西明皇大怒,一掌拍在了棋盤上,頓時白子黑子四處飛散。
楚燁看着這一幕,皺起眉頭,“父皇,怎麼回事?”
西明皇擺了擺手,對着陸公公喝道,“去將秋葉道人傳進宮來,若敢不從,即刻命人率領大軍踏平他秋葉山。”
陸公公立即點頭會意,腳下抹油似的往外跑。
見陸公公走出後,西明皇仍舊覺得怒,揚手就砸了手邊一個茶杯,滿是慍怒的開口,“朕近日確實聽到了不少關於秦暮月鳳凰仙靈的流言,心中感嘆這種東西,不過都是弄虛作假而已,不能當真,現在看來,朕的直覺是沒錯的。”
楚燁聽聞,壯着膽子拿起了西明皇放在桌前的罕見,快速的瀏覽了一遍後,略微無奈的開口,“沒想到世間竟然還有如此荒謬的事情,不知秦小姐對此事,是否知情。”
“她是秋葉的徒弟,此事她怎會不知情!虧朕平日裡格外欣賞她,沒想到她也會做出讓朕如此失望之事!”
西明皇提到秦暮月,光是嘴上批評覺得還不過癮,又喊來了一名太監,“傳旨下去,即刻撤銷秦暮月副將頭銜,即日起在將軍府面壁思過,沒有朕的允許,不得踏出將軍府半步。”
楚燁見西明皇動了大怒,又是笑了笑,眸間深沉的道,“父皇,僅憑瞿歆瑤一面之詞,你就認定了一切?”
“當然,朕瞭解歆瑤,絕不是個無事生非之人。”
榮王妃秦淑寧此時攙扶着鄭太后走在御花園內,衣袖間同樣藏着一份密函,是秦暮月寫給她的。
信中秦暮月告訴她,清州水災原本治理的順利,皆乃沐雲槿偷偷跟去,期間一直從中添亂,才導致治理水災的進度停滯不前,因此多犧牲了許多無辜的百姓,還請西明皇出面懲治警告一番。
“淑寧,你這一路要去哪?再往前就是御書房了。”鄭太后看着榮王妃將她一路往前帶着,詫異的開口。
榮王妃聞言,腳步一頓,賠上笑臉,“是啊,母后不提,淑寧都快忘記前面是御書房了。”
“既然快到御書房了,母后咱們不如去拜見一下皇上吧?如今秦太妃已死,雖無人擋母后的道,母后也要和皇上培養培養母子感情纔對。”榮王妃笑着道。
鄭太后聞言,覺得有理,點了點頭,“那就去御書房看看吧。”
“好。”榮王妃心滿意足的走去。
沒走幾步,便見西明皇身邊的大監陸公公腳步匆匆的往外走,身後還跟着一衆的禁衛軍,見狀榮王妃攔下了陸公公。
“陸公公,腳步這麼急,是要去哪裡?”榮王妃開口。
陸公公彎腰朝鄭太后和榮王妃行了禮,“秋葉山的秋葉道人做了一些事情,惹怒了皇上,皇上命人去請秋葉道人進宮。”
“秋葉道人?是什麼事情啊?”榮王妃一怔,又補充道,“秋葉道人是江湖人士,怎會惹怒了皇上?”
“莘曜城瞿城主上了摺子,稱秋葉道人在清州施法求雨,導致了清州水災一事,現在皇上大怒,命令秋葉道人即刻進宮。”
“奴才還要奉命去傳旨意,就先告退了。”陸公公說着,又行了個禮,隨後快步走開。
榮王妃站在原地,緊咬着脣瓣,衣袖內的信函還熱乎着,竟然有人搶先了她一步,這會兒估計她再拿信函過去的話,西明皇一定會覺得她在搬弄是非。
“這秋葉道人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鄭太后不解,嘆了口氣,準備要往御書房走去。
“哎呀——”榮王妃見鄭太后要往前走,忽的腳步一個踉蹌,捂住了太陽穴,“母后,淑寧身體忽然有些不適,不如改日再去拜訪皇上吧。”
“你不舒服啊?那就快點回去休息吧,你這身子骨也是一直不見好。”鄭太后看了眼榮王妃。
榮王妃點頭,在一名婢女的攙扶下,回身往外走去。
……
莘曜城的大街上,沐雲槿在青府休息了兩日,養足了精氣神,此時獨自一人走在街上閒逛着。
楚厲一早又不知去了哪裡,連帶着丁羨也不見了,現在沐雲槿的身後,只有腳步不離的宋淳跟着她。
沐雲槿走在街市中心,經過了原先那家花月樓的底下後,頓了頓腳步,看着幾個工人正在那裡,埋頭重新修建着房子。
一旁在門口擺攤的小商販見沐雲槿正看着花月樓,忍不住附上一句,“姑娘,這原先是個青樓,某天不慎走水一夜燒了精光,現在被人重新買了下來,準備修建成一座商鋪。”
沐雲槿聞言,會意的點點頭。
又閒逛了一會兒,沐雲槿在經過一家綢緞店時,餘光瞥到裡面的花色後,眼前一亮,擡步走了進去。
綢緞店的老闆娘見沐雲槿走進了門,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見她雖然衣着簡單素雅,但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大家的閨範,於是笑着迎了上去。
“姑娘,今日新上了一些上好的雪錦和蠶絲錦,要不要看一下?”老闆娘說着,拿了兩匹布遞到沐雲槿面前。
沐雲槿確實是被這裡綢緞的花色和顏色吸引進來的,看着老闆娘此時放在眼前的兩匹布,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心下有些喜歡。
“我這裡是莘曜城最大的綢緞莊,姑娘第一次來,可以再多看看,一定會有你喜歡的花色的。”老闆娘又指了指四周的綢緞。
沐雲槿點點頭,朝老闆娘投去一個笑容。
此時,門外又走進了一個青色的身影,老闆娘見到那身影后,立即走了過去,臉上掩蓋不住的笑意,“喲,青姑娘來了,好久不見,我這裡恰好有新上的錦緞。”
“怎麼樣,這段時間,又去哪裡四處周遊了?”老闆娘的熱絡的聲音傳來。
沐雲槿原本正趴在桌邊選着綢緞,聽到青姑娘這三個字後,微微一愣,好奇的朝身後看了過去。
此時,那抹青色的身影也正走到沐雲槿的身後,沐雲槿突然一回身,兩人恰巧打了個照面,四目相對,空氣中頓時瀰漫着一股別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