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槿聞言,將綺綺的話聽了進去,腳步停留在原地,隔了一會兒,又重新走回凰羽閣的門邊,往上看了眼。
秦暮南已經離開,只剩秦暮月獨自一人在小溪邊站着。
“他們一定是知道若是硬拼兵力,興許不一定是西明皇的對手,所以現在才各自折騰旁門左道。尤其是你和寧王殿下,是他們眼中最大的勁敵。”綺綺走近沐雲槿,分析眼前的局勢。
沐雲槿微微嘆息一聲,沒有說話。
……
片刻後,小溪邊,先前走回的那羣黑衣人一個個的折回,每人都準備了一大車的泥石。
“少主,是現在將泥石倒入小溪裡,將小溪填沒嗎?”楊廉走回到秦暮月的身旁。
秦暮月望着小溪,皮笑肉不笑,“不必了,此舉太費勁了!”
楊廉一愣,心中頓生怒意,有種被耍了一圈的感覺,但對着秦暮月,卻是敢怒不敢言,“是,少主。”
“少主,那接下來要怎麼做?”楊廉繼續問道。
“回臨隱都,等解決完楚厲的事情,再來解決沐雲槿!”秦暮月冷笑,話落飛身離去。
秦暮月走後,楊廉的神情暗了下來,滿面怒容,不悅的掃了眼四周的黑衣人,“都撤走!”
話畢,同樣飛身離去。
沐雲槿看着這一幕,勾起嘴角,輕笑一聲,“這個黑衣人頭兒,興許是個突破口。”
綺綺似懂非懂。
……
沐雲槿回到凰羽閣內,綺綺怕她亂跑,一直跟在她的身旁,寸步不離。
“花纓又被黃炎給拐跑了,那小子不會對咱們花纓動真格了吧?”綺綺坐在草地上,引了個話題出來。
沐雲槿撇了撇嘴,“這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們不是說他們不能在一起嗎?否則會遭天譴……”
聞言,綺綺嘆氣,“雖然只是個傳言,但卻無人敢試驗。”
沐雲槿看着綺綺,餘光又掃了一圈凰羽閣其他人,忽然想到了一個從未想到過的問題。
“凰羽閣的人,一般壽命是多久?”
這些人,都是半人半獸之軀,且不同類型的獸軀,無法結合成婚,那便說明他們是不能擁有自己後代的。
那若是他們的壽命和人類差不多,豈不是百年後,凰羽閣就要滅絕了?
“除非是被外力所傷,否則我們凰羽閣的這些獸靈,一般都能活上幾百年……”
“這裡最年長的就是魚婆婆,婆婆似乎已經活了好幾百歲了……”綺綺歪着頭想了想。
沐雲槿聽聞,感嘆神奇,又指了指自己,“那我也能活到幾百歲嗎?”
“唔,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主子是統治凰羽閣之人,應該和我們是一樣的吧……”綺綺回答。
沐雲槿聞言,不禁有些驚詫,她要是能活幾百歲的話,那真有點太驚悚了……
與綺綺閒聊了一會兒,一靜下來,沐雲槿便揪心起楚厲,也不知道黃炎有沒有找到楚厲……
兩人正聊着,一道青色的身影走進凰羽閣裡。
沐雲槿偏眸看去,見到來人後,眼前一亮,“娘!”
江青雪緩步走近沐雲槿,先是打量了一下沐雲槿,見她氣色各方面都不錯後,放寬了心,在她的身旁坐下。
“元宵快到了,我過來看看你。”江青雪勾起脣角。
沐雲槿抿脣輕笑,隨後想到了一茬,“娘,你剛纔來的路上,碰見秦暮月了嗎?”
江青雪聽聞,搖了搖頭,“沒遇見她,怎麼了,她來過這裡?”
“沒事兒,我就是隨口一問。”怕江青雪擔心,沐雲槿也沒多說什麼。
江青雪扯了扯嘴角,爾後抿着脣,臉色沉了幾分下來,張了張嘴,想對沐雲槿說些什麼,卻又有些說不出口。
“娘,怎麼了?”沐雲槿察覺江青雪情緒不對,收斂起了笑意,看着她。
“上次泄露出的那份無字書,我查到了一些貓膩……”江青雪嘆了口氣,目光鄭重的看向沐雲槿。
沐雲槿面色一變,看着江青雪,等待下文。
“這份無字書,自從我離開南庭國之後,便一直帶在了身上,直到跟了你父皇去了北鳴國,纔將這份無字書,藏在了一個極爲隱蔽的地方。”
“事發之後,我第一時間去了那個地方,卻見無字書還在原地,且絲毫沒有任何被動過的跡象,可那日我回去後,又細看了一遍這份無字書,才發覺我手上的這份無字書,有些不對勁。”
江青雪說着,將無字書展了開來,平攤在地上,隨後催動內力,將無字書上的字跡隱現出來……
看着那漸漸隱現的字跡,沐雲槿微擰眉心,盯着看了許久,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這麼看,是不是覺得並沒什麼?”江青雪看着沐雲槿。
沐雲槿點點頭。
“那你聞聞……”江青雪把無字書拿起,遞到沐雲槿的面前。
沐雲槿垂眸,輕輕的嗅了嗅,起先沒聞出什麼,可隔了一會兒後,一股淡淡的桂花的香味飄散了出來。
“這種帶着花香的墨汁,是北鳴國獨有的。”江青雪皺眉出聲,語氣染上一絲無奈。
“應當是北鳴國的人,發現了我藏無字書的地方,將無字書裡面的內容破解後,怕火引到北鳴國來,所以又僞造了一份,給我放了回去……”
江青雪話落,嘆了口氣,面露自責與歉疚,“原來,黃炎那天說的沒錯,的確是我疏忽了,一不小心讓人鑽了這麼大的空子。”
沐雲槿聽聞江青雪的話,神情有些的恍惚。
她原以爲無字書的內容,只是楚清他們偶然得到的,現在卻沒想到,又牽扯了一個北鳴國進來。
那是不是說明,北鳴國內,有人與楚清他們,也暗中達成了協議呢!
桂花香的墨汁……
桂花的開花時節一般多在深秋,那段時間,恰好是她在北鳴國防着秋葉那些人的時候。
“帶花香的墨汁,在北鳴國常見嗎?”沐雲槿問。
“大多在宮中常見,有花香的墨汁,要比尋常墨汁貴上許多,普通百姓很少會用。”江青雪回答她。
沐雲槿抿脣,宮裡……
“這件事情,歸根結底都怪我疏忽大意,若不是我的話,楚厲也不會遭受這麼多的非議,也不會害的你們現在有家不能回。”江青雪嘆息一聲,說起這些,眼眶有些微紅。
沐雲槿垂下眼,伸手握住了江青雪的手,“該來的躲不掉,何況除了這份無字書,也已經有人察覺到楚厲的身世了。”
江青雪微愣,抿着脣瓣,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
沐雲槿此刻心內無比的雜亂。
最近事情一出接着一出冒了出來,絲毫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空間。
原本只是西元國和南庭國兩邊的事情,現在又突然冒出了一個北鳴國,還是她父親所在的一國。
想到北堂聞風身旁已經埋下了楚清的人,沐雲槿又是一陣擔憂。
“父親他知道此事嗎?”沐雲槿看向江青雪。
江青雪點點頭,提起北堂聞風,臉色不太好,“我已給他寫了書信,讓他多加防範。”
“防範之餘,還得想想怎麼把那人給揪出來,否則將來再有什麼事,簡直防不勝防。”沐雲槿蹙眉。
“那……有什麼辦法或許可以引出那人?”江青雪看了一眼沐雲槿,一時沒了什麼主意。
沐雲槿靜下心來想了想,片刻後,扯了扯嘴角,眸露一絲精光,“他們不是一直想知道天神令的開啓方法嘛,那娘你就帶一份去北鳴國好了……”
江青雪一愣,隨後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
江青雪本想陪沐雲槿過完元宵再走的,可沐雲槿給出了引蛇計劃後,便再也坐不住了,與沐雲槿說了兩句便匆匆的離開了凰羽閣。
綺綺剛纔乖乖的坐在一旁沒有插話,此時江青雪一走,終於忍不住插上一句,“現在連北鳴國都鬧幺蛾子了,我怎麼有種整個滄華大陸都保不住了的感覺。”
“只能說,楚清他們真是煞費苦心了。”沐雲槿喝了口水,又問,“北鳴國裡,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幹出這種事情?”
“其實剛纔青夫人在說的時候,我就懷疑了一個人,不過覺得應該不太可能。”綺綺躺了下來,撐着腦袋,懶懶出聲。
沐雲槿面露疑問,看着綺綺。
綺綺觸及到沐雲槿的目光,縮了縮脖子,“我起先懷疑的是北鳴國君啊……”
“因爲青夫人能放心將無字書藏在一個地方,那必定是極爲隱秘的,能夠找出這份無字書的人,要麼和青夫人走的很近,要麼對青夫人所住之地格局格外瞭解,想來想去,好像只有北鳴國君了符合了……”
末了,綺綺又補上一句,“不過,北鳴國君沒理由做出這種事情,他堂堂一國之君,怎會瞧得上楚清那個毛頭小子,而且我上次去過他的御書房,他用的墨汁不是桂花香的。”
沐雲槿聽着綺綺的分析,環抱雙臂,眸色閃了閃,“聽你一說,我怎麼想到另一個人了……”
“嗯?誰啊?”綺綺問。
沐雲槿撇了撇嘴,“我也只是猜測,到底是不是,還得看我娘這次的試探成不成功。”
“唉,如今這普通之下,最舒坦的地方,恐怕就是這裡了。”綺綺伸了個懶腰,在草地上滾了兩圈。
沐雲槿扯出一抹笑,手撐着腦袋,靜靜的陷入一股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