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厲說完,大廳內的幾人各自分散開來,去辦要事。
花纓先去了一趟四合院,從綺綺那裡帶走小沐兒後,動用無形空間,去了西元國寧王府。
……
沐雲槿醒來時,纔到四更天,外面的天已經有些微亮,偏了偏身,發現房內只有她一人。
起身將屋內的燭火點亮,沐雲槿披了件衣服,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院子裡也是空無一人。
見此,沐雲槿擰了擰眉,估摸着楚厲趁她睡着時,已經去了南庭國。
正想着,房間內忽現一道光芒,接着花纓的身影在沐雲槿房中出現,懷裡還抱着正熟睡的小沐兒。
“主子……”花纓見沐雲槿站在門口,出聲輕輕的喊了喊她。
沐雲槿一愣,回過身去。
“寧王殿下和黃炎分別去了東臨國和北鳴國,看看有沒有買走禾山蓮人的線索,安國師去了漳州城,去找他那白兄弟,看看除了禾山蓮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藥物代替。”花纓將楚厲他們的行蹤,告訴給沐雲槿聽。
沐雲槿走近,聽到花纓的話,倒是會意,邊抱過小沐兒放到牀榻上,邊說“這次孤山城的瘟疫,怕是要頭疼許久。”
“是啊,聽說主子昨夜受了傷?”花纓看向沐雲槿的左臂。
“不礙事,一點小傷而已。”沐雲槿輕輕的晃了晃左手,發現也沒什麼要緊的。
花纓聽聞,點了點頭,“我出發前,寧王殿下託我傳話,讓主子這兩日待在府裡不要亂走,以免傷口又崩裂了。”
“他倒是把我當個孩子來看,我有讓他這麼不省心麼?”沐雲槿撇嘴。
花纓輕笑,“在寧王殿下面前,主子確實比平時迷糊一些。”
“哦?”沐雲槿挑眉。
“主要是太信任對方了,所以有對方在的時候,總是會卸下幾分防備,所以才容易受傷。”花纓檢查了一下沐雲槿傷口,見外面的傷口包紮的極好,便也放了心。
沐雲槿抿脣輕笑,忍不住揶揄,“所以在黃炎面前,你也是這樣的嗎?”
花纓驀地臉一紅,垂下眼簾,“主子莫要開我玩笑了。”
“我先梳洗一下,等等一起先去吃點東西。”沐雲槿道了一聲,說完走向衣櫃,選了一件衣服換上。
……
清晨,沈嬤嬤正在府中忙裡忙外,雖然楚厲和沐雲槿不在家,但她還是得按規矩,每日都要命人將府中裡裡外外清掃一遍。
唯獨打掃璃泉閣時,她要麼親自打掃,要麼在一旁仔細盯着,總之不會放哪個婢女單獨進去清理的。
這會兒剛拿着掃把來到璃泉閣,就見沐雲槿和花纓推門從房裡出來,愣是嚇了她一跳。
“哎喲,王妃你何時回來的?奴婢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沈嬤嬤有些迷糊,放下手裡的掃把,走近沐雲槿。
沐雲槿朝沈嬤嬤笑了笑,勾起脣角,“昨天半夜回來的。”
“原來是這樣,那殿下和小世子呢,也一同回來了嗎?”沈嬤嬤又問。
“小沐兒在裡面睡着,殿下還沒回來。”沐雲槿道。
沈嬤嬤會意點頭,“那王妃你先在這裡坐會兒,奴婢去讓廚房弄些吃的。”
說完,沈嬤嬤跑出了璃泉閣。
沐雲槿和花纓坐在院子裡等着,想起昨夜那豐袖山,沐雲槿朝花纓看去,“等等用完早膳後,我想去豐袖山看一看。”
花纓點了點頭,“那偷襲者昨夜還留在山裡,興許會留下什麼線索。”
“我也是這麼想的,主要還想看看,這座山除了正常的上山途徑,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上山,並且可以逃避山上侍衛的耳目。”沐雲槿悠悠的道。
在兩人閒聊時,沈嬤嬤很快就端來了早膳,將膳食一一放到桌上後,沈嬤嬤站到一旁。
沐雲槿拿了一碗紅豆粥,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吃了幾口,朝身旁的沈嬤嬤看了過去,“嬤嬤,最近幾日,可有什麼趣事發生?”
“趣事?”沈嬤嬤聞言,仔細的想了一想,“趣事倒是沒什麼,只不過昨日出門時,遇見了一家藥鋪的老闆娘,閒聊了幾句,聽的一件還算有意思的事情。”
“聊了什麼?”聽到藥鋪二字,沐雲槿眸光閃爍,來了興致。
沈嬤嬤輕笑,“就是奴婢閒逛時,見她昨日滿面紅光從一家首飾鋪子裡走出來,奴婢就上前問了問她發生什麼好事了,如此高興。”
“那老闆娘說,她店裡賣的最貴的一種藥材,平時鮮少有人買,昨日出現一個買主,一口氣把那藥材全部買走了,她光是昨天一天,就進賬將近二百兩銀子,把她高興的,直接出門買首飾,買胭脂去了。”
聞言,沐雲槿與花纓對視一眼,放下手裡的勺子,看着沈嬤嬤,“那這事情可真稀奇了,老闆娘有說那個買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巧了,奴婢當時也好奇,是誰家這麼闊氣,一出手就是二百兩銀子,問了那老闆娘,老闆娘說是個身形高大的男子,不過聽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沈嬤嬤道。
話落,又感嘆一聲,“看來這人是從外地趕來,急着求藥的,若不然也不會花那麼大價錢了。”
沐雲槿垂着眼,思緒微微放空,事到如今,算是得出了兩個結論。
男子,並非本地人。
想了一想,沐雲槿驀地又想到一個關鍵點,“嬤嬤,你說的藥鋪老闆娘,是哪家藥鋪的?”
“城中那個王生藥鋪。”沈嬤嬤答道。
說完,只見沐雲槿和花纓站了起來,扔下一句,“我們出去一趟。”
隨後便沒了兩人的身影。
走在出府的路上,沐雲槿抿着脣,雙手攏在一起,腳步急急,“二百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興許從那銀子上面,可以找到一些關鍵。”
……
一盞茶後,兩人出現在了王生藥鋪。
老闆娘正坐在鋪子裡嗑着瓜子,一擡眼見到進門的沐雲槿後,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迎了上去。
“寧王妃,您怎麼來了?”老闆娘熱忱的道。
沐雲槿看向老闆娘,勾起脣角,將她拉到一旁的角落裡,壓低聲音,“聽說,昨日有人花二百兩,在你這把禾山蓮都買了?”
“是啊,這個禾山蓮,昨夜寧王殿下不是已經來問過了嗎?還是我家相公接待的寧王殿下。”老闆娘以爲沐雲槿也是來買禾山蓮的,有些詫異。
“我就是有些細節問題想問問,沒別的事情。”沐雲槿微微一笑。
老闆娘會意,“那寧王妃想問什麼?”
“昨日那人來買禾山蓮的時候,二百兩給的是銀子,還是銀票?”沐雲槿問。
“都是銀子,而且都是碎銀子,一大包的碎銀子,我昨日可點了好久。”老闆娘邊說邊比劃了一下那一袋碎銀子的大小,說完後,還捶了捶仍有些痠痛的手臂。
沐雲槿聽到這個答覆,微擰眉心,暗想那人心思未免太縝密了,連銀子都提前換成了碎銀。
“可否給我看看那碎銀子?”沐雲槿看向老闆娘。
老闆娘稍稍愣了一下,面色有些爲難,“那碎銀子太多了,我昨天傍晚去錢莊換成銀票存着了,不過還多了一點點零散的碎銀子,我都扔那個錢盒裡了,與其他的碎銀子混在一起了,不知道哪些是那人給的了。”
說完,老闆娘拉了拉沐雲槿的衣袖,怯怯的問,“寧王妃,你盤問的那麼仔細,莫不是出什麼大事了?還是說那人給的錢不乾淨?”
老闆娘越想越害怕,也不等沐雲槿開口要看錢盒,直接走到櫃檯後面,把裝錢的盒子拉開,“寧王妃,都在這兒了。”
沐雲槿走近,翻了翻裡面的碎銀子,這些碎銀子大都長一個樣,哪裡能分辨出不同來,翻了幾下後,沐雲槿便關上了錢盒。
“聽你說,那個買主聽口音不是本地人?”沐雲槿看着老闆娘。
“是啊,不像是本地人,但也說不上是哪裡人,頭上還帶了個紗帽,我連他的樣貌都沒看清。”老闆娘老老實實的道。
沐雲槿見這裡找不到什麼線索,也不打算繼續問下去了,朝老闆娘道了聲謝後,和花纓往藥鋪外走去。
“寧王妃,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嗎?”老闆娘只覺得心裡瘮得慌。
“沒有,只是聽說他把禾山蓮都買走了,想從他哪裡買點兒而已。”沐雲槿胡謅一個藉口。
老闆娘聽到此話,總算是放寬了心,想着楚厲和沐雲槿輪番前來詢問禾山蓮,必定是急需這個藥材,嘴上勸慰一句,“禾山蓮這個藥材,雖然珍稀精貴,但大多地方還是有的,前段時間聽我家相公說,他去清州附近遊玩時,曾見過一大片野生的禾山蓮,當時還想偷採一些回來的,可惜都長在懸崖峭壁上,他沒那膽子去採。”
“清州?”沐雲槿面上閃過一絲詫異。
“是啊,就是清州那個苦地方,我家相公還說呢,禾山蓮這好東西,算是長錯地方了,全浪費了。”老闆娘嘆了口氣,光想想都覺得自己損失了一大筆銀兩。
沐雲槿總算是感覺這一趟沒白來,臨走之餘,朝那老闆娘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清州有禾山蓮一事,你沒透露給昨日那個買主吧?”
“自然是沒有的,不然我以後還做什麼生意呀。”老闆娘輕笑。
“好,記得保守這個事情。”沐雲槿話落時,從衣袖內掏出一串珍珠鏈子,遞到老闆娘的手裡。
老闆娘看到那珍珠的成色,眼前一亮,連忙將鏈子收起,連連道謝,心底想着,她這兩日真是運氣好的沒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