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例會,拂歡因爲受了內傷,被特令不必前去參加,閒暇之餘,拂歡回了一趟凰羽閣,將凰羽閣搬遷一事,告知給閣中衆人。
“好端端的,爲何突然要搬離,莫非是上次那件事情……”子羽聽聞此事後,有些擔憂的看向拂歡。
上次那件事情,小主子已經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了,現在又引來了天帝的猜忌懷疑,往後的日子,還不知會怎麼樣。
“有些原因吧,不僅如此,我還成了青華大帝的弟子,以後得跟在青華大帝的身旁試煉。”拂歡嘆了口氣。
見事情已經如此,子羽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勸慰拂歡,“這些都不算什麼大事,以後日子一長,天帝自然會消除會主子的誤會。”
“主子受了內傷,先去好好休息吧,等休息過後,我們再來想搬遷的事情。”子羽道。
“我暫時還不累,我先出去走走。”拂歡話落,往外走去。
出了凰羽閣,拂歡發現,除了浮生樹以外,她似乎就沒其他去處了,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這裡。
還未靠近,拂歡腳步停頓在了原地。
她覺得,這世上有些事情,真的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
在認識司卿之前,她在浮生樹下從未見過司卿,可自從與他相識後,她幾乎每次來這裡,都可以看見司卿坐在樹下的身影。
今日,他也在。
拂歡站在司卿的身後看了他好一會兒,不知是她氣息薄弱還是司卿正想事情想的出神,許久都沒發現拂歡站在他的身後。
拂歡見司卿一直低着頭,維持着一個姿勢,以爲他是睡着了,不禁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當她靠近司卿,視線觸及到司卿手裡拿着的東西后,整個人身子一僵,愣在了原地——
花燈。
那個寫有她和司卿名字的花燈,不是順水飄走了麼,怎麼會在司卿這裡?
“你怎麼在這?!”司卿終於發現了身後站着的拂歡,眉峰幽冷,面色沉了下來。
“經過這裡。”拂歡淡淡回答,視線落在司卿手裡的蓮花燈上。
所以剛纔,司卿是一直在盯着這盞蓮花燈看……
那是不是說明,她對自己也是有感覺的?
“嗯。”司卿扔下一個字,轉身便要離開。
拂歡伸手,拽住了司卿的衣袖,抿了抿脣,遲疑的道,“你爲什麼留着這個花燈?”
“撿到的。”司卿轉過身,睨着拂歡,語氣平淡,好似在說一件極其無謂的事情。
“在湖裡撿到的?”拂歡反問,仍舊死死抓着司卿的衣袖,不願鬆手。
司卿無奈,“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一問,倒是讓拂歡失了言。
是啊,她到底想問什麼?問司卿對她是否也有感覺?問司卿是不是喜歡她?
可無論聽到哪個答案,她都不能和司卿在一起,不是麼?
“沒什麼。”拂歡撇嘴,鬆開了司卿的衣袖,轉過身,在浮生樹下坐了下來,不再理會司卿。
司卿聽到了她剛纔心底的想法,一顆心隱隱有着絲絲悸動,側眸看向坐在樹下的拂歡,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給你。”司卿遞給拂歡一個瓷瓶。“這是什麼?”拂歡擡眼,看向司卿。
司卿聞言,面色有些的不自在,別開眼去,“調理內傷的藥丹。”
一聽這話,拂歡剛纔纔有些鬱悶的心情,剎那間煙消雲散,面染笑意,伸手從司卿那裡接過,“多謝冥神大人。”
冥神大人……
司卿再度從她口中聽到這個稱呼,真心是覺得十分刺耳,“我走了。”
“你去哪?”拂歡見他要走,連忙站起身來。
“迴天界例會。”司卿回答拂歡的問題。
拂歡聽聞,微微蹙眉,既然司卿還要在天界參加例會,那他現在出現在這裡,就爲了忙裡偷閒坐這樹下看花燈?
拂歡想罷,眼露笑意,揚起脣角,對着司卿的背影開口道,“那你慢走,卿哥哥……”
卿哥哥三個字,是她故意逗他的。
果然,司卿連頭也沒回,就走了。
不過,她沒看見的是,在她喊出卿哥哥三個字後,某人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極淡的弧度。
……
夜晚,拂歡去了天界。
原本她在凰羽閣已經歇下,可一想到司卿這幾日都在天界,整個人都淡定不了了,連忙趕去了天界。
到了天界,第三日的例會已經結束,拂歡將身形隱匿,去了司卿所下榻的宮殿。
她這隱身術,躲避一般人還是可以的,可若是遇到比她階級更高的,稍不小心,恐怕就會被識破了。
此時,她一路順利的來到了司卿所住的地方,瞞過門外的守衛,溜了進去。
剛踏進去,只見前殿還亮着燈火,拂歡連忙躲在一根柱子後面,此時,有對話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聽說,大人喜歡吃紅豆粥,我特意去廚房熬了很久的,大人嚐嚐吧。”冷鳶的聲音,在前殿響起。
“不必了,拿走。”司卿冷冷開口。
冷鳶的臉一白,有片刻的僵硬,許久,笑意重新掛在臉上,“不是說歡兒在地界歷練時,天天給大人做紅豆粥吃,我的手藝不比歡兒差,大人爲何不試試?”
“你一個女上神,爲何臉皮如此之厚?說了拿走,聽不懂麼?”司卿不悅的開口,瞥了眼冷鳶,觸及到她身上穿着與自己顏色相近的紫衫後,眼內滿是嫌惡。
“你……”冷鳶沒想到司卿會對她說出這麼狠的話,咬了咬脣,壓了壓心底的苦澀,站起身來,“那我先告辭了。”
說罷,將桌上的紅豆粥拿起,步伐不穩的往外走去。
見冷鳶一走,司卿連忙起身,往裡殿走去。
拂歡躲在柱子後面,看着冷鳶神情落寞的往外走,微微蹙眉,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是不是感情之事,都勉強不得。
獨自一人站了一會兒,拂歡最終還是抵不過自己的心魔,朝司卿的裡殿跑去。
……
來到司卿的房門口,拂歡閃身溜了進去,一進去,卻見司卿將剛纔穿的紫衫扔在了地上,此時換上了一件墨色的長衫。
似乎是察覺到了異樣,司卿正在繫着釦子的手一頓,回過身,往拂歡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緊接着,蹙起眉頭。
“你怎麼在這?”
拂歡現出真身,嘆了口氣,“我都隱匿身形了,還是被你發現了。”
“三腳貓功夫。”司卿輕瞥了她一眼,語氣內有着一抹戲謔,低頭繼續扣着衣釦。
“你不生我氣?”拂歡還以爲司卿會因爲她擅闖,責罵她一頓,可他居然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司卿偏眸,看向她,“爲何要生氣?”
拂歡搖搖頭,接着給自己出現在這裡,扯了一個理由,“我吃了你給的治內傷的丹藥,現在已經好多了,特意過來謝謝你。”
“吃了幾顆?”司卿挑眉,饒有興致的看着拂歡。
“兩顆。”拂歡伸出兩根手指。
司卿聞言,脣角淺淺揚起一抹惑人的弧度,眼眸內,更是染着幾分興味,“給你的丹藥,裡面有五顆,一般的人,要服用了五顆之後,纔會有效。”
“看來,凰女果然不一般。”司卿戲謔出聲。
“……”拂歡一下子被堵得啞口無言,她哪裡知道這要吃下五顆才管用,她不過是想借機來和司卿套近乎而已。
司卿看着她一臉吃癟的樣子,也不再逗弄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悠悠的道,“我餓了,想吃你做的紅豆粥。”
“紅豆粥?”拂歡面露詫異,剛纔冷鳶不就給他送了紅豆粥麼?
“嗯,就是紅豆粥,你做的。”司卿刻意強調最後三個字。
拂歡抓了抓腦袋,同樣也提出一個要求,“那你陪我去廚房。”
“理由?”
“我現在又不在你身邊試煉,白給你做紅豆粥,你就不能陪我去廚房麼?”
“嗯,聽起來似乎很公平。”
……
片刻後,殿內的小廚房。
兩人進廚房時,司卿特意在周圍布了結界,一旦有人靠近,便能及時感應。
他和拂歡,現在關係敏感,不能被有心之人看到。
廚房裡,拂歡正認認真真的在煮紅豆粥,司卿站在一旁,始終盯着拂歡恬靜又認真的側顏的看着,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過。
“好了。”不一會兒,拂歡將紅豆粥盛起,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兩人在桌邊坐下,沒有多少交流,慢條斯理的吃着自己碗裡的紅豆粥。
“再過兩日例會結束後,你是不是就要回地界了?”吃了一半後,拂歡放下勺子,忽然開口。
“嗯。”司卿點頭。
拂歡扯了扯嘴角,沒有再說什麼。
“司卿,是不是我們之間,永遠都沒有機會?”拂歡終於還是忍不住,將心底的想法問了出來。
司卿眉眼一沉,機會?
他們之間,是有那麼一個機會的。
但要得到那個機會,需要付出慘烈的代價,甚至會將這天地,攪得天翻地覆。
“噗哈哈哈……”拂歡忽然大笑了起來。
司卿看着她。
“我和你開玩笑的,是不是把你嚇到了?”拂歡說完,脣角笑意更濃。
說完,拂歡站了起來,摸了摸吃飽的肚子,心滿意足的道,“吃飽了,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休息了,至於這碗,就勞煩冥神大人洗了吧。”
話落,不知是真急着回去休息還是在躲避什麼,身形一閃,剎那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