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在即,穆澤羲選拔出可靠的將領,隨自己出徵。
臨行前一天,便率領衆將領在馨雅苑的書房中商討對策,放眼望去,竟是還有不少國子監年輕學子。
“王爺,屬下認爲,大渝能繞過後宋襲擊邊境,如今看來,定然是與後宋達成協議。正所謂,鳥爲食亡,如若大渝答應給後宋的利益沒有給,那麼後宋應當也不會放任大渝兵力繞過自己的國界吧。“
京城中流傳着一句話,布衣天子閣,雄才上書房。布衣都以能夠登入皇宮入仕爲榮,而真正的雄才,卻都以能夠進六王爺的書房爲榮。
六王的書房,一直都是出了名的。
衆學子們一個個都懷着激動的心情坐在穆澤羲下手,坐在這裡,似乎比坐在龍椅上還要興奮。
穆澤羲單端坐上首,面無表情的打量着下面的人,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穆澤羲此時就是想看清這些人的才能究竟在何處,知人善用。
另一學子掃了那人一眼,反對道:“馬後炮!若是現在還能阻攔他們間的利益往來,那麼大渝便不在我大聖的邊境了。”
“那依你所見,該後宋兵力熊勝,當如何是好?”
“後宋雖強盛,但我大聖男兒也不是孬種!!!”
“正是,我等拼死守衛齊陽城,只要齊陽不被攻破,後宋想要進攻我大聖,難度還是太大了。”
衆人說的激動不已,然作爲正主的穆澤羲,此時就跟一尊完美的雕塑般,面無表情,又不說話。
學子們有些拿不住主意了,其中一人帶頭,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如何以爲?”
穆澤羲輕笑了兩聲,挑眉霸氣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後宋如何對我大聖,我大聖自然也不能客氣。”
“好!!!我早就不想只在國子監讀書了!!如今終於能如願了!!”
“對!絕不輕饒後宋!”
——·
一羣男人,一個個的興奮的就差抱在一起了。按理說,男人興奮一般有兩個原因,一,遇到心動的女人了。二,遇到心動的女人對你有所行動了。
然,這幫學子面前,只有一個穆澤羲。如此興奮,着實是讓人有些擔憂。
正當書房內的氣氛到達最頂峰的時候,突然,門一下便被撞開了,一個看不出是什麼的青綠色的身影闖了進來,手中端着一盤子血紅的東西,看着便十分滲人。
“何人膽敢放肆!!!”
一人衝出來,攔住那個不明生物,滿眼的警惕。
那不明生物用袖子抹了抹臉,露出兩隻算是比較閃亮的眼珠子來,端着盤子的另一隻手一巴掌拍開那個攔着自己的學子,沒好氣道:“熊崽子,給小爺閃開!!!擋光了!!!”
那人瞪圓了眼珠子,不肯讓步,擋在前面。
臥槽!!!前兩天才見過,今天就跟小爺玩不認識?楚嬙深吸了好幾口氣,正欲發火,突然便聽見端坐在那裡的穆澤羲柔聲朝着自己道:“過來。”
說着,還配上了一個專業召喚狗崽的招手動作。
楚嬙冷嗤一聲,翻了個白眼,屁顛屁顛的朝着領導的方向奔了過去。
誰知,楚嬙剛一過去,便被穆澤羲一把圈如懷中,順勢將她手中的盤子拿開放在一旁,然後優雅的從懷中掏出一塊趕緊的手帕,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邊替楚嬙擦拭着臉蛋,一邊哭笑不得道:“你這是鑽到竈裡去了?還是方纔去了煤窯?”
丫的!諷刺人都不帶拐彎的?
楚嬙沒好氣的吹了吹頭髮,然後瀟灑的一甩頭,驕傲道:“小爺剛纔非洲回來。”
話音落,周圍連呼吸聲都沒了,楚嬙垂眸一看,臥槽!!!啥反應?
然後一低頭,看到穆澤羲手中的方纔還白淨的帕子,此時已是黑黢黢。
難道,這帕子,是擦自己的臉髒的?
不不不,這不現實。出門前楚嬙還問魚兒,自己今日臉色可好?魚兒丫頭可是認真的點了頭的。
其實,她還真是誤會魚兒了,魚兒的意思是,您今日的氣色,根本看不出來好與壞,那暫且就說好吧。
楚嬙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才見過面的國子監小鮮肉這麼快的就要攔住自己了,她也總算是明白了,他麼的,一路上那些嘴角抽搐的丫鬟們,不是因爲牙疼,而是因爲笑話自己。
楚嬙的臉頓時就燙了起來,完了完了,今天這人算是丟到家了!!!
“王妃娘娘今日這妝容,真是夠獨特的。”
“不過,也遮蓋不住王妃娘娘傾國之姿。”
·······
許是爲了掩蓋尷尬,衆學子雖然面上表情怪異,但是好在都算是識色,一個個的都開始奉承起楚嬙,給她一個臺階下。
楚嬙訕訕的笑了兩聲,咬牙切齒小聲道:“安大哥怎麼也不告訴我這裡這麼多小鮮肉——!!!”
穆澤羲聞言好笑,心中大概瞭解了情況,卻也不解釋。
安言,並無錯。不過是因爲穆澤羲曾經交代過,書房之地,任何時候,只要是楚嬙,都不必攔。倒是沒想到,今日會有這副局面。
“穆,穆澤羲,我,我先走了。”
人都丟完了,楚嬙反應過來後,第一反應自然是開溜。然而剛轉身便又被穆澤羲拉了回來,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的位置上,道:“既是來了,聽聽也無妨。”順道,可以提前給腹中的孩子早教。否則以楚嬙那性子,給腹中孩子的教育不是吃就是睡。
楚嬙硬着頭皮坐在那裡,恨不得將腦袋埋進地下去。
臥槽!!!他麼的現在她滿臉的黑黢黢的髒,就這麼在衆人面前,丟人啊!!!
臥槽!!!穆澤羲你丫的談論政治拽着小爺做什麼?女子不參政不知道麼!
額,算了,看看小鮮肉養養眼吧。據說懷孕的時候多看美好的事務孩子也會長得比較美好。當然,以楚嬙與穆澤羲的基因,自然是不必擔心未來孩子的長相問題。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狗還有變異的更何況是人呢?
“怎的起這麼早?”
楚嬙一來,原本嚴肅的氣氛便變得有些怪異了。衆學子很明顯對楚嬙在這裡聽他們談論有異議,穆澤羲卻是很淡然的跟她拉扯着家常。
“額?小爺做了一份毒食,本想禍害你一下,你既然在忙,就先忙,先忙。”
說真的,楚嬙拿來的那份紅彤彤的東西,穆澤羲見過,也吃過,自然是喜歡的,但是,那羣學子沒見過,一聽楚嬙說是毒食,頓時便緊張起來,急忙道:“王爺,咱們還繼續?”
穆澤羲點頭,挑眉示意,繼續。
爲何不繼續?
那人又道:“王妃娘娘身爲女子,參與朝政,似乎不妥。”
“有何不妥?”
跟穆澤羲說話,你必須要有比較強大的內心,因爲你再多的理由,在人穆澤羲這裡,只要不是他所願意的,這理由,說了就跟放屁似得。
那人爲難的與旁邊的人對視一眼,糯糯道:“行軍打仗,本是男人的事,王妃娘娘乃內宅女子——"
接下來的話,他不說,可以穆澤羲這麼聰明的人,自然會懂。
楚嬙也聽出了個大概,笑了笑,吸吸鼻子,正準備起身,卻突然被穆澤羲的手捏住自己的手掌,熟悉的聲音再次想起:“說的是。”
說的是?
楚嬙怎麼覺得,穆澤羲那眼神似乎並不是贊同的感覺呢?
果然,隨後就聽見穆澤羲繼續道:“她是本王的妻子,本王的事,便是她的事。”
——
頓時,所有的人都閉嘴了。
六王爺啥意思?
你傻啊!還不懂!
人王爺的意思就是,我就是要我媳婦在這,你有意見?有意見出局。
所以,衆人只得聽之任之,然後繼續討論正事。
雖說這羣學子比較嫩,但畢竟出自國子監,見解之上還是勝了平常人許多。沒多一會,便商討出了結論,紛紛起身告辭。
人都走了,穆澤羲這才笑着起身走到楚嬙面前,緩緩的半蹲在她面前,用袖子一點一點的將楚嬙臉上花了的妝容以及沒擦乾淨的東西一點一點擦去。
一邊擦,還一邊無奈道:“楚嬙,你出門都不帶照鏡子的麼?”
“我——·”
楚嬙剛準備說話,便聽見穆澤羲又道:“還是說,鏡子已被你照碎了?”
臥槽!!!你才把鏡子照碎了呢!!!
粗強氣悶之下,沒好氣的白了穆澤羲一眼,後者卻是十分淡然的接下了這個白眼。
“穆澤羲你大爺的!!!我!!!!”話到嘴邊,楚嬙才發現,自己竟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或許是因爲即將到來的分別。又或許是因爲,她腦海中,還有些問題沒有答案。這種糾結的情緒反覆的折騰着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楚嬙覺得自己這般沮喪。
穆澤羲靜靜的看着楚嬙,等候着她的下文。
然而,時間被狗一口一口的啃掉,卻都沒看見楚嬙的嘴再張開。
過了許久,楚嬙煩躁的甩甩頭,迅速起身,“我還有事,你先忙。”
說罷,便不給穆澤羲任何說話的機會,自己直接跑了。
案几上,還擺着楚嬙端來的嚇跑了衆國子監學子的毒食,薯條。
而那麼絕冠天下的六王爺穆澤羲,此時竟是呆呆的看着那一盤望着十分駭人的吃食,嘴角不自覺的便彎了起來。
朝着某暗處喚了聲:“安言,我有東西給你。”
昨日一夜輾轉,有些事,楚嬙許是還沒想明白,但是穆澤羲,卻已是明白了七七八八了。此生唯楚嬙一人,除非他死。否則,汝安寺,陪在楚嬙身邊的,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