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耀回去收拾東西,準備搬來王府小住,同時,也忙着去跟蕭曉筱好生說道,畢竟在人家地盤上可別激動啊,打架這種事,回頭再說——·
楚嬙屋內,燭光依舊亮着,穆澤羲換了身藍色的常服半臥在楚嬙身側,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的地方。
不過,楚嬙手短,這牀也寬敞,穆澤羲倒是自覺的的挨着楚嬙。
見楚嬙眉心皺在一起,跟個小老頭似得,穆澤羲不由得輕笑出生,伸手將她的眉頭撫平,仔細聽,還能聽到楚嬙在夢中罵道:“穆澤羲,你大爺的!爲嘛只有我一個人疼!!!”
雖然心疼,卻也不禁被楚嬙這般孩子氣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她終究,還是一個愛撒嬌的女子。
倏地一下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穆澤羲的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感慨之餘掃了眼還亮着的燭火,疑惑道:“天,還沒亮?”
怎的這夜這般漫長?他麼的太陽都躲懶去了麼?
穆澤羲輕笑出生,捏了捏楚嬙的臉蛋,低聲應道:”恩。“
許是睡了一覺的緣故,再聽到穆澤羲的聲音,突然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是,撥開雲霧重見光明。
雖然穆澤羲說天沒亮,可楚嬙卻還是覺得,哪裡不對,於是囁嚅道:“可我方纔睜開眼,明明燭火已盡——”
難道自己這一睡,竟是一夜?
穆澤羲堂而皇之的繼續騙着楚嬙,“你眼花了。”
眼花了?
楚嬙將信將疑的擡頭看着穆澤羲光滑的下巴,“穆澤羲,你別騙我,我讀書少。”
穆澤羲:”我知道。“
女戒剛剛讀完,孝經正在路上,何止是少?
伸手將楚嬙緊緊的攬在懷中,蹭了蹭她的腦袋,呢喃了句:“嬙兒。”
“恩?”
猶豫了片刻,穆澤羲低聲嘆道:”我近日,有些事情要處理。“
有事情處理?
楚嬙怔怔的問:“很忙?”
人在生病的時候,尤其脆弱。楚嬙本不是那種黏人的人,可只要一痛,就想穆澤羲陪着自己,大抵是,穆澤羲在,就少痛一點了吧。
穆澤羲點點頭,“有一點。”
他別無選擇,謝耀沒有解藥,容淺的解藥,定然不會隨身攜帶。他只能親自走一趟。
聽到回答,楚嬙突然心裡有一陣沒一陣的失落,又不死心的問道:“不能照顧我?”
這般近似示弱的話,從楚嬙嘴裡吐出來,就好比是狗嘴裡吐象牙了,讓穆澤羲的心,更是揪起來了,咬着牙,恩了一聲。
被這般回答打擊的一顆心搖搖欲墜的楚嬙做出一副捧心狀,不滿的哼唧道:“穆澤羲,你就不能委婉些?”
即便,他真的沒空來照顧她,她也不會抱怨的。畢竟還沒死,抱怨太多,會變老的。
可楚嬙越是這麼說,穆澤羲就越是於心不忍,輕輕的捧着楚嬙的臉,在她的脣上啃噬了一番,這才放過她,打趣道:“怕你聽不懂,只能直白些。”
臥槽!!他麼的欺負自己是病貓?
楚小姐一個白眼賞過去,就差伸出自己的貓爪子在穆王爺漂亮的臉蛋上狠狠的撓上一把,可,不成,這,穆澤羲是自家的,撓壞了,自己得多吃虧?
再一看穆澤羲的臉,似乎也十分疲憊,臉色不是很好,楚嬙的心頓時就軟了,“你傷害到了我幼小的心靈——·”
被楚嬙弄得哭笑不得,穆澤羲壓着嗓子,柔聲道:“謝耀那裡有藥。”
專治受傷的心靈。保準藥到病除。
楚嬙的話被一堵,小臉一皺,乾巴巴道:“黑心!!!”
“墨水喝多了的人,都是如此。沈瑾禕想必是黑心的最高級別——”
沈瑾禕——·
楚嬙砸吧砸吧嘴,突然擡起頭,一眨不眨的看着穆澤羲的眼睛,細聲細氣道:“你,要去南夏?”
穆澤羲的身子,猛地一僵,心中就像藥罐子打翻了般,五味雜成的,其實,楚嬙若是裝傻,許是能顧慮的少些。
楚嬙沒問出口的是,自己的毒,真的這麼難解?
緩了良久,穆澤羲這才低聲回答:“是。”一個字,便證明了楚嬙心中的猜測。容淺這毒啊,真他麼的狠!她這輩子,要是還能再站起來折騰,他麼的一定要讓這小婊砸生不如死!!一次又一次的給自己來刀子!!他麼的真是把她楚嬙當小綿羊了吧?
給臉不要臉!!
但是想到穆澤羲要離開,在自己摸不到的地方去,楚嬙的心就跟迷了方向的小鹿似得,不安的亂衝亂撞着,澀澀道:”多久?“
“一個月。”
一個月,若是他依舊孑然一身,許是不算久。可心中掛念楚嬙,一個月,太煎熬。穆澤羲的聲音有些顫抖,雖勉強擠出些笑意,可終究,不達眼底。楚嬙哼唧了兩聲,似乎不大滿意。
穆澤羲低聲哄道:“一個月,就會回來。”
逮着機會,楚嬙立馬幽幽的將自己的森寒的眸子盯着穆澤羲,問:“若是沒有呢?”
穆澤羲拍了拍她的背,放低了聲音道:“不會的。”
“你騙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反正她就是傻,在穆澤羲面前,就是一沒智商的傻子。可卻傻得心甘情願。可當對上穆澤羲那雙認真的眸子,再多的話,楚嬙也都說不出口了,只將腦袋死死的埋進穆澤羲的懷裡,悶聲悶氣道:“好,你若是不會來,我就帶球跑!”
“啪”的一聲,屁股上捱了一下,楚嬙羞憤的擡起頭,瞪着這個打自己屁屁的人,從脖子紅道了腦頂!他麼的,竟然打自己的小屁屁?
嗚嗚嗚,穆澤羲,小爺要告你!!!
穆王爺黑着張臉,帥氣的丟出兩個字:“不行!!”
還想帶球跑?膽子倒是不小。看來自己還沒調教好,還敢跑!!
楚嬙鬱悶,倔強道:“沒商量!!!”你丫的要是敢不回來,小爺我就帶球跑!讓你賠了媳婦丟孩子!!
穆澤羲氣的臉都抽搐了,一口啃上楚嬙的耳朵,氣憤道:“你不會有機會的!”
心,終究還是抵不住穆澤羲這般霸道又略顯孩子氣的話,楚嬙悶悶的妥協道:“好。”
等你回來。
穆澤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得意的挑了挑眉,開始訓誡道:“每日課業不許荒廢,要給他們唸書。”
其實他怕的,不是荒廢課業,而是孤寂與思念。楚嬙是個不安分的,此番中毒,連光都得少見,方能減輕痛楚,想來,定是十分無趣的,他雖將蕭曉筱請來府中,可蕭曉筱也不是個老實的,只怕楚嬙更會無聊,如此,就讓她看看書,也好定定心,一個月,自己就回來了。
這番心思,楚嬙自然是想不到的。
他麼的,別人都誣賴女人水女人心是海底針,可穆澤羲呢?這貨好到哪去了?
登時楚小姐就故意耍賴,拽着穆澤羲的衣服,“哦,字不認識——”
這話半真半假吧,讀個書還是不成問題的,但要是跟穆澤羲似得那麼變態,一句話能給你將上一本書的東西,她可沒能耐做到。
知道楚嬙故意插科打諢耍無賴,穆澤羲竟無奈的嘆了口氣,拿楚嬙無法,只那雙眼睛,炙熱真誠的盯着楚嬙,比起千言萬語似乎都更有用些——
“我自己查字典好了——”
抗不出穆澤羲的視線,楚嬙很是沒出息的舉起小白旗投降了——·心中暗罵道:穆澤羲你丫的威脅我!!!這眼神,太兇殘了——·
穆澤羲挑眉,不解道:“字典?是何物?”
哦,字典——楚嬙眼珠子晃了晃,笑着道:”我去問許姐姐。“
許言玉?
穆澤羲滿意的摸了摸楚嬙的後背,就跟給小狗順毛似得,嘴裡還應景的吐出句:“乖。”
他麼的,這就是在哄小狗好麼!!!
可,一想到穆澤羲這廝馬上就要離開,楚嬙心中究竟還是不捨,死死的抱着穆澤羲,心中尋思着,等會是來一招一哭二鬧三上吊留住穆澤羲呢還是沒出息的讓他別走?算了算了,這也太沒出息了!!且,若是不到萬不得已,穆澤羲也不會親自去吧?
見楚嬙這般,穆澤羲突然間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只覺得心裡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割般,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竟然會有一個人,離開一步,都覺得不捨。
他想不到,自己若是走了,這個笨蛋會做些什麼?一想到這,穆澤羲的眉頭又死死的皺成了一團,一樣一樣的交代起來:“若是痛了,不許咬自己!”
楚嬙在他懷裡蹭了蹭,無辜道:“那我,咬什麼呢?”
穆澤羲壞心的道:“誰在跟前,就咬誰。”總之就是不許咬自己!!!
不過,想來多半都是謝耀在跟前吧?
楚嬙有些猶豫,她可不是壞孩子,於心不忍道:“這,不太好吧?”
結果,就聽見頭頂上響起穆澤羲淡定的聲音:“謝耀會很樂意的。”
他可以不樂意,但他一定不忍心被咬的是蕭曉筱。
楚嬙張大了嘴巴,驚訝的啊了一聲。
被咬還樂意?謝耀腦子進水了吧——
“他的藥沒用,咬他,已算是輕的了。”
“哦。”
兩人相擁在一起,也不知是何時睡去的。許是有穆澤羲在身邊的緣故,這一覺,楚嬙睡得格外的踏實。只是,再醒來時,似乎,又是一個紅燭了。身旁已經空了,摸上去,似乎涼了許久,看來,人也走了許久。楚嬙不免有些悵然:“還以爲能做頓吃的安撫一下小爺委屈的胃呢——”
然,一個月,只要一個月,他就會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