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止!!”
一聲急呼,比蕭曉筱更快一步,謝耀一個閃射進去接住從牀上掉下來的蕭止,然後一臉默然的望着牀上的謝子畫,“表姐,身子大好了?”
謝子畫臉色大變,突然掩脣劇烈的咳了起來,看着謝耀,道:“阿耀。”
這一聲,柔柔弱弱的,聽着心都酥了。
謝耀淡淡的轉開視線,抱着蕭止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悠然的倒了杯茶,“表姐似乎是用錯藥了。”
用錯藥?
謝子畫那可是故意的。
謝子畫故作疑惑的柔聲道:“用錯藥?不曾,我每日的藥,皆是你開的方子,只除了·····”
“除了什麼?”
謝耀挑眉,淡淡的看着謝子畫,眼中滿是淡然,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然而,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蕭曉筱囂張的聲音。
“除了昨天姑奶奶的一碗血蔘湯。”
謝子畫咬脣不語,她倒是沒想到,蕭曉筱竟然這麼傻的自己承認了,這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去誣陷了。
謝耀挑挑眉,“哦?是麼?”
蕭曉筱認真的點頭,“千真萬確。”
“阿耀,這件事,與蕭將軍無關。”
謝子畫無所謂的笑了笑,好像剛纔對蕭止動手,對紅鸞動手的都不是她一樣。
而謝耀卻回答:“我知道。”
恩?
這個跟預想中的可不一樣啊。
蕭曉筱看着謝子畫一臉懵逼的模樣,心裡好笑,謝耀當然知道了,蕭府發生了什麼謝耀是不知道的?
就連蕭止這臭小子每天放了幾個屁,謝耀都一清二楚。
“那你·····”
謝子畫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謝耀十分淡然的問:“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謝子畫頓時委屈了,眸中含淚的望着謝耀,“阿耀,蕭曉筱這樣的女子,心思如此的深沉,怎麼能入我謝家族譜!!”
蕭曉筱站在旁邊癟癟嘴,她可不想入謝家的族譜,她只想謝耀入她家的族譜。
不過,蕭曉筱覺得,人謝子畫要唱戲,她得配合咯,還是不說話,纔是正經。
謝耀瞟了眼蕭曉筱,轉過頭,面不改色的道:“我娶誰,表姐似乎比我還有決定權?”
謝子畫臉色一白,急忙拽着謝耀的袖子,解釋:“阿耀,你是謝家的家主,你的妻子,必然是謝家旁支裡的嫡系血脈!!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表姐覺得,謝家的規矩,對我有用?”
他們都心知肚明,謝耀,根本就不受謝家的管束。就像是脫了繮的野馬似得,撒丫子在前頭跑,謝家那麼一坨,怎麼可能追的上。
“謝家家主的妻子是如何,與我謝耀的妻子是何人,有什麼關係?”
謝耀說完,視線便又飄到了蕭曉筱的身上,看着蕭曉筱那一張此事與我無關的表情,謝耀就哭笑不得。
爲何別人家深宅內院女人之間的事情,都是女人自己解決,到了他這裡,就反過來了?
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蕭曉筱立馬回以一個無辜的笑,做足了自己作爲一個吃瓜羣衆的自覺。
“阿耀,難道你忘了,你是謝家的家主!!”
“謝家的家主,在這呢。”
蕭止挺着小肚子,搖搖晃晃的從謝耀的身上跳下來,面對着謝子畫一臉的不可置信,傲嬌的揚起腦袋,嘿嘿一笑,露出兩顆迷人的小虎牙:“爹爹說,當謝家的家主,會有好多的好吃的。”
蕭止解釋完,蕭曉筱就氣急敗壞的抓着蕭止,憤憤道:“你就爲了點吃的,把自己給賣了?”
謝耀這廝,太狠了。
蕭止才兩歲啊!!
謝公子一見自家媳婦生氣了,立馬柔聲安慰:“謝家的家主,身邊美人環繞,吃喝不愁,這不正適合止兒嘛。”
美人環繞?
蕭曉筱瞥了眼三美婢,然後幽幽的看着謝耀。
謝公子繼續淡定的補充:“哦,謝家的家主,地位不輸皇子,拿開欺負別人,剛剛好。”
這個。。。。說的好像很有道理。蕭曉筱猥瑣的笑了幾聲,然後拍了拍蕭止的肩膀。
蕭止無奈的瞅着自家完美無缺的爹爹在自己孃親的淫威之下,竟然變成這樣,頓時倍感心痛,然而更爲心痛的,是謝子畫。
謝家的家主之位,原本受人覬覦那麼久,可就被謝耀交到了一個兩歲的孩童手中,謝子畫氣結,壓抑着滿腔的怒火,警告道:“阿耀,家主之位,怎可傳給無知幼子?!!”
謝耀淺淺一笑,蕭止便走到牀前,問:“美人姐姐,你猜我爹爹有多少頭髮?”
謝子畫冷冷的掃了眼蕭止,不屑道:“難道還要我一根一根德去數?!!”
某小包子嘿嘿的傻笑了兩聲,嘚瑟道:“美人姐姐這麼聰明,都不知道爹爹有多少頭髮!”
“你又能知道?
”
在謝子畫眼裡,蕭止就是跟蕭曉筱一樣,無知,白白浪費了謝家人天賜的容貌。
然而,蕭曉筱跟謝耀兩人的基因,又怎麼會差?
當即蕭止便認真的點點頭,那小模樣,就跟算命的撞上了瞎子一樣,“爹爹自然是有一頭頭髮了!止兒是無知幼子,可連美人都不知道的回答,止兒就知道。”
這臉打的,啪啪的,謝子畫的臉瞬間黑了,然後綠了,最後白了,用一雙白骨爪指着蕭止,半天愣是沒說出半個字來。
“美人是江陰謝家未出閣的小姐,孃親說,男女授受不親,男女大狼,你與我一個男子住在一起,着實不妥,再說了,我是不會娶你的,孃親說了,女人還是胸大無腦的好看。”
蕭止說完,還扭過頭,一臉快誇我吧的表情瞅着蕭曉筱。然而,蕭曉筱已經是一頭的黑線了,剛纔蕭止每說一個詞,她的心就咯噔一下。
謝耀似笑非笑的看向蕭曉筱,一字一句的問道:“男女大狼?胸大無腦?”
“那個,純屬意外。。。。”
可蕭曉筱話音剛落,蕭止就來拆臺了。
“爹爹,孃親說,我也是個意外。”
謝公子怒了,意外?
難道一夜纏綿就換來了這個意外?
這一家三口旁若無夫人的秀恩愛,那一頭,謝子畫早已咬碎了一口銀牙,然而偏生,她就像是個外人一樣,插不進去。
似乎都沒人記得,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謝子畫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就跟拿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表姐這些時日,莫要再亂吃藥了,初冬將到,你也該回謝家了。”
在謝子畫以自我虐待的方式想要挽回謝耀,可謝耀,卻一眼看穿。
或許謝子畫從來不知道,亂吃藥這種事,謝耀只需看一眼她的臉色,就能猜得出來到底是什麼情況。
謝耀的話一落,謝子畫的臉已經白的如紙一般了。
而謝耀卻只留下了背影,帶着蕭曉筱離開。可剛走進步,城外就傳來一陣鐘鳴聲。
蕭曉筱駐足細聽,三十六下,帝喪。
“老皇帝,不是用丹藥吊着半條命麼?怎麼會·····”
“所謂的丹藥,服用過度,無異於自盡。”
可即便如此,老皇帝一死,林燁然身子那副德行,無人再能在後面給林燁然撐腰了。
除非,能讓林燁然回覆如初。
而正在兩人猜測的時候,陳舒突然臉色不是很好的進來,一臉沉重的道:“太子陛下悲傷過度,引發了病情,現在皇后娘娘的人正守在萬壽宮前,連太醫都不讓進。”
“奶奶的,這不是明擺着要林燁然死麼?”
蕭曉筱沒想到,不過是這麼會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林燁然如果有事,那麼許國必亂。
皇后自私,族人更是跋扈貪婪,草菅人命。
“陳舒,你命人去連城請求長公主的支援,說明緣由,再派人圍在潯陽城外,不許任何可疑人等離開或者進入潯陽城。謝耀,我去宮裡守着,蕭止,你把你爹給我照顧好了,任何女人,但凡敢主動獻殷勤的,不用客氣。”
交代完這些,蕭曉筱不再停留,朝着宮裡的方向而去。
而謝耀的視線,卻慢慢的轉向另外一邊。
“謝林,跟着她,不許有一絲的損失。”
謝林的身影幾個起落,消失在了視線中。
“阿耀,你心中很清楚,許國有多少周圍的國家虎視眈眈,你強行利用謝家的能力去護林燁然,太不理智了。”
身後,傳來謝子畫柔柔的聲音,充滿着警告。
然而,謝耀卻只笑了笑,扭頭看着謝子畫,說了句:“即便四面楚歌,我也必能爲她殺出重圍。”
“阿耀,她的願望是征戰四方,註定難逃這一劫,你何必·····”
“難逃麼?不一定吧。”
謝耀靜靜的望着遠方的天空,有些沉重,像是暴雨來臨前般,讓人心中沉沉的。
許國,後宋,還有林燁然身上的毒的來源處。
林燁然,說了謊,那毒,根本就不要要下給蕭曉筱的,只是他們拿蕭曉筱做了引子,恰好林燁然,又救了蕭曉筱。
這件事說到底,蕭曉筱纔是最無辜的哪一個。
謝耀動用謝家的力量,就是希望在自己離開潯陽城後,能夠有人覬覦謝家,不敢對蕭曉筱下手。
可是如今,老皇帝死了,看來,是轉移目標,朝着老皇帝和林燁然下手了。
“阿耀,我嫉妒蕭曉筱,可你知道,那暗中的力量,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存在嗎?你看看一朝太子都變成了這樣,更何況是·····”
“所以啊,就因爲林燁然都變成了這樣,所以我必須,要保護好蕭曉。潯陽這樣的是非之地,你還是早些回江陰吧。”
謝耀離去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謝子畫的視線中,沒人看見,她淒涼的笑容中,透露出的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