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嬙哀嘆了一聲,抱着膝蓋,越發的委屈了。不是她捨不得這王妃的身份,只是,着實是有了牽掛。也不是怕被浸豬籠,只是穆澤羲有句話說的沒錯,若是要休妻,讓先帝來說。
其實穆澤羲對自己也不差,就是不喜歡自己罷了。這也不是什麼錯。可是自己這插在人家小情侶中間是幾個意思啊?老天啊,你可真會玩人啊!
想着想着,楚嬙就委屈極了,心裡想起了許多的事,她是個裝不住事兒的人,心中的想法,就表現到了臉上,頓時淚水嘩啦嘩啦的流了下來。
“孤獨啊。”
楚嬙哀嘆。
“寂寞啊。”
楚嬙又嘆。
“美男可望而不可即啊。”
楚嬙再嘆。
“想我一世風流,竟淪落到嫁給王爺的地步!”
——這話說的,似乎王爺多麼不堪似得。只是楚嬙卻是是委屈了,都說一個人會抱怨現在,不過是因爲現在過得沒有以前好。楚嬙現在過得額,還真沒以前好。所以抱怨着抱怨着,也就跟委屈而來。
“想當初,小爺也是後宮美男三千,如今,三千美男與我無關。”
想着想着,更是悲從中來,楚嬙痛苦起來:”穆澤羲,你大爺的!!!“
肩上突然多了一絲溫暖,一雙手將楚嬙攬入懷中,緊繃着的臉沒有絲毫的表情。
楚嬙此時才懶得管攬着自己的是誰呢,只是心中着實是委屈!怎麼人穆澤羲就是左擁右抱的美人相伴,自己怎麼就只能望着美男流口水呢?
“爲何不開心?”
穆澤羲攬着楚嬙許久,見她身上的溫度逐漸起來了,便壓下心中的慍怒,淡淡的問道。
楚嬙一聽,我擦,這不是冰塊臉嗎?
“要你管!”
頓時,楚嬙立馬從穆澤羲的懷中掙了出來,自己轉開了臉,沒搭理穆澤羲。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穆澤鑫心中就這一句話,剛纔還可憐兮兮的把鼻涕都蹭在自己的身上,這會兒就變了。翻臉不認人就是這樣嗎?
穆澤羲嘆了口氣,也跟着楚嬙抱膝坐在假山中,至少一時半會,是不會有人注意到,王爺與王妃在這的。頂多以爲,他們去休息了,也不會有人這麼不識眼色的打擾他。
“夜半天冷,靠過來。”
假山中不比屋裡,沒有地龍,其實溫度還是很低的。楚嬙雖然抱着膝蓋,但是渾身都在發抖,這一點,穆澤羲看不清,卻感受到了。
楚嬙擡頭,白了穆澤羲一眼,“哼,就不。”
雖然這白了的一眼,在這黑暗中,完全都看見的,但是楚嬙私心的想着,自己這個眼神翻得極好,定然可以狠狠的讓穆澤羲鬱悶一把。
“靠過來。”
復讀機模式開啓,穆澤羲依舊是冷冷的看着楚嬙,並不多言語,重複着這句話。在他看來,楚嬙就是一直倔強的小貓,惹怒了會炸毛,就連乖巧的時候,都透着一股野性。
“靠過來。“
見楚嬙遲遲沒有反應,穆澤羲壓住心裡的怒火,聲音更是冷淡了幾分。楚嬙的牙骨死死的咬住,最後控不住穆澤羲散發出來的低溫,只能乖乖的靠了過去,緊挨着穆澤羲坐着。
穆澤羲滿意的勾起脣角,黑暗中,楚嬙並沒看到,他眼角的笑意。
“你這哭鼻子喜歡躲着的脾氣,倒是與穆元祈小時候相似。”
穆澤羲開口了,似乎是帶着笑意。剛纔他在假山外站了許久,楚嬙的話,都聽進去了,大抵理解爲:春閨寂寞,自己對她無意。
想到這,穆澤羲不禁嘆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若說以前,他覺得容淺適合做他的王妃,加上容淺有恩與他,多偏愛了幾分這倒是真的,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後,他對容淺如今的那一分好感,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容淺的恩情。
“我看你,是把我上次給你說的事情都忘的一乾二淨了。”
楚嬙哼哼幾聲,穆澤羲說過那麼多,她怎麼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情?
“你若是心中不歡喜容淺住在王府,跟我說便是,一個人躲在這裡哭什麼?”穆澤羲有些責怪,依他看來,楚嬙多次大度忍讓,卻沒想到,這樣看似沒心沒肺的女子,竟然也會躲在這種地方哭。竟是自己疏忽了嗎?
楚嬙不由得癟癟嘴吧,自己是爲了容淺才躲着哭的嗎?他哪隻眼睛看到的?自己這明明是感慨自己正在嘩嘩溜走的青春啊。正所謂,青春無美男,生活都艱難。
“我——·”
“此事是我不對,我定然處理妥當。“
“你——”
“你莫再哭,不知道的人以爲我欺負了你去。”
“哦——”
“元祈的內褲,自小便是紅色。”
額,這個,算是穆澤羲在哄自己嗎?可是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啊。楚嬙默默的翻了個白眼,不過能從穆澤羲嘴裡聽到這些話,其實已是很難得的了。
“今日除夕,明日還要去宮中拜見父皇母后,你早些休息。”
扭過頭,就看見一旁的人,早已抱着腿睡過去了。
穆澤羲無奈,只得起身,將他抱了起來,若是在這假山中過一夜,怕是明早得着了風寒。
假山有些矮,平常人進啦都得低頭進來,穆澤羲只得半跪在地,一手扶着楚嬙,一手將她從地上抄起,然後抱着楚嬙,低頭出了假山。
“我就知道你在這。”
一出假山,正對着守在假山前的謝耀。穆澤羲擡眸,掃了眼謝耀,哼了一聲,沒說話。
“我就說,這主人家怎麼雙雙跑了,原來是到這假山中私會了。”
“那又如何?”
穆澤羲沒好氣的還回去,又怕吵着了楚嬙,故而壓低了聲音。
謝耀忍着笑,調侃穆澤羲:“我就說,若是換了往常,皇后若是讓我到你府中,你定然跑的遠遠地,今日怎麼這麼反常,竟是順從了,還伸手找我要了禮物,原來是爲了嬙兒。”只是,他怎麼會告訴穆澤羲這禮物是十春圖呢?一想到穆澤羲看到十春圖之後那副表情,謝耀就忍不住的想要偷笑,讓你清高,讓你寡淡,嘿嘿,就不信你一個正常男人,在這樣的東西面前,還能裝作高山雪蓮!
穆澤羲挑眉,反問:“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母后打的什麼心思,若是謝家回京,怕是立太子之事又得提前了。”
皇后不過是想用穆澤羲留下謝耀,這謝耀打小跟穆澤羲的交情,離開京城也是因爲穆澤羲,如今只怕是皇后等不及了。
“嗯哼,我覺得你倒是不要那麼無所謂,姑父卻是身子不如從前,南夏雖然投降,但是卻也不安分,你那幾個哥哥弟弟,有幾個有出息的?你不能只呆在王爺的位置上幹着儲君的事兒,這姑姑能不急嗎?不過,我倒是真心的能夠爲你再拖個一兩年的,反正表姐的確大病尚在調養,我也有藉口。”
謝耀從來就是這樣,你不急,我也不急。皇帝身子差,宮中皇后雖然母族強大,但是母族一系皆在江陰之地,只要一天謝家沒有回京,皇帝立穆澤羲爲太子,都會有波折,如今內憂外患的,那幾個不成器的王爺,雖然不成器,也不至於全然沒野心。就算他們沒野心,他們身後的那些人,說不定就正在哪埋爪子呢,等着把穆澤羲拉下去。
“隨便你。”
穆澤羲擔心楚嬙着涼,便抱着楚嬙往怡和院回,又覺得怡和院太遠了,便掉了頭,朝着自己的主院去了。
謝耀卻是跟着穆澤羲,好笑的搖頭,“你跟蕭家的關係還是要處理好,那蕭長奕着實是個人才,你不能因爲人家惦記你媳婦,你就不搭理人家啊。”
穆澤羲幽幽的扭頭,瞪了謝耀一眼。“多管閒事。”
謝耀卻是挑眉,不悅道:“嘿,還不要我管?別人想求我管我都不管呢。”
穆澤羲輕笑一聲,不屑道:“你先去找人求你了再來管我。”
謝耀砸吧砸吧嘴,無奈的道:“那容淺,你可是看明白了?”
穆澤羲不說話。謝耀不待見容淺,這是衆所周知的,所以近日容淺託病,沒有出席,也是意料之中的。
“你還別說,我想起前兩日聽說的,容淺在宮中被嬙兒推下太掖池一事,就十分感慨,這冰冷的湖水,怎麼就沒把她凍死過去?”
這說法,倒是與魚兒的如出一轍,若是楚嬙此時醒着,定然要歡呼,在一起!可惜,這楚嬙是哭累了,就睡,這時候還在夢裡跟美男幽會呢。
“這麼拙劣的手法,竟然也算計到嬙兒頭上了,穆澤羲,你若是說你沒看破,我就白認識你了這麼多年。”
想當初,人穆王爺可是一腳將教他牀事的嬤嬤給踹出去了,也不知說了什麼,竟讓人嬤嬤此後再也不敢靠近西寧宮。
後來自己誣賴穆澤羲好龍陽之癖,這貨又差點沒把自己拽進來完事,險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唯獨容淺那事,穆澤羲似乎從來懶得多管。
不過,若不是自己親眼撞見,或許他都要以爲是自己誤會了容淺是個恬靜懂事的女子,只是,那樣殘忍的一幕,竟是出自那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之手,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留着她,還有用。”
穆澤羲只是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過多的言語,抱着楚嬙回了自己的院子。留下謝耀一人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穆澤羲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