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的對白,應彩暗自冷笑,果然被她猜中,他果然經常這樣給女人留號碼,上次在君夫人的病房外偷聽到他就是這樣給歡歡留電話號碼的。那麼沒有偷聽到的,還有不少女人吧?應彩這樣想的時候心裡就很是不屑起來,接過自己的手機,看都沒看塞進了褲兜裡。
這時酒店的侍者們過來上菜,非常精緻的菜式,一盤一盤接一盤的將整張餐桌全部擺滿,其中有一道菜的盤子特別大,大雜燴一樣,好幾樣食材擺成非常藝術的造型,非常確切的映證了一個成語“華而不實”,看着一大桌子的菜,能吃的沒多少,她暗暗決定了,等下次她請吃飯的時候一定去一個貨真價實的地方。
菜都上了,就可以開吃了吧,反正整個包廂就他們兩個人,不用在乎那些個虛禮了。這樣想着的時候,應彩已經拿起了筷子開始行動了,本來都餓過頭了沒什麼感覺了,可是一聞到美食的誘人香味,頓時就感覺好餓啊。
不料第一筷子的食物還沒送到嘴裡就聽到侍者說:“先生,這是您要的今天的報紙。”
報紙?沒上菜的時候看看報紙打發時間還好說,這菜都上桌了還看什麼報紙?應彩一面咀嚼着嘴裡的美食,一面看着君承桓接過侍者遞過來的報紙,認真地打開來看,展開頭版頭條的一則新聞,推到應彩的面前。
侍者離開,包廂裡只剩下應彩和君承桓了,應彩拿起那份報紙看了起來,頭版頭條,大大的標題寫着:白渚市市長在任期間貪污受賄,現已革職查辦。然後下面是大幅的版面寫着付市長在任期間收受的所有賄賂和欺上瞞下挪用的各種公款,不僅如此,還具體到一個個政府項目中剋扣的資金……一個報社能挖到這樣的新聞細節,得派一個多牛的記者出訪才行啊。
事實上記者是不可能挖出來這麼些內幕的,要查到這一筆筆的款項,在沒有比君承桓這樣專門做金融類生意的最清楚了,那些錢的流動,總要經過銀行吧。
應彩粗略地看完了報紙上頭條新聞後,有些不確定地擡頭看着君承桓:“這上面報道的市長,是不是……就是歡歡的爸爸?”
君承桓淡漠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是啊。我已經查出來,上次你和莊羽的事,是這位市長的夫人暗地裡佈置的。他們一家人太煩了,幾次三番得跑到我母親家裡,現在好了,終於清靜了。”
應彩本來還很有胃口,想好好地吃一頓的,可是聽了君承桓的話後,感覺心裡涼颼颼的,怎麼聽着感覺好像是這位桓少嫌付市長一家人太煩,然後付市長就落馬了,這兩者,怎麼這麼像因果關係?如果真的是因果關係,那麼這位桓少到底有多牢固的根基和實力才能做到這些啊。
“有問題嗎?”君承桓看到應彩驚疑無比的看着自己,幽幽開口。
應彩忍不住問他:“你……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做生意的。”君承桓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應彩感覺自己快要遲鈍死了,她不是想爲他做什麼的,想了一下,再次開口問:“付市長倒臺,是你做的?”這下問道癢處了,雖然大貪官落馬老百姓們都會感覺大快人心,可是這位桓少不在老百姓的行列中啊,他特地要了這份報紙來給她看,不可能和這件事沒關係。
果然君承桓淡淡地開口:“是啊。我說過的,一個市長而已,我還真沒看在眼裡。”
可是,應彩感覺心裡更涼了,這位桓少是不是也太陰損了?當初他還和歡歡坐一起說笑,還留了電話號碼給歡歡,而且付市長還是他母親的鄰居,他這樣一翻手就將付市長拉下來了?如果按照這樣的推理,桓少剛纔也給自己留了電話號碼,而且現在還請自己吃飯,是否哪天他一個不高興,如來佛的手掌一翻,自己可比不得付市長,鐵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太可怕了。應彩的心一陣陣的泛出冰涼的恐慌。眼角的餘光看到不遠處的長得特別養眼的男人慢條斯理的吃着東西,可是卻感覺一點也看不懂他,這人太深沉了。忽然覺得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對:不要輕視那些沉悶的人,一旦撕下他們沉悶的面具一定讓你跪下都承受不住他們的兇殘。
君承桓卻是不知道應彩在想着什麼,他擡眸看了她一眼:“怎麼不吃?不餓嗎?”
應彩看着他的臉快要哭了,她猜不透他想讓她做什麼啊,萬一惹煩了他,被他一隻手按下來豈不慘了,危難之中竟悽然地開口:“你想讓我吃還是不想讓我吃啊。”既然猜不透,那就直接問好了。
君承桓忍不住笑了起來,是真的笑了,不是平常的淺笑,而是開懷地笑了:“這麼一大桌的菜,當然是要你好好地都吃光啊。難道你不餓?”
得到了他的回答後,應彩就不再花心思去猜了,重新拿起筷子來,開始行動,順應桓少的心意,同時也慰勞自
己的胃,果不其然,當肚子飽起來的時候,桌上的菜也光了,一點浪費都沒有。
飽餐一頓之後,應彩逃出來手機看了時間,已經快要午夜十二點了。於是委婉地開口對君承桓說:“桓少,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是不?”這樣說的言外之意就是時間不早了,咱們該撤了。
誰知桓少好整以暇地開口說:“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好像是星期一。”
應彩頓時就臉紅了,她如何會不知道今天是星期一意味着什麼,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於是壯着膽子開口說:“桓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辦的那結婚證是假的吧,按照當初的那個契約的違約罰款那一條看,你應該付給我違約金的。好吧,退一萬步,這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確實前提出瞭解約,可是我已經付了違約金給你了。那張支票是你自己的,你該不會不承認吧?”
英才覺得自己看了這些天的關於營銷類的書,好歹還是有用的,剛纔的那些話真的是條例清晰,分析得透徹明瞭。好像君承桓不答應解除那份契約就是自己打自己的嘴了。
可是當君承桓一開口,應彩就鬱悶的想要去撞牆了,只聽他慢條斯理地說:“結婚證是假的,那就一起去辦一個真的。十個億的支票,我承認,可是你答應過我什麼事,需要我提醒一下嗎?”
應彩真的要崩潰了,她如何不記得拿到那張支票的晚上答應過他的事?可是當初她覺得那是玩笑話嘛,玩笑話怎麼能當真?可是如果現在她告訴這個男人那天晚上她是開玩笑纔會答應他那些莫須有的事情,那麼她敢保證這個男人一定會說,既然答應他的事是玩笑,那麼這張支票也是個玩笑他不會承認,支票不作數了,她的違約金就不作數了,沒有支付違約金,契約繼續生效!
天吶!事情怎麼會變得這樣複雜?而且她現在揪住他違反契約辦了假結婚證也沒用了,因爲人家都說了去補辦真的了。
她就知道,他的這頓燒錢的大餐是不會讓她白吃的。怎麼辦?總不能裝暈吧?應彩就這樣看着君承桓灼熱的眼神,厚着臉皮說:“這事以後再提,我困了,要休息,你送我回去吧。”
君承桓已經收到預期的效果,追太緊也不好,他也不急着讓她回君逸苑,畢竟母親那邊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需要好好地緩一緩。沒有了付市長一家的打擾,母親的日子終於可以清淨幾天了。
“也好,那就以後有時間了再好好地說。”君承桓說着站起身來,朝包廂外走去。
應彩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爲什麼他的話聽着這麼的不對勁,她不就一時失策答應了給他生孩子以換取那張支票嗎?早知道就不寫十個億了,寫個百億千億萬億纔不虧本。
午夜的亮麗的大都市的馬路上,君承桓開着車,送了應彩回她的糖果店。一路上誰都沒說話,他不喜歡說話,而她則是不敢說話。
到了糖果店的門外時,應彩忙不迭地逃似得下了車,從褲兜裡掏出鑰匙開了店鋪的玻璃門,走進去後防狼似得將門從裡面緊緊地鎖上。繞回到店鋪後面的小套間,準備休息。可是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一直聽到外面傳來隱隱的車子啓動的聲音後才鬆了口氣。爲什麼,每次他一出現,她完整平靜的生活就要全部亂套?
這一夜應彩一直到凌晨三點多鐘才睡着,睡太晚的結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比平時晚了兩個多小時開門,惹得幾個老顧客極不樂意。應彩一面賠着不是,一面暗自告訴自己,一定要穩住,千萬不能再被他亂了陣腳。下次他再請吃飯,說什麼都不去了!
日子劃過八月底就到了九月初了,應彩自那晚以後過了幾天安靜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長,這天晚上應彩正在招呼着店裡的幾個小姑娘,給她們介紹幾種糖果的口味,經常吃哪一種不會長胖,幾個小姑娘明明都已經選了許多準備付款了,可是這時候某男走了進來,生生把幾個小姑娘的目光從糖果上吸引走了。
應彩一陣不悅,上一次他還曉得要晚點來,起碼沒有打擾她店裡的生意,可是今天,才下午五點多鐘,六點鐘都沒有,他就來了,不是成心搗亂麼。
“姐姐,這是你男朋友?”一個小姑娘機靈地覺察出應彩和剛走進來的君承桓之間的關係不一般,試探着問。心裡想着的卻是卻是這個這麼驚豔的男人是這個糖果姐姐的男朋友的話,以後她就多來幾次了,多養眼啊。
可是應彩顯然沒猜到這位十八九的小姑娘心中的想法,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君承桓聞言,一言不發地在應彩店主專座上坐了下來,不僅如此還拉開了收銀臺的抽屜。應彩慌忙走了過去,不悅地說:“你翻我的抽屜幹嘛?”太不懂禮貌了。
“我看看你有多少錢,夠不夠請我吃飯。”君承桓回答的理
直氣壯。
應彩感覺自己的世界烏鴉滿天飛,看來今晚肯定是不好過了。這時幾位小姑娘走過來打趣:“姐姐,還說他不是你男朋友,不是男朋友幹嘛要一起吃飯?”
“這個……他……”應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句完整的話沒說出來,幾個小姑娘就拉着手走出了店,還笑得很曖昧的樣子:“姐姐,你好幸福哦,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你們,記得下次來買糖果啊!”應彩終於說了句完整的話了,心裡很是鬱悶,今天的顧客本來就不多,現在好了,他一來,又趕走了幾個。好在那幾個小姑娘很乖巧:“知道了,我們一定會來的。” WWW◆ тtκan◆ C O
店鋪裡面重新安靜下來的時候,應彩走到君承桓的面前,不太樂意的開口:“你今天怎麼這麼閒?”
君承桓對應彩收銀屜子裡面的一大堆零錢並不感興趣,只是在她的座位上坐着,回答說:“我記得你上次說要回請我吃飯的,剛好今天晚上的晚飯沒着落,就來了。”
你的記性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好?應彩心裡叫苦不迭,請他這樣的人吃飯,她那點可憐的積蓄,只怕要保不住了。可是假如不請他吃飯,又不知道他能扯出別的幺蛾子來,算了,請就請吧,只此一次,下次一定不會再上他的賊船了!
於是對他說:“好吧,請你吃飯可以,你得聽我的,我說去哪裡就去哪裡。”記得上次聽秦大媽說這附近有一家川菜做得不錯,物美價廉,每天的客人都爆滿,她兒子上次升職了就請他們全家在那個川菜館吃的。
君承桓也不是小氣的人,聽了應彩的話後道:“可以,只是要快點,我餓了。”
應彩忍不住笑了,真沒想到,桓少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還“我餓了”,怎麼看都像來她店裡纏着媽媽撒嬌“我要吃糖”的小孩子。這一笑剛纔的心裡的不悅就一下子都不見了,對他說:“你等個幾分鐘,我收拾一下東西,這就帶你去吃飯。”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無非就是把該鎖的屜子鎖上,另外把手機和錢揣進口袋裡。
因爲上次的搶劫事故中丟了身份證,所以一直都沒有再開戶,所有的積蓄都以現金的形式放在她自認爲安全的地方。帶現金的弊端就在於,帶多了吧,厚厚一疊放在夏天的衣服口袋裡太顯眼,帶少了吧,又怕不夠,思前想後帶了一千多,秦大媽看好的川菜館,一定不會貴的,上一輩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節儉,接受不了太貴的東西,當然君夫人那樣的貴婦除外。
收拾好這些東西后,應彩就帶着君承桓走出了店鋪,鎖了門後看到那位少爺已經回到他的車裡。應彩一陣頭大,就幾步路而已了,於是走到車旁敲了車窗對他說:“不用開車了,走路就可以了,不遠的。”
君承桓也不惱,下了車,對應彩說:“也好,聽你的。”
一路走到秦大媽推薦過的那家川菜館,果然人已經來了好多,牆角處還空着一張餐桌,再晚一會兒就要排隊等了,看來今天還挺幸運的。毫不遲疑地走到那張餐桌旁,坐了下來,生怕動作慢一點的話就被別人搶先了。華夏國最大的特色就是人多。走到哪裡都要面對人滿爲患的局面。
直到拿着菜單開始點菜了,應彩纔想起來關心一下桓少的情緒,問他:“你還好吧?這裡是吵了些,不過據說飯菜很好吃的。”
君承桓似乎從來都沒有在大廳裡吃過飯,今天不僅在大廳,而且還是這種特別平民化的餐館的大廳裡,這感覺還是……熱鬧。他想了一下,最終對應彩說:“無妨。”
應彩低了頭繼續看菜單,他都說沒事了,她也懶得去和他廢話,看了菜單覺得菜單上的東西有點不實在,於是看向一旁一身大紅色服務員制服的小妹問了今天她們有沒有特價菜,特色菜有哪些,有沒有免費的酒水送,一番交涉之後敲定了七八道菜,兩個人,七個菜一個湯,足夠了吧?
君承桓在一旁看着暗暗稱奇,原來點菜還可以這樣子點,都不用看菜單的。幾個特色菜,再來幾個特價菜就好了?
等酒菜都上了之後,君承桓更不習慣了,這些菜,賣相也太平凡了,看慣了大型酒店裡面藝術品菜式,纔看這一盤盤紅彤彤油膩膩的菜,還真有點不習慣,而且酒水是啤酒,他一般都是和紅酒的。
應彩當然知道他不習慣,於是給他解釋說:“這裡的菜味道不錯的,你嚐嚐看。還有啊,夏天裡,喝啤酒最舒服了,吃着川菜喝着冰冰涼涼的啤酒,很過癮的,你試試嘛。”一面說着一面給君承桓倒了酒,冰凍啤酒在玻璃杯裡冒着白色的泡沫,特別有生活的氣息。
君承桓接過酒杯,試着喝了一口,不太習慣,立刻夾了菜吃。菜有些辣,不得不又喝啤酒來解辣,一來二去的倒吃出了川菜的美味來,啤酒也很快地下去了兩三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