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亂



君承桓淺淺地笑了一下,顯然沒有在意應彩的氣急敗壞,他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的袖口,將袖子挽了起來,露出泥塑一般線條完美且堅硬的手臂,走到應彩的身邊說:“走吧,一起去吃飯。”

應彩忍不住開口:“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上次君夫人說的話尤在耳邊:你們不合適……離了吧……

是啊,好不容易離開了,擺脫了,爲什麼還要再粘上去呢?

君承桓伸手摟着她的腰,冰涼淡漠的聲音說:“要麼和我一起出去吃,要麼就買菜回家自己做,二選一吧。”

應彩推開他的手臂,堅定地說:“不選,我看你以後還是不要……”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強行拉出了店門,男人的手攥得太緊,感覺手腕都快要被他弄得斷掉,吃痛地開口:“你這是幹嘛?門都還沒關!”

“會有人來給你關門。”男人一面簡單地開口,一面拉開車門將應彩推進車裡。

應彩平日只覺得他是個沉悶冰冷的人,不想卻有這樣野蠻不講理的一面。如此的生硬不講理,她幾乎是被他扔進車裡的,還沒坐穩只聽砰的一聲車門拍上,然後他已經上了車來,啓動的車子。而她只能趴在車窗上看着自己的糖果店越來越遠。怎麼都覺得自己是被拷上警車的罪犯似得,一點反駁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車子很快就出了街區,上了交通繁忙的寬廣馬路,應彩不得不在副駕駛座上老實地坐好,總不能在這車輛異常繁忙的下班高峰期的路上推開車門跳下去以示反抗吧。而且……她忍不住偷瞄了君承桓一眼,而且這男的也不賴吧,也沒必要徹底的排斥吧,最起碼這樣看着還是挺養眼的。

車廂裡一時間特別安靜,誰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君承桓一向深沉,不愛講話,沒人猜得透他心裡在想些什麼。而相比之下應彩的心思就簡單多了,她想的是下午那會兒在店裡上網的時候看到的關於那些草根女們的找高帥富的帖子,心裡隱隱感嘆,大家夥兒的都知道找到了高帥富就有大把大把的錢花了,怎麼就不想想在高帥富面前將會遭遇到了各種平等的待遇呢?

比如說不平等條約,比如說高帥富的老媽的責難,比如說剛纔那樣押罪犯上車似的野蠻,再比如說時時刻刻內心遭受的各種自尊和價值觀的折磨?

哎,總之啊,長輩們常說的婚姻要門當戶對,這纔是至理名言啊。

就在應彩的思緒快要從高帥富飄忽到婚姻哲理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已經將車子開到了一家比較氣派堂皇的大型酒店的門前了,和上次一樣的,有保安來迎接並且幫着將車子在貴賓車位上停了下來。

再接下來就是一連串能惹得平民百姓仇富仇的要跳樓的行爲,由酒店的領班經理接待了,引着來到滿眼奢華的最頂級包廂,然後捧着鑲着金邊的菜單冊子來點菜,從那金燦燦的菜單冊子來看,菜單裡面的菜價一定不會比黃金便宜……

應彩將視線定在包廂地面的地毯上,說什麼也不去聽他點的什麼菜,若是聽了,只怕今天晚飯就吃不下去了。這樣的酒店,起碼也來了來了兩次了,裡面的物價水平她還是有印象的,不是一般的燒錢,而且根據現在市場上物價上漲的速度,弄不好今天的晚飯會更加的燒錢!

點過了菜後,包廂裡便只剩下了君承桓和應彩。應彩心裡很是爲難,要怎樣才能和他理清楚關係呢?這個樣子,今天一起吃飯,明天一起吃飯的,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談戀愛,這樣子下去,自己當初故作瀟灑的離開,不就多餘了?亂,心裡莫名地又亂了起來。

一片沉靜之中,君承桓清冷的開口:“不用爲難,這次不讓你回請。”

應彩迴應說:“這一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回請了,小流氓纔不值得我去回請。”想起上次吃過川菜後他的那個吻,只覺得心裡更亂了。從前確實是和他上過牀,可是那是因爲契約的緣故,可是現在契約勾銷了,還如此親密,就不妥了,太不妥了!

君承桓勾起嘴角淺笑一下,順勢在柔軟舒適的餐椅上靠了下來,深邃銳利的眸子盯住應彩,看得她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他如此毒辣的眼光,如何會看不出她的心已經亂了?他只覺得,這樣才公平,她弄亂了他的心,她的心就要一樣的亂,這樣這場遊戲才持久。

很快地飯菜就上來了,一個跟着一個的穿着整齊規範的小禮服的年輕小生姿態紳士地將一道道的菜放到餐桌上,活像是給國王送餐點的侍者那樣的恭敬。

侍者們撤出去的時候,君承桓拿起精緻的象牙筷,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應彩面前的碟子裡,同時語氣緩和地開口說:“既然中午沒吃飯,現在就多吃點。”

應彩淡淡地迴應:“我自己有手,不用你來夾菜。”她話是這樣說,其實是不想讓他這樣的關心自己,這樣只能讓她的心更亂,天啊,天,再被他糾纏下去,

八成就要精神分裂了!

君承桓被她這麼淡的迴應,全不在意,只是繼續開口說:“每天坐在那個小店裡,一定很累,要不來君逸苑,我養你。”

應彩拖動身下的餐椅,和他保持距離,忽然覺得他還是不說話冷冰冰的時候最可愛。他知不知道他這一招美男計,她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了,尤其是在心裡這樣亂的時候。

君承桓也開始吃飯,進餐的動作一如既往的好看,吃着東西的時候視線時不時掃幾眼埋頭吃東西的應彩,只覺得她像個被老師叫進辦公室緊張的不敢擡頭的小女孩兒似得,簡單,美麗,可愛。

應彩採用了將所有的煩躁不安溺死在食物裡的方法,努力吃東西,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品嚐食物的味道上來,漸漸地心裡竟真的平靜了下來。眼看着一桌子精美非凡的燒錢的大餐快要見底的時候,應彩終於理清楚了心跳。放下筷子,扯了餐布擦了嘴,對同桌的男人說:“飯吃好了,我要回去了。”

男人沒有反對,還利落地應了下來:“好,我送你。”瀟灑紳士的站起身來,朝包廂外面走去。

人家都這麼紳士的相送了,自己再不領情,就有些矯情了,好歹這頓豪餐是人家請的,自己再擺出拒人千里之外的臉,就太不識擡舉了。於是應彩快步跟了上去,跟着君承桓的腳步離開了酒店。上了他的車。

超級奢侈的豪車,坐着就是舒服,應彩中午沒吃飯,晚飯藉着食物安撫情緒,一下子吃多了,吃多了的後果就是血液全部彙集在胃部消化食物,導致大腦供血不足,有些犯困了。身邊開車的男人太悶,一句話也不說,於是應彩就忍不住靠在車座後背上眯覺。

舒舒服服地在君承桓的帝君跑車上閉着眼睛解困,誰知一睡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但是自己和身旁的桓少還在車上坐着。桓少正在拿着手機翻看着什麼。原來這個悶騷的男人也和別的年輕人一樣喜歡玩手機?

應彩藉着車裡的燈光看着君承桓完美的無懈可擊的側臉,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其實他不過也是個凡人,一樣的要吃喝拉撒,要玩手機,哪裡有那麼嚇人了?

“睡醒了?”男人收起手機,淡漠地開口。

應彩聽了他的聲音後慌忙回神,這人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股子迫人的氣勢就一下子全出來了。她回過神後纔想起來要下車。推開車門後卻有些不知所措,這裡根本不是她糖果店門前的那條街啊,這裡是——君逸苑!

“我送你回去,發現你睡着了,就把你帶來這裡了。”君承桓也下了車,拍上車門,朝獨棟別墅的門廳走去。

應彩心裡一陣埋怨,都怪自己睡着了,他到底有沒有送自己回去小店,已經無從查證了,現在能面對的,只有這個冷清清的大莊園。眼看着君承桓已經快要走進門廳了。應彩不得不跟上他的腳步,因爲再不想在花園的長椅上喂蚊子,反正已經來這裡了,出不去大門了。

走進門廳,穿過玄關,入眼的全是往日熟悉的場景,三面環繞的異常奢華的宮廷風沙發,厚厚的軟軟的地毯,牆上懸掛着大屏幕的電視。擺着歐式風格餐桌餐椅的餐廳,還有寬大的可以在裡面跳舞的廚房。應彩故意不去看這些,她已經和這裡沒關係了,不是麼。

她記得當初自己的房間在三樓,如果今天晚上一定要在這裡過夜,那麼就去那個房間住一晚吧。於是上了樓梯,爬到三樓,進了那個房間,開了燈,燈光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房間裡面的事物一切如昨。整潔的牀鋪,被子,寬大的衣櫃,那道透明的推拉玻璃門外的大大的陽臺……

應彩在房間裡面四處走了一圈,靜靜地回憶着自己的從前在這裡度過的每一個夜晚,不可否認曾經那些在這裡居住的日子是輕鬆快樂的,儘管輕鬆和快樂得有點不切實際,漂浮在半空,踩不到實處,可是真的有快樂過,做夢一樣。

哎……應彩輕輕嘆息一聲,都過去的事情了,還想它幹嘛,反正現在自己也有了屬於自己的事業和生活,可以腳踏實力了。於是打開衣櫃來找了睡衣去浴室洗澡。不過是在這裡住一晚而已,明天一早就回去小店了。

洗完澡,穿着睡衣,擦着頭髮從浴室出來,忽見牀上坐着一個人!不是同樣穿着睡衣的桓少又是誰!他竟然跑到她的房間來了,還老神在在的坐在牀沿上抽菸,本來純女性裝飾的房間頓時就沾染了不少的菸草味,菸草味中還混着他青草薄荷般的男性氣息。應彩頓時就無措了。這麼晚來,他來做什麼?

君承桓見應彩已經從浴室出來,便擡手將指尖的煙在牀頭櫃上菸灰缸裡按滅。擡眸看住有些無措的應彩,淡漠地開口:“過來。”

應彩本能地想要後退,卻被他深邃鋒利的視線籠罩住,像是被一個強有力的磁場禁錮住一般,不敢後退,

亦不願上前。

君承桓似乎沒了耐心,他站起身來,走到應彩的身邊,擡起精壯有力的胳膊摟住她的腰身,清冷的聲音說道:“以前不都挺乖的?今天怎麼,害怕了?”

應彩在他的懷裡掙扎着:“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我們沒有契約關係了!”

“哦?你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君承桓幾根有力的手指擡起應彩的下巴:“你應該記得收下那一張支票時答應過什麼。”

“這……這個。”應彩看着君承桓近在咫尺的俊臉,只感覺胸腔裡的心臟跳出了一個最強音,腦子已經有些僵了,答應過什麼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身上的睡衣已經被他用手指勾開了。就在男人精壯有力的胳膊抱住她的身體要朝牀上滾去的時候,應彩這才找到自己的思維,她慌亂地抵住男人的胸膛:“我不能和你這樣,我……我奉了佛。”

君承桓俯瞰着倒在牀上應彩,修條完美且精壯有力的胳膊將她圈禁在他的身軀和牀面之間狹小空間,戲謔地說:“因爲被迫和我分開,所以就奉了佛?”

“不是。我這輩子只想一個人,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應彩終於說出來自己的想法,她就是想遠遠躲開他的不是麼。

君承桓俯下身湊近身下女人的耳邊,一字一句的說:“我可以不打擾你,但是你答應過的要給我生一個孩子。”

應彩被他噴在耳後的熱情弄得心裡癢癢的,別開臉去,腦子裡便有出現了一連串矛盾的事情,假如自己現在不答應和他生孩子,那麼那一張支票將作廢,支票作廢,契約就還存在,按照契約規定,她每週要和過一次——夫妻生活。不管答應還是不答應,她都逃不過被他吃幹抹盡的下場。

正在應彩萬般沮喪的時候,身上的男人突然翻了個身在一旁躺了下來,開口說:“先給你一段時間的準備。”

準備什麼?應彩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他說話可不可以一次性的說明白?準備什麼,難不成是準備懷孕生子?想要向他問個清楚,卻看到他已經拖過枕頭來打算睡覺了。

應彩扯住枕頭的另一端:“你把枕頭用了,我枕什麼?這是單人牀哎,你回你自己房間睡不行嗎?”

君承桓側過身來一伸胳膊將應彩拽進懷裡:“那就一起枕。”

應彩被他有力的胳膊拉進懷裡,鼻子磕上他硬邦邦的胸膛,卻並不疼,反而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清爽的氣息,一時之間心跳得厲害,一起睡?這時君承桓關了燈,房間立刻就暗了下來。應彩就這樣窩在他的懷裡,一陣慌亂。這算什麼?不是契約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卻剪不斷理還亂。

許是晚飯後在車上睡得時間太長,許是思緒太亂,總之這一夜應彩華麗麗的失眠了。被君承桓禁錮在懷裡失眠了,而且還不能亂動,稍微一動他的胳膊就會收緊,生怕自己逃跑了似得。

一直到了早上應彩纔好不容易的睡着。可是沒有睡多久就隱約感覺到身邊的動靜,慌忙清醒過來,她纔不要再睡過頭了,等他出門上班了,她豈不是又要被關在這個大莊園裡?

君承桓已經走到臥室的門口了,見應彩已經醒來,開口對她說:“既然醒了,就來幫我找衣服。”

“找衣服可以,但是等一下你要送我回去。”

“好。”男人利落地答應了,轉身走出門。

應彩連忙從衣櫃裡找了衣服來穿上,然後去二樓君承桓的臥室幫他找衣服,一個大男人弄那麼大衣櫃的衣服,煩不煩。找了襯衣,配了領帶,他卻沒有自己動手的意思,應彩不想和他廢話,於是幫他穿上襯衣,扣了釦子,然後繫了領帶,然後找出一條西褲來扔到身上:“褲子自己來。”

好在男人沒有讓她幫他穿褲子的意思,自己動手穿整齊了衣服,卻開口安排說:“把昨天的衣服洗了,然後把衛生打掃一下。”

應彩吃驚地反問:“憑什麼?你說好了送我回去!”

君承桓走到牀頭櫃旁彎腰拿起那塊表,戴在手腕上,衣衫整潔的他又恢復到那個清冷沉悶,深沉莫測,生人勿近的陰沉形象,鋒利深邃的視線掃到應彩的身上:“沒有說不送你回去,但是你要把衣服洗了,衛生打掃了。我不做沒用的投資,你要給我做點什麼,我纔會給你送貨。”

應彩想要說現在就走,她不要那些糖果了還不成嗎?果然昨天那通電話是災難的開始。可是沒等她的話說出口,君承桓已經走出了臥室,臨出門前還補充了一句:“晚上回來,我檢查。”

應彩氣得跳腳,明白了一個道理,越是表面上人模狗樣的人,越是沒有道理可講。等整棟房子都安靜下來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掉進了他編制好的絲網中,越是掙扎,束縛得越緊。就好像關於那張支票的邏輯一樣,正面看,反面看,橫着看,豎着看,她都擺脫不了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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