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京都在那隱藏的壓迫感之下,還是依舊的熱鬧。
人們今天熱議的話題當然就是怡紅院頭牌花魁藍衣身後重病,現在千金尋醫!
一個看來長相普通的男子,幽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那張張貼出來的消息,良久,消失在人羣中。
而此時不遠處茶樓的窗前,那雙戲謔的眸子帶着明顯的帶着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隨即將視線收回看向對面的兩人滿臉笑意道“不知道二位前來找杜某所謂何事?”
“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付伯卿依舊帶着他那溫文爾雅的笑容,隨即也沒有客氣的坐在對面,語氣也帶着漫不經心。
“那倒不是!”杜佑晗散懶伸伸懶腰,微偏轉頭,以口接住一旁婢女遞過來的酒水,一副享樂的神態“只是我想二位如此之忙,來找我,恐怕不是單純的想見我吧!”
“既然如此,那麼想必你也是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吧?”還沒有待付伯卿開口,玄凌風倒是搶先一步說道,完全沒有他平時置身事外的淡然。
“你們也太高看我了吧!我能知道什麼!”杜佑晗下意識的聳聳肩,一副痞痞的摸樣,倒是讓玄凌風不滿的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你應該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不是嗎?”因爲畢竟在外面,玄凌風說話還是知道輕重的,倒是沒有直接報出付顏的名字。
“她是誰?我又知道什麼?”杜佑晗依舊裝瘋賣傻,隨即看似無意的朝窗外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
“杜兄莫要生氣,玄兄這幾天心情不好,我帶他向你道歉,不如今晚我做東,如何?”付伯卿和玄凌風不同,畢竟是有功夫底子的人,在捕捉到對方故意的暗示後,留心一下,倒是不難發現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杜佑晗瞭然的勾起脣角,一旁的玄凌風雖說沒有內功,但是畢竟不是個簡單角色,早就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隨即反應過來,倒也是未置一詞。
怡紅院三樓的雅間窗子是對開設計的,一面能將外面街道的來往人羣看清,一面則是面對着院中的,將整個怡紅院納入眼底。
雅間中三個出類拔萃的男子只是靜靜的看着樓下的動靜,都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不一的,相對於付杜佑晗的吊兒郎當,付伯卿倒是顯得有些看好戲的表情,而玄凌風依舊保持那張淡漠的神色,但是至於心中的波濤洶涌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們說這次姜太公釣魚,釣的又是哪條呢?”杜佑晗看着地下臨時搭建的臺子,別有深意的看着對面的兩人說道。
“那要看哪條魚願意上鉤了!”付伯卿輕敲手中的扇子,看了杜佑晗一眼,將問題拋了回去,而一旁的玄凌風壓根就沒有要理他們的意思。
“付兄打個賭如何?”杜佑晗雙眼一亮,突然有些興奮起來說道。
“打賭?”付伯卿略帶深意的重複道,但是語氣倒是沒有多少的意外,隨即也滿臉興致的問道“賭什麼?”
“我們就賭姜太公釣到的魚是敵還是友,如何?”杜佑晗笑臉盈盈的看着對方說道。
“怎麼個賭法?”付伯卿怎麼可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他想賭的是看付顏等來的是天煞星還是冷紹炎。
“輸的人必須答應幫對方做件事,怎麼樣?”杜佑晗說完看着微微皺眉的付伯卿,補充道“當然這件事不會違反個人道德底線!”
“好!”付伯卿頓了頓,爽快的應道。
“那麼付兄壓的是哪一方?”杜佑晗難得遇到這樣刺激的事情,倒是顯得十分的興奮。
“我賭如姜太公所願”付伯卿骨子裡還是希望這次付顏可以賭贏,畢竟怎麼說她也是自己的妹妹,有一個付夢珂在那皇宮裡已經夠了,況且,憑她的性子也不適合那裡。
“那我只能選擇剩下的那答案了!”杜佑晗雙眼流露出瞭然,隨即接着道“玄兄要不要加入?”
“我覺得兩方都會來!”玄凌風淡淡的語氣帶着一種自我的肯定,好像他說的都會實現一樣。
這樣的話倒是讓剩下的兩人有一瞬間的錯愕,他們倒是沒有想到玄凌風會這樣回答,但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哪還有收回的餘地,看來他們兩這次輸的可能性是比較大了!
而玄凌風也是隨口一說,倒是也沒有在意什麼他們之間的賭注。
而此時皇宮中高高的城樓上,一身紫色的袍子將男子那身帝王之氣展現的淋漓盡致,那雙幽黑深邃的眸子帶着冷漠的狠戾看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指腹摩擦着手中那支看起來普通而小巧的竹笛,那已經暗淡下來的刻痕還帶着掌心的溫度,冷紹炎看着那刻着歪歪扭扭的字體,眼中一閃而過的決然。
他說過,也給過她機會,既然她自己不珍惜,也不要怪他!
“皇上!”此時身後如期傳來影墨的聲音“今晚玄大人和付大人在怡紅院約見了杜佑晗,但是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
“那怡紅院今天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冷紹炎頓了一會,犀利的問道,這樣的疑問,倒是讓影墨有些措手不及,隨即忽然恍然道:
“今天怡紅院放出消息,願以千金求醫,來治花魁的病!”
“看來我得親自走一趟!”冷紹炎冷漠的勾起脣角,這樣冷冽的語氣不禁讓平時習慣他的影墨都打了個寒戰。
看來付昕顏你真是走投無路了,居然想到這樣的法子!
怡紅院內的燈火通明將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襯托的更加妖嬈,舞臺四周垂下的紗幔將裡面女子曼妙的身姿映襯的影影綽綽,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付顏穿着一身海藍色的抹胸紗裙,原本習慣性紮在身後的青絲此時散落在身後的腰間,頭上只是簡單的插了一顆白玉簪,因爲那雙茶色的眸子比較礙眼,所以臉上倒是用白紗遮掩着。
“感謝各位今天的前來,我想你們當中也必是有些醫術比較高的大夫,我先代表我們藍衣小姐表達謝意!”付顏說完倒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彎腰禮,當然期間眼神也是在人羣中搜尋着“因爲小姐不變,下面小女子就帶小姐向大家獻歌一首!”
歲月難得沉默秋風厭倦漂泊夕陽賴着不走掛在牆頭捨不得我昔日伊人耳邊話已和潮聲向東流再回首往事也隨楓葉一片片落愛已走到盡頭恨也放棄承諾命運自認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壯志凌雲幾分愁知己難逢幾人留再回首卻聞笑傳醉夢中笑嘆詞窮古癡今狂終成空刀鈍刃乏恩斷義絕夢方破路荒遺嘆飽覽足跡沒人懂多年望眼欲穿過紅塵滾滾我沒看透自嘲墨盡千情萬怨英傑愁曲終人散發華鬢白紅顏歿(mò)
燭殘未覺與日爭輝徒消瘦當淚乾血盈眶涌白雪紛飛都成空······女子輕勾琴絃,將最後一聲音調久久的拉長!
一曲歌畢,滿室皆是寂靜,隨即響起了一陣陣不斷的掌聲!付顏不知道爲什麼就想起了這首《逍遙嘆》。
好像也突然明白了些什麼,有些事情終究是強求不得的!
“沒想到藍衣小姐身邊一個小小的婢女就這樣,看來本人必是更加不凡”此時人羣中這樣的讚賞聲倒是不絕於耳。
付顏這下倒是有些頭疼了,她本來是想自己隨便表現一下,從而加大這些客人對藍衣的好奇,現在看來好像是勢頭有些過了。
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心道“小女子獻醜了,現在請是大夫的人跟紅姨到後院一趟!”
這話一出倒是有些人蔫了,懊惱自己怎麼就不是個大夫呢!看着紅姨帶着人離去,付顏轉身走到二樓,因爲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了。
付伯卿和杜佑晗在聽完付顏的歌聲後驚豔的對視了一眼,隨即又將視線調到正走上樓來的女子身上,而此時三樓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由於燈光的原因看不清男子的表情,但是那雙晶亮的眸子除了一閃而過的驚訝,更多是冷冽和陰鷙。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當付顏走到已經易容之後的天煞星身旁的時候,得意的勾起脣角。
“像你這樣孤僻的人想在人羣中找到是很容易的”付顏說着將雅間的門掩上,轉身道“因爲你沒有找姑娘,也沒有看向舞臺那邊,可見你在找什麼!”
“僅僅是這樣?”天煞星直直的看着對方,好像在質疑她話中的可信度。
“還有一點!”付顏說着狡黠一笑模仿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個習慣,就是在想不通問題或者着急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摸鼻頭!”
這句話一出,天煞星像是被窺探了私密一般,倒是有些尷尬的躲避付顏戲謔的眼神。
“好了,不逗你了”付顏忍着笑,隨即嚴肅道“你現在知道天漠在哪裡嗎?”
“先離開這裡吧!”天煞星眼神晦暗不明的說道“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好!”付顏知道他一向比較敏感,而她這樣做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事先讓天音和翠煙先住到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