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手終於敲了門,醞釀的好久的話語,在孟復開門的一剎那,化成了一抹陰森森的笑容。
孟復站在門邊遲疑的不肯讓開,早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他就想到這麼晚會來的人只可能是古澤,沒有辦法,他不可能將那敲門聲不管不顧,不想再打擾到鄰居,不想製造出更多的麻煩。
他不肯讓,古澤便伸手將他拂到一邊,沒有拖鞋便徑直走向正在整理衣服的謝真真,“謝小姐,你這是來偷情呢。”
孟復急忙的擋在古澤面前,望着古澤,“古先生。”
他的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堅毅,古澤微微的驚訝,隨之而來的是洶涌而至的憤怒。
“孟復,我該說你大度呢,還是該是說你不知羞恥好呢。”
“是,是我的錯,是我不知羞恥。”他搶先認錯,態度卑微,像粒塵埃。所以,拜託,古先生,古澤,不要說出我和你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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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澤古怪的笑了一聲,卻是眼神從孟復掃過謝真真,深深的敵意,“謝小姐國外留學的還真是奔放呢,和孟復這個殺人犯真的很相配。哦,對了,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了?”他回望過孟復,冰冷的笑意。
他的話語句句都像是刀刃,上次謝真真就已經充分見識過了,她看着孟復的卑微的背影,心裡陣陣的疼痛。
孟復,不是你的錯啊。
可是,不是孟復的錯,又該誰來爲那兩條人命買單。
謝真真終是沉默。
“沒有打擾,本來也就沒什麼事,古先生不用特意挑這個點來。”孟複道。
難得的反抗,聲音是軟的,態度卻是堅硬的。
“你是覺得我來的時機不對?那我該什麼時候來呢?你們脫光衣服上牀的時候?孟復,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權利獲得幸福了,我的妻子死了,你卻可以盡情和謝真真上牀!”他的聲音猛然的凌厲起來。
驀地,孟毅開了門,自睡夢中迷迷糊糊的醒來,反應有些遲鈍,等睜開眼睛的時候,才一臉的驚訝,“孟孟,大哥哥和大姐姐怎麼都來了。我們家突然變得好熱鬧啊。你們在玩什麼,加上我一個。”
以爲大家聚在一起玩鬧,孟毅連上廁所都忘了。
“沒有玩,我們在商量事情呢。小毅乖,快回去睡覺。”孟復急忙的走到孟毅的身邊,微微的推着孟毅進房門。
這哪裡是玩鬧的場所,分明是一個戰場。
“
商量什麼事情?小毅不可以聽嗎?”孟毅眨着大眼睛真摯的望着孟復,很顯然他想參與這種人多的場合,孟孟他們在玩遊戲不帶我呢,孟毅想。
古澤收斂了臉上的凌厲,他看着謝真真也同樣的溫和的看着那對兄弟。
“小毅不喜歡聽的,是工作上的事。”他認真的解釋道。
“好吧。”孟毅點點頭,快到房間的時候,又猛然想起來,“孟孟,我快憋死了,我要尿尿。”
孟毅進了衛生間,客廳內的三個人,兩個站着,一個坐着,詭異的沉默。
剛剛的那硝煙四起的戰爭,似乎莫名其妙的就停歇了,劍拔弩張的人只冷着一雙眼望着那雙一如既往蜷縮起來的腳。
然後,等孟毅回了房間,古澤才冷冷的丟下一句,“孟復,你記住了,你不配獲得幸福。”
古澤很清楚這一句話的威力,很清楚,孟復的心裡在戰慄,這樣便是達到了他的目的。
地板上留下了一串古澤的腳印,沾了厚厚的灰層的腳底,像是特意印證了他的到來。忽然恢復的兩個人,空氣裡溢滿了濃濃的尷尬的氣息。
謝真真去在洗澡的時候,孟復便把牀單全換成了乾淨的,收拾妥當了,便準備走,謝真真穿着孟復寬大的睡衣,抓住他的手,道,“別走,我說給我一個孩子,這句話是真的。”
他反握住謝真真的手,“我害死了古澤的孩子,如果我有了孩子,古澤會怎麼樣,你應該知道的。”
“我只要一個孩子,然後離開你,不可以嗎?” 她緊緊的回握住他的手,乞求,悲哀。
“真真,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你就不會這麼想了。”你只是累了,你只是被未婚夫傷害了,你只是想在我這裡尋求一種安全感,有哪個女孩願意當一個未婚媽媽呢。
“我想了很久了,我不會後悔的……”
她繼續的說下去,孟復不阻攔,只在她說完之後,摸摸她的頭,輕輕的跟她說晚安休息。
匆匆的洗完澡,因着身下還有些疼,孟復便側躺在沙發上,雙腿微微的蜷縮。睡得舒服,心裡又像團亂麻似的擱着事兒,天還沒亮孟復就醒了。
吃完了簡易的早餐,孟毅高高興興的上了葉延的車,留下孟復和謝真真面面相覷。
“我去叫輛車送你回家。”
“你這麼急着趕我走?”她苦澀的笑着。
“真真。”他無奈。
“你看
你就是這麼急着趕我走,孟復,你看着這麼溫柔,實際上比誰都要無情。你說分手便是分手,說不見面就真的不來找我。我總是等你,看着你,我訂婚了我以爲你會嫉妒的,孟復,你還喜歡我是不是?嗯?”
她又哭,自詡爲不愛哭的女人,總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哭。
“真真,不值得,回家吧。”
“我不回去。”她穿着孟復的睡衣,坐在飯桌上倔強的抹眼淚。
上次便是她驕傲的走了,也是她先想他了,這次她不會輕易的走了。
孟復擡頭看着鍾,時間不早了,他急着去上班便不與謝真真多說,卻是等他晚上回來的時候,謝真真已經不見了。
一張紙條都沒有留下,就好像昨天她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他照舊早出晚歸的上班,抽空會看看書,每天很疲憊又很充實,這種充實讓他可以不用去想煩心的事。
而讓他最慶幸的是,古澤已經一個月沒有來找他了。
可偏偏難得舒心的時候,糟心的事便如約而至。
他是殺人犯的事情在夜總會裡瘋狂的流傳,會有奇異的眼光看着他,也會有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有人避之不及,有人卻調笑的問他,“孟復,沒看出來你這麼大膽,竟然會殺人。”
“孟復,你可真夠種的啊。”
甚至有人問他,“聽說監獄裡挺亂的,監獄裡的生活怎麼樣啊?有沒有……”尾音拖得很長,猥瑣的意味。
“……”
流言像病菌一樣飛速的傳播,而夜總會這種地方本就是流言最好的沃土。
他沉默着,閉口不言,直到有客人挑着他的下巴問他,“做不做?”
如同那是一隻極其骯髒的手,他嫌棄般的甩開。
“你躲什麼?監獄裡這種事不是很常見嗎?”
孟復終於怒了,他轉身要離開,客人無禮的從背後抱住他,平時肯定會有同事來幫他,他不知道爲何此時這些人都開始冷眼旁觀。
他們就像看一則笑話一樣看着他經歷的。
也許他們認爲一個殺人犯不論經歷什麼都是應得的。
孟復猛地踩住了客人的腳,手肘重重的撞向客人的小腹,然後飛快的逃跑了。沒到下班的點,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失去的這份工作。
臨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大口的喘着氣,靠在牆壁上苦笑,古澤,你說我該悲慘到什麼地步你纔會滿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