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衝的話如同一塊石頭,丟到水裡面,濺起了許多浪花,現場那些男女又開始議論起來:“我沒聽錯吧,這個鄉巴佬是不是窮瘋了啊,竟然讓一個國際時裝大師買林筱雨穿過的衣服?”
“這個傢伙真是一個神經病啊,林筱雨雖然很漂亮,可畢竟不是什麼大明星!就算是大明星,人家一個堂堂的國際時裝大師,也犯不着買二手衣服吧!”
“這二手衣服還是地攤貨,要窮到什麼地步,纔會這麼喪心病狂,讓人家一個時裝大師買他女朋友的舊衣服!”
“是不是這傢伙以爲大師對他畫的畫感興趣,所以就要宰大師一刀呢。”
“有可能啊,不過人家一個國際時裝大師,什麼畫沒見過,頂多就是看他畫的還行,怎麼可能買呢!”
“這窮癟三把人家一個時裝大師當成凱子宰,等下肯定吃癟,咱們等着看笑話吧!”
現場的男男女女,紛紛對盧衝的話報以嘲諷和鄙夷,總之沒有一句好話。
連郝麗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筱雨也有點發懵,她太清楚自己這身白色連衣裙,絕對不是地攤貨,因爲她是從淘寶上淘回來的,雖然她穿起來的效果很像是賣家秀而不是買家秀,但畢竟是非常便宜的淘寶貨,還不到一百塊,雖然盧衝的畫給這裙子錦上添花了,但應該還不到賣給別人特別是國際服裝大師的地步吧,人家可是連國內一線的服裝品牌都不屑一顧的,怎麼可能看上自己這沒有牌子的淘寶貨。
她緊張地扯了扯盧衝的衣服,提醒盧衝要謹慎小心。
那些男男女女的諷刺挖苦嘲笑,盧衝純粹當他們是空氣,根本懶得搭理,只是對林筱雨的緊張擔心,他是上心的,輕輕握了握林筱雨的小手,示意她不要緊張,要相信自己。
然後,盧沖淡淡地笑着,靜靜地看着吳玉剛,他相信這個蜚聲國際的時裝大師應該不像剛纔那些男男女女一樣有眼無珠。
吳玉剛剛纔本來想要馬上就給盧衝一個肯定的答覆,但那些男女的嘲諷讓他暫時改變了主意,他不確定這幅畫是不是盧衝畫的,他要觀察盧衝。
吳玉剛看到,在面對那多的諷刺嘲笑挖苦的時候,盧衝的神情淡然如素,好像那些人那些嘲諷挖苦嘲笑全都是屁。
吳玉剛甚至就覺得,盧衝也許沒有把那些人說的那些話當成屁,畢竟如果是屁的話,臭氣熏天,他肯定要躲避一下,但他就站在那裡,靜立如鬆,也許他是把他們當成了空氣。
吳玉剛非常欽佩盧衝的心志,這是經歷了怎麼樣的人生,纔可以這樣完全無視別人的所有負面評價。
他心裡暗想,即便自己七十多歲,閱歷豐富,站在世界級的時裝舞臺上,可如果遭遇這樣的情況,自己都無法這麼鎮定從容,可對方只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年輕。
他現在已經非常確定,這幅畫就是這個小年輕畫的。
於是,他淡淡一笑:“對,我是想買!”
剛纔那些男男女女七嘴八舌,紛紛議論着,都在等着看盧沖和林筱雨的笑話,可吳玉剛這句話讓他們頓時懵了,他們還在嘲諷着呢,吳大師怎麼可以馬上就打他們的臉呢。
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吳大師剛纔在說什麼?”
“他說他想買,天呢,這一定不是真的,怎麼可能,堂堂一個國際服裝大師怎麼可能買那地攤貨,而且還是二手的!”
“這大師怎麼了,怎麼一點大師的品位都不講了嗎!”
可能是這個臉被打的太過難堪,這些人裡面已經有人要攻擊吳玉剛作爲大師的品位,但馬上就被柳洪昌用狠毒的眼神制止住了,他的洪昌集團現在面臨了很大的困境,全靠這吳大師施捨的一份圖紙絕地求生,如果這些渣滓惹怒了吳大師,那他的集團就要完了。
柳洪昌用眼神制住了某些人的瘋狂,然後衝着吳玉剛苦笑道:“吳大師,您別跟我們開玩笑了,您要是想在我們江城買衣服,等會我陪您去買,去江城最高檔的商場,那裡大牌雲集,您想買什麼牌子都有,沒必要在這裡買這種地攤貨嘛,到時候您隨便買,我來買單。”
吳玉剛臉色一沉:“你在質疑我的審美?”
柳洪昌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冒犯到了吳玉剛,連忙道歉道:“吳大師,您誤會了,我……我……”
“誤會你什麼了,你閉嘴,讓開!”作爲國際知名的服裝大師,吳玉剛的設計非常走俏,全世界成千上百的服裝企業日夜期盼他的設計,很多都比這個洪昌集團有實力,要不是看在一個故人的面上,吳玉剛根本不給洪昌集團任何機會,現在看到柳洪昌如此俗氣,他更是有一點顏面都不給柳洪昌。
本來這個地方這些男男女女多半都是在拍着柳洪昌的馬屁,都要靠柳洪昌給他們一些機會,他們把柳洪昌當成大人物,可現在柳洪昌卻被吳玉剛這樣打臉,他們頓時目瞪口呆,繼而全都反應過來,人家吳玉剛是什麼人,國際頂級時裝設計大師,柳洪昌是什麼,在小小的江城都算不上一流企業,純粹靠着父親傳給他的公司苟延殘喘。
本來想借着吳玉剛大師,在這些同學特別是在林筱雨面前狐假虎威一番,可沒想到,竟然被吳玉剛這樣訓斥,有些下不來臺。
可就算他再怎麼下不來臺,他都不敢跟吳玉剛翻臉,他老子留給他的洪昌集團在他的經營下,每況愈下,現在吳玉剛大師的設計是他遇到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能夠把握住,他的洪昌集團就能扭虧爲盈,蒸蒸日上,如果沒有抓住,他的洪昌集團就會一敗塗地,甚至會破產,到時候他的日子恐怕還不如林筱雨那個司機男朋友。
所以,別說吳玉剛讓他讓開讓他閉嘴,就算現在給他一巴掌,他也只能忍着。
吳玉剛那裡會把一個小服裝公司老闆放在眼裡,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盧衝那幅畫,對盧衝笑道:“您看十萬塊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