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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縣衙的仵作平時很少露面,這是一個又髒又累的活兒,俸祿又少,誰會記得他的存在?但是這兩天縣衙的仵作卻是十分的忙碌,就連縣令大人也召喚了幾回,今天大人剛從刑場奔回來便去喊了仵作,仵作急匆匆的便出了縣衙。
擡頭望望酒樓,門樓大氣,招牌金燦燦的,生意極好,還未進去,便聽見裡面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明霞皺眉,懷疑道:"這仵作會來這裡嗎?"
"進去看看吧,這已經是剛纔的小衙役說的最後一個地方了!"姚銘軒說道。
明霞點了點頭,一進去便四下張望,又喊過掌櫃的詢問一番,皆沒有仵作的蹤跡,她便有些泄氣了,此時肚子又餓的咕咕只叫,只能先填飽肚子再說了!
兩人要了二樓一間廂房,沒一會功夫飯菜便上桌,兩人默默吃飯。
廂房隔壁,秦正手裡拿着一把匕首,在縣衙仵作面前劃了一劃,仵作驚得一身冷汗,這胡巧兒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妓女罷了,怎麼會惹出如此多的麻煩?
"大,大,大爺,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別......"看着面前鋒利的匕首,仵作牙齒都在顫抖,"別殺我啊....."
秦正冷笑一聲,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拭着匕首,"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仵作,我不會爲難你的,只要你把胡巧兒這件案子的真相告訴我,我自然不會爲難你,如若不然......"
秦正雙眸一凜,將匕首狠狠的紮在了桌子上,入木三分,仵作嚇得又是一身冷汗,"好漢饒命,小的說,小的說!"
"說!"秦正將匕首拔下來喝道。
仵作渾身一抖,這纔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這縣令的大舅子是個好色之徒,這縣城周圍方圓幾百裡的青樓都逛遍了,他在別處的青樓見過胡巧兒後便是念念不忘,後來再去便得知巧兒已經自己贖了身離開了。
他十分的沮喪,沒想到居然會在縣城裡遇到她,在得知她已經嫁給張秀才,他便要挾她,要是不見自己的話,就把她是妓女的事情說出去,巧兒沒有辦法,只能答應見他一面!
誰知這縣令的大舅子色心未泯,居然對巧兒起了歹意,巧兒苦苦掙扎,卻是無濟於事。
"後來這胡巧兒就把他殺了?"秦正問道。
"沒,沒....."仵作擦了擦頭上的汗,"大舅子本來就身有舊疾,加上荒淫無度,身子早就空了,當日爲了成全好事,特地讓小人給他準備了逍遙散,沒想到他喝了之後,就,就死了......"
秦正劍眉一挑,"所以他的死和胡巧兒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是不是?那你們怎麼可以草菅人命?"
仵作撲通跪地道:"不是小人的錯啊,縣大人夫人痛失愛弟,雖然我也說過並不是巧兒害死了大舅子,可是縣令大人哪裡聽的進去,夫人又在一邊煽風點火說是要人償命,所以,所以......"
秦正厲聲道:"所以你們就冤枉好人,錯殺好人是不是?"
仵作渾身一抖,顫顫巍巍道:"大爺饒命啊,我只是個小小的仵作,縣大人有令,我豈敢不聽啊......"
門打開,進來一人在秦正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秦正笑着將仵作親手扶起,"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所以不會爲難你的,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是,是,大爺請說!"
秦正附在仵作耳邊吩咐如此如此。仵作聽了,急忙點頭,"小人知道了,知道了!"說完便退出門去。
明霞與姚銘軒正在吃飯,房門打開,掌櫃的進來,一臉笑容道:"二位,是不是找縣衙的仵作?"
明霞放下筷子道:"是,有他的消息了?"
掌櫃笑道:"正是,他就是樓下喝酒呢,我見他來了,不敢耽擱,就上來告訴二位一聲!"
明霞起身,"那就被耽擱了,我們走吧!"
"慢着,"掌櫃抱拳笑道:"這仵作天天和死人打交道,不吉利,姑娘家還是別去的好,這位公子去就行了!"
姚銘軒起身看了看明霞,道:"你在這裡等我!"
明霞點了點頭,姚銘軒的能力她自然不會懷疑,便點頭道:"嗯,快去快回!"
姚銘軒跟着掌櫃的下樓去了。
明霞便走到窗戶前往下看,只聽房門微響,她回頭,見房門開了一道小縫,"定是剛纔走的時候忘了關好門!"明霞嘟囔着過去將門掩好。
坐下端起茶喝了幾口,只覺一股香氣撲鼻,卻不像是茶的香味,沒過一會兒,就覺得頭暈目眩,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明霞心中大驚,難道自己中了江湖中傳說中的迷香?
急中生智,她費力將桌子上的碗碟掃在地上,想要引起人的主意,但是她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只見門被打開,隱隱約約一個熟悉的聲音,"統領,公主已經暈過去了!"
"好,準備馬車,即刻起程!"
明霞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回京都的路上了!
她動了動身體,只覺渾身無力,馬車內有一名侍女,見明霞睜眼,急忙端了水過來,"公主,您醒了,喝點兒水吧!"
明霞定眼眼看,驚叫道:"慧兒,怎麼是你……"
慧兒見她醒了過來,取過一個軟枕放在她身後,扶着她坐了起來,笑道:"公主已經睡了一天,坐一會會舒服一些的!"
明霞動了動身子,只覺得一點兒力氣也提不上來,道:"慧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慧兒低頭細聲道:"公主離開不久,皇上就過來了,我已經盡力隱瞞了,可是,最後還是被皇上發現了!皇上從小德子口中得知公主是跟一個南公子有一面之緣,生怕那南公子利用公主傷害公主,於是連夜派御王爺找那位南公子。誰知那南公子居然和王爺認識,便告訴了王爺公主的行蹤,我們這才找了來的!"
"外面的是我塵哥哥?"明霞問道。
慧兒搖了搖頭,道:"御王府這幾天也是鬧的人仰馬翻的,知道了公主的確切下落,御王爺便讓秦大人來這裡接公主了,爲了方便伺候公主,所以纔將我也帶了來!"
"御王府鬧的人仰馬翻?這是爲了什麼?"明霞好奇道。
慧兒笑着搖頭道:"具體我也不知情,只是聽說御王爺以前最喜愛的夫人自殺未遂,惹了一場病,御王爺正到處尋醫問藥呢!"
明霞點了點頭,她說的一定是舒姒月了。
"你們把我帶走,那胡巧兒可怎麼辦?"明霞急道。自己還沒有替人家伸冤呢。
慧兒笑道:"公主,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秦大人已經擺平了,保證她可以無罪釋放的!"
明霞想了想,又問:"那銘軒呢?你們把我帶走,他知道嗎?"
誰知話音剛落,馬車便停了下來。慧兒用手挑開簾子,只見隨行的護衛緊緊將馬車圍住,刀身泛出來的寒光照的人眼睛生疼。
"閣下是誰?爲什麼要擋住在下的去路?"秦正手緊握着鋼刀,沉聲問道。這裡距離帝都不過半日的路程,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還會出現問題。
"哈哈哈,我一向不喜歡與人廢話!我要的是馬車裡的人,與其他人無關,想要活命就留下馬車!"
秦正冷喝道:"休想!"
話音一落,人已經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着那人刺去。
明霞在車內聽得外面打鬥的十分激烈,急道:"慧兒,有解藥嗎,給我解藥!"
慧兒搖頭道:"解藥是秦大人帶着,並沒有給我!公主,你放心,秦大人是大內高手,這些都是御林軍,會沒事的!"她一邊說一邊握着明霞的手想要給她一絲安慰,但是劇烈抖動卻是出賣了她。
"慧兒,你很害怕?"明霞問道。
"不,不怕……"慧兒不自然的笑了笑。
"不怕,你幹嘛抓我手抓的這麼緊?"明霞目光落在慧兒不停顫抖的手上,慧兒忙收回手,道:"公主恕罪!"明霞笑道:"恕什麼罪呀,你把簾子拉開一些,我看看!"
慧兒便掀起了車簾的一角,她將頭撇在一邊不敢看。明霞費力的朝着外面望去,只見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好不慘烈!
秦正帶的御林軍雖然訓練有素,可惜對方也不是吃素的,這一仗下來雙方都沒有討到好處。
守着馬車的侍衛越來越少了,終於在黑衣人強勁的攻擊之下,駕車的馬受了驚嚇,撩開蹄子跑了起來。可憐她中了迷香,渾身酥軟無力,連抓住個東西的力氣也沒有。慧兒已經嚇得不知道該如何辦了,一個顛簸,將慧兒從車上掀了下去,明霞想要伸手拉一把,卻是不能。
黑衣人見駕車的馬失控了,便馬上改變策略去追馬車,秦正又哪裡肯放過,只是上來廝殺。
那馬匹脫了繮,撒歡似的跑了個痛快,就在明霞以爲自己也要被甩出去的時候,只感覺車子猛地便停了下來。
她極力的伸頭想要看是誰救了自己,只聽的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道:"鳳姑娘,別怕,是我!"
"銘軒?"明霞竊喜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姚銘軒將她從馬車裡抱了出來,飛身躍上自己的馬,飛快的離開了。
路上才告訴她,原來那日秦正用了調虎離山的計謀將他騙去找仵作,而把明霞偷偷帶走了。只不過秦正太過小看姚銘軒的本事,他很快的便追了上來。本想着暗中保護她,沒想到半路居然會碰到殺手,他便趁着那些人廝殺之際,偷偷把明霞給帶走。
"那些人是誰啊,怎麼會來殺我呢?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哎喲,我身上疼,而且渾身一點勁也沒有,要是我有力氣的話,早就跑了!這個秦正真是太可惡了!"明霞微微動了動身子,只覺得身子像是被石磨碾過一般,渾身上下都疼的厲害,而且渾身上下就像是一大團的棉花一般,一點兒力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