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嬸一見是夜染塵,急忙道:"是,這些都是王妃要的!"
"打開我看看!"夜染塵冷冷道、
柳二嬸哪裡敢耽擱,急忙都掀了起來,夜染塵見一份冰糖燕窩,一份清蒸雪蛤,一份小香米粥,還有一份百合蓮子粥,問道:"這些都是王妃一個人吃的嗎?"
柳二嬸偷偷看着王爺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是送到淡煙閣門外,自然有人來接的!每日如此,不敢怠慢!"
"哼!"夜染塵冷哼。這蔚紫衣也太過分了,自己一個人的菜品居然這樣奢靡,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要被她吃光了!她當他這御王府的錢是白來的嗎?
柳二嬸見夜染塵臉色微沉,急忙添油加醋道:"我也曾勸過王妃,說這樣太過浪費了,就連舒夫人也只有一份清蒸雪蛤,可是王妃說,其它的夫人可以吃她就一定要吃的,叫我不用管,每天只是送來就是了!奴婢哪裡敢和王妃作對呀,只能每天先緊着王妃的做,做完了這纔給其它院裡的主子做!"
夜染塵臉色更黑,冷聲道:"這些東西都撤下去!"
柳二嬸應着,急忙的帶着人回去了。夜染塵也不讓秦遠跟着,獨自一人進了淡煙閣,進去之後也不讓人通報,徑直朝着蔚紫衣的房間走去。
到了房門口,只聽見裡面有人談話,便站在窗戶下聽。只聽得一人道:"素雅,你去告訴柳二嬸以後不用往這裡送那些東西了!"
夜染塵臉色好了一些,蔚紫衣算你有眼色!
素雅道:"爲什麼呢,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吃了對小姐你的身體好呢!"
蔚紫衣笑道:"傻丫頭,咱們這是讓柳二嬸長長記性,讓她以後不敢剋扣咱們的伙食,但是這些東西都不便宜,要是咱們天天這麼吃,還不得把御王府給吃空了?"
夜染塵聽了這句話,不由皺眉,難道府裡的有人敢剋扣王妃的用度?自己不過是不經常來淡煙閣,又沒有把她打入冷宮,就有人敢這麼做?
素雅笑道:"也是,五穀雜糧是最好的了!院裡的這些個丫鬟們我看最近都胖了不少呢!"
蔚紫衣又笑道:"我看也是,以後你帶着她們沒事就繞着淡煙閣跑上幾圈,省的都胖的不成型了!"
"小姐,您別逗了,哪能就胖的那樣!對了,小姐,中秋節你準備了什麼禮物給王爺?"
夜染塵聽了這句話,不由得豎起耳朵,想要知道蔚紫衣到底會給自己準備什麼東西。只是沒想到蔚紫衣卻是淡淡道:"他有那麼多夫人爲他準備,哪裡用得着我操心啊,咱們還是自娛自樂吧!"
夜染塵好不容易降下來的火氣騰地又冒了上來,這丫頭什麼意思,她作爲王妃居然不把自己這個王爺放在眼裡?想要闖進去狠狠的修理她一頓,但還是忍了下來,繼續聽下去。
"我前天得了一個曲譜,十分好,彈給你聽吧!"蔚紫衣道。
夜染塵又往前站了站,他還真是好奇,這蔚紫衣能彈出什麼好聽的曲子來,無非是些江南小調罷了。他心裡想着,突然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飛花公子所彈奏的魏風一曲,不由感嘆,這輩子不知還有幸可以聆聽那波瀾壯的琴音。想到這裡,不由惋惜。
陡然間,高昂的琴音傾瀉而出,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夜染塵頓時呆住,這,這是蔚紫衣本人嗎?怎麼可能?他摒住呼吸細細的聆聽。
聽着琴音,他慢慢的閉上眼睛,腦海裡便浮現出一副畫面,金戈鐵馬,戰鼓雷雷,戰馬奔騰,將軍帶着將士衝鋒陷陣,地方聞之喪膽,戰旗所到之處,敵軍立刻倒戈逃竄,緊接着琴聲慢慢下來,似有似無的,像是微風拂面,夜染塵好像又看了一副畫面,將軍身在漫山花叢之中,攜着一位佳人,看雲起雲落,好不愜意;再跟着琴音突然悲傷起來,婉轉凝重,夜染塵又似乎看到將軍被擒,身陷囹圄,家人不得團聚,敵軍來侵,百姓流離,報國無門;琴音再起,讓人不覺悲愴淚下,彷彿整個心都凝重起來,撕心裂肺,將軍悽然離世…….
琴聲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低低的嗚咽之聲……
夜染塵震驚了,站在那裡徹底的回不過神來,只聽見裡面素雅哽咽問道:"小姐,這是什麼曲子,爲何我聽了會如此痛心….."
蔚紫衣凝重道:"這是一位民族英雄的故事,他一生精忠報國,浴血奮戰,只爲百姓安樂,卻被奸臣所害,最後悽慘被殺的故事!"
"難怪,這琴音之中彷彿有千軍萬馬,又有太多的無奈,讓人心中好生氣憤!"素雅道。
蔚紫衣舒了一口氣道:"我也是偶然之間得了這曲譜,沒想到會如此的悲愴,讓人不覺潸然淚下,我愛其正氣凜然,每每彈奏,心中便對這將軍更加敬重了!"
"小姐,王爺是華朝的戰神,你何不將這個曲子獻給王爺,他一定喜歡的!"素雅道。
夜染塵心中久久不能平靜,聽見了素雅的話,不由的升起了一絲期盼,這麼久,自己怎麼竟然沒有發現這蔚紫衣與衆不同之處,難怪上次夜染風會笑自己不識人,原來這蔚紫衣果然有過人之處!想到這裡,心中竟然出現了一種相見恨晚之意。
"他?呵,有那麼多美女相伴,哪裡還用我去討好他?再說我爲什麼要去討好他,是他讓皇上下旨,並不是我求着要嫁給他的,想讓我討好他,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做的!"蔚紫衣道。
夜染塵心裡一陣憤怒,好,很好,蔚紫衣你很有個性嘛!
"小姐,我還是那句話,你和王爺都太驕傲了,你心裡有他的,不是嗎?"
夜染塵聽了,心中一喜,嘴角上揚,原來她心裡竟然是有自己的?
"素雅,不要再說了,我--"
"小姐,你怎麼了?"屋裡傳來素雅焦急的喊聲,夜染塵什麼也顧不得了,直接踢開門衝了進去,只見蔚紫衣臉色慘白的躺在素雅懷裡,一把將她抱起,衝着素雅急聲道:"還不趕快去請大夫?"
素雅也不知道夜染塵爲什麼會突然進來,來不及問,就急忙的跑出去讓小廝去喊大夫過來。
夜染塵將蔚紫衣抱到牀上,只見她秀眉緊蹙,臉色慘白,一身素白衣衫,更顯的身子單薄,不由得就去握她的手,只覺得冰冷的嚇人,只當是寒毒發作,連忙將被子給她蓋好,又把她的手都捂在自己手心,眼中出現難得的柔情,小聲道:"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倔強的女子,難道連一句好話都不願意說給我聽嗎?你就這麼不願意討好我?"
素雅帶着大夫進來,那大夫原來只是給舒夫人看病,聽說王爺吩咐的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一看王爺居然也在,更是不敢怠慢,上前一步,道:"王爺,請讓開,讓老夫給王妃把脈!"
夜染塵並不離開,只是稍微往邊上坐了坐,道:"就這樣吧!"
老大夫就上前在蔚紫衣手腕上搭了一塊絲帕,隔着絲帕號脈,臉上出現不可思議的神情,想了想,又換了另一隻手把脈。
素雅看的心急,因爲夜染塵在跟前,她也不好就問。好容易老大夫把完了脈,素雅急聲問道:"大夫,怎麼樣,我們小姐沒事吧?"
夜染塵也看着他,道:"王妃怎麼樣?"
那大夫呵呵一笑,衝着夜染塵抱拳,道:"王爺,大喜,大喜啊,王妃這不是病,而是懷了身孕啦!"
夜染塵一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道:"你,你說王妃懷孕了?"
老大夫眉開眼笑道:"是啊,是啊,看這脈息,像是一個小王爺呢,王爺,您要做父親了!"
素雅捂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大夫,連連問道:"大夫,大夫,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小姐真的懷了小王爺,你,你沒有弄錯吧?"
"沒有,沒有,姑娘,你就放心吧,老朽行醫四十多年了,這點自信還是有的!"那大夫笑道。
素雅激動的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又去看夜染塵,道:"王爺,王妃她……."
夜染塵手一揮,阻止素雅說話,他心裡太激動了,頭一次有了身爲人父的感覺,但是緊接着擔心隨之而來,道:"大夫,王妃的身體狀況如何?"
素雅一聽,也是一愣,是啊,小姐身上有寒毒,這對胎兒會不會有影響呢,她也緊張的看着大夫。
大夫皺眉道:"王爺的擔心是有必要的,王妃身體不好,且有寒毒,但是隻要細心保養,寒毒不復發的話,這個孩子還是可以保住的,萬一寒毒復發,不僅孩子保不住,就連大人也是有危險的!"
素雅心裡急的什麼似的,拉住大夫的手道:"大夫,你一定要幫我們小姐保住孩子!"
大夫點頭道:"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
夜染塵眉頭緊鎖,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蔚紫衣,疼惜的摸了摸她的臉,"辛苦你了!"
蔚紫衣模模糊糊聽着有人說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卻看見了多日不曾見面的夜染塵,不由皺眉,冷冷道:"你,你怎麼來了?"她原以爲那十日之後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再進來淡煙閣,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他,心裡十分詫異。
"怎麼,你好像不歡迎我?是不是我不來你這裡,所以吃醋了,就連懷了本王的孩子,也不說一聲,要不是本王發現了,你是不是等孩子生下來也不告訴本王,嗯?"夜染塵似笑非笑道,一邊用手隔着面紗撫摸她的臉,看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笑道:"怎麼不相信,大夫就在這裡,不信你可以問!"
蔚紫衣急忙伸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摸,臉色一白,不錯,自己果然有了身孕,怎麼如此大意,都沒有察覺呢?
夜染塵見她居然自己號脈,不由好奇問道:"王妃居然會醫術?"
蔚紫衣淡淡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病久成醫嘛,我經常生病,時間久了,自然也會一二了!"
夜染塵見蔚紫衣還是對自己不冷不熱的,不過他一點兒也不生氣,又問了許多懷孕的忌諱,這才讓大夫離去,又讓素雅吩咐廚房以後多注意王妃的飲食。
房裡只剩下了兩人的時候,蔚紫衣覺得有些不自然,躺在那裡,閉上眼睛假寐,夜染塵就坐在牀上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她。
蔚紫衣被看的實在不好意思,睜開眼睛,道:"王爺,你沒有事情要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