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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 冷雨 青豆

冷雨(父子) 人心 殘月軒 網

看着眼前的這個聰明的小女孩,我真的有點無力。

想了想,算了,這個小孩子又有什麼危險呢?

“不是姐姐,是哥哥。”算是對她的回答了。

再次盯着我看,眨了眨眼。眼睛溼潤潤的,有點泛紅。

“一直都是?”合着以爲我變xing了。

“恩,一直都是。”有點無奈。

“是我的五哥哥?”還是不相信。

“對,五哥哥。”我耐心一直很好。

紫冰盯着我看了一陣子,眼淚又吧嗒吧嗒的滴了下來。

“怎麼了。”趕快拿着手絹上。

她一把抱住我,往我的肩窩裡拱。

“唔,沒有死,沒有死。太好了。唔,唔。”唉,我又幹壞事了。

摸摸她的頭。

“恩,沒有死。死的只是六公主的號而已。”再次解釋。

她從我的肩窩鑽了出來,摸摸我的臉,拽拽我的頭髮,繞着我轉了幾圈。然後,給了我一拳頭。“你可真壞,騙得我好苦。還我的眼淚和心痛來。我可是哭了好久的。我要懲罰你。”

小東西笑起來的樣子真可愛。

“好,遵命,小的讓你罰。那尊貴的公主殿下,您是不是現在該告訴小的,剛剛爲什麼哭啊?”

讓小孩子哭的人十惡不赦。這好像也包括我…….

小眼睛再次看了看我。小東西很喜歡看我,以前是這樣,怎麼現在大了還這樣啊。

“下個月父皇的三十歲壽辰,我給父皇準備的繡品,被十四弟弟給弄壞了。沒法修了。”眼淚又有決堤的趨勢。

“再重繡就好了。不要哭啊。”手絹時刻準備着。

“可是時間不夠啊。我繡了好幾個月了,馬上就要完工了。”決堤了。

抱起她,和我一樣大的孩子,怎麼會這麼輕。

她愣了下。然後乖乖的趴在我的肩上。

我拍着她的背,“傻丫頭,這不是還有我呢嗎。”

看了看那副被毀的繡品,被人用刀子從左上角拉到了右下角,好好的一幅《松鶴長青》就這麼給毀了,真是可惜。

十四才八歲,正是淘氣的時候。但是,那孩子的惡作劇也太過了。仗着自己的母親位居上四妃,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她的姐姐。該好好的打一頓纔是。

旁邊的紫冰憐惜的摸着繡緞。他怎麼忍心啊。那麼小,那麼瘦的一雙手,繡成這樣容易嗎。

看了看旁邊還有些剩下的原料,重新裁了塊緞子,繃上錮子。韌好線,一個顏色一支插在針線包上。用淡墨簡單勾了下稿。

回頭瞅了瞅依舊依依不捨摸着殘片的孩子,還真有點不忍心,讓她再重繡了。“冰兒啊,你先休息一樣吧,看眼睛紅的,不漂亮嘍~”和女孩子說話,絕對不可以說她不漂亮。

“誰說的。本公主漂亮的不得了。”小傢伙炸毛了。

“恩,對。漂亮。休息一下更漂亮。”逗小孩很好玩。

一般炸了毛的貓,都會對你呲呲牙豎豎毛,然後溜走。

看着她可愛的背影,上輩子如果沒有死,我的孩子是不是也這麼大了。

活動了一下手指。看了看雪白的綢緞。巨大工程啊~

如果說在現代,看見一個大男人做繡活是一件很新鮮的事情的話。在古代,看見一個大男人做女紅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看看剛進來的宮女洛溪就知道了。睜着大眼睛,張着大嘴巴,手上的籃子掉到了地上,籃中的水果散了一地。我知道紫冰的貼身侍女洛溪是認識我的。所以當我擡起頭,看見那種撞見鬼的眼神,一點也不吃驚。

“你,你,你還活着。”

“恩,活着。”自嘲的笑笑。

“你,你是男人。”

點點頭。

“你是新接回來的五皇子?”

“bingo~恩,對。”

“你被陛下放出宮的?”疑惑的眼神。

“不,自己逃出去的。”看着她的眼睛。

半刻沉默。

“爲什麼還要回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驚異了。

“身不由己。”

一陣安靜。

“你的母親還好嗎?”小心的問。

“很好。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我把她嫁給了私塾的夫子。”微笑的回答。

吃驚的表情。

安靜。

“你母親很幸福。”含着淚的微笑。

“那是當然。必須得幸福。”依舊微笑的回答。

洛溪看了看那幅慘不忍睹的《松鶴長青》,再看看我手裡的這個。

“你,幫七公主?”

“恩,除了我還有誰能夠幫她。”我看着她的眼睛,真誠的回答。

“七公主有你這樣的哥哥,真的好幸福。”

“不,是我有冰兒這樣的妹妹,好幸福。”

過了末時,某懶貓才從被窩裡爬起來。看着我一白天的勞動成果,小嘴大的可以裝下一個蘋果。

“哥哥,你繡得好快,好好。比皇家繡坊的宮女繡的都好。”

“你看見過繡女繡的繡活兒?”想起母親來了。

“沒,沒機會見到。她們繡的都是給那些父皇喜歡的孩子的。”小臉有些黯淡。

“父皇沒有見過冰兒,如果見了,一定會喜歡你的。”都是不受寵的孩子。

“真的?”陽光又燦爛了。

“恩,真的。”就算那個傢伙不喜歡,也沒關係。我喜歡就可以了。

“你又沒有見過父皇,你騙我。”小孩子總是很敏感。

“誰說我沒見過的。給我找出來,我哈他咯吱窩。”孩子要連哄帶鬧的。

一個半大點兒的小男孩,和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外加一個被殃及的池魚,在華芳閣裡鬧翻了。

回到自己的寢宮,天色已經有點暗了。一進門就看見某個太監總管散發着一股臭香料味,在責打福祿和壽喜。

“你們怎麼跟丟了的,說五皇子呢?”那個胖子說話的時候,怎麼就吐沫四散,露着黃牙這麼難看呢?

福祿哭得已經倒不上氣了,“我們,唔,不知道,書齋,今天放的早,唔,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散光了。唔,真的不知道。”看看癱在椅子的上的手板,已經被打爛了,正往外淌着血。

旁邊的壽喜腿被打的快露骨了,一句話也不吭,默默的跪堂庭裡。

唉,我又造孽了。

趕快加緊腳步,走到了廳門口。站定,保持威嚴感。

“喲,總管大人。您這忙着呢。”衝着那個大胖子笑笑。

“殿下,您回來了。咱家正教育這兩個壞東西呢。讓您驚着了。”胖子一溜小跑就往我這衝。那個笑容快讓他臉上的粉成龜裂狀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阻止了他前進的行爲,把臭味衝擊減到最小的狀態。

“哦,是這樣啊。您不說,我還不知道。我的堂庭原來是總管大人您的刑堂啊。要不,我再出去逛兩圈,你把這兩個玩夠了再回來?”我看見福祿剛有點神彩的臉上又烏雲密佈。

“您開玩笑,咱家這哪敢啊。”諂媚的笑。絕對是諂媚。我有點噁心。

“您還有什麼不敢的啊。我去哪兒都要向您報備的啊。”看着你太噁心。

“殿下息怒啊,咱家這就走。”

看着他彎腰屈膝的退出去。聞聞這屋子裡的味。

“豐華,把這裡給我好好打掃一遍,通通氣。薰死我了。”

看了看地上的兩個。

“常青把他們兩個弄到裡屋去。”

那個手,那個腿啊,我這快變成屠宰場了。

進寢室拿了幾瓶傷藥,一些紗布,還有小工具箱。皇帝倒是沒有虧待我,藥都是最好的藥。

進了裡屋,看見兩個想要行禮。擺了擺手,“都什麼時候了,躺好了。”

“我,奴婢腿沒受傷。”福祿低着頭咕嚕。喲,還有怨念。

“那也給我躺着去,看着你站着煩。”我還有怨念呢。

他乖乖躺下。

我拿着傷藥,開始糊他手上的傷。傷口周圍有些紅腫,不斷地滲着血,慘兮兮的。用藥把所有的破口包好,用紗布把手裹好。總算完了一個。

看看這兩個,臉衝下,一個都不理我。搖搖頭,還真致上氣了。

“我說你兩個笨不笨吧。看見我不在,不會找找啊。找不到不會躲起來啊。這麼大個皇宮,那麼高的宮牆,我還能飛出去啊。平時,看着挺機靈,到關鍵時刻這麼笨。”

我小心翼翼的撕開壽喜的褲子。血肉模糊的一片啊。有些地方都看得見骨頭。“那個死胖子還真狠。你是鐵做的啊,也不吱個聲。”用在蠟燭上燎過的針,小心的挑掉纏在肉上的布絲。“忍着點,要疼就咬着靠枕。”看了看他蒼白的臉。繼續手底下的活。塗好藥,纏好紗布。把剩下的藥膏,丟給豐華,“我不在的時候,想着給他們換藥。別老下毛病。”瞟了一眼他們,“傷好以前,你和常青帶他們的班。跟底下人說,讓他們好好養傷。傷好之前,別讓他們下牀。”

“是,殿下。”

一身血腥味加臭香料味,簡直不能聞。回頭對常青說:“備水,我要沐浴。常青你伺候着。豐華管好他們兩個。”

轉身離開。

連續多日的失眠,終於自愈了。今天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