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誼
冷雨(父子)?
宴會結束後,我的地位直線下降。失寵的流言傳遍了皇宮的每個角落。
擁擠的寢宮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我靠在窗前的躺椅上,院子裡一片蕭瑟,這麼快就入冬了。
“你們也走吧,我這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看着窗外,我淡淡的說,“都走吧,留下來也沒有什麼前途。”
“奴婢的主子只有殿下。請殿下讓福祿留下。”這個小太監抱着我的腿哽咽着。
“殿下,壽喜……壽喜想留在您的身邊,伺候您。”他筆直的跪在地上。
“殿下,奴婢常青/豐華也願意留下來。”兩人恭敬的趴着。
“我何德何能啊。既然這樣,你們準備繼續盯着我也成,我這裡隨便出入。什麼時候走都可以。”都空了,還真有一些寂寞呢,“都下去吧。各自忙去吧。讓我靜靜。”
有點寒冷的陽光照久了,也能感覺到裡面的一絲絲溫暖。自己回宮有小半年了。小心翼翼的從風口浪尖上退下來。如願以償的實現了清掃尾巴的夢想,雖然不是全部。但真的走在這沒有人的寢宮,孤單感、失落感就像揮不去的薄霧一樣,纏繞在心間。
如果沒有冰兒帶着洛溪隔三岔五的來我這裡搗亂,沒有小十四偷襲一樣的衝進我的懷裡。自己會不會真的就在這個地方,像那些失寵的妃子,因爲耐不住寂寞而瘋掉。得爲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隨手撥動着琴絃,開始清理腦子裡的頭緒。雖然現在的效果是自己希望的,但是來的太快太順利。按照自己的計劃,最起碼也要回宮的一年以後,纔會出現這樣的局面。我那裡出錯了。
回想起這些天來的一些活動。宴會後,老狐狸都讓我戴着琴去那個小樓和他聊天。等等,我很確信他沒有出席當天的宴會。實際上,宴會結束到現在,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我表演了什麼樣的節目,甚至大部分人都認爲我根本就沒有去參加。那麼狐狸老頭怎麼會知道我會彈琴呢?我之前可從來沒有說過,就連琴也是讓壽喜當天從皇室樂坊弄來的。難道壽喜還是他的間諜嗎?
其次,這謠言的產生,僅僅是因爲宴會後的賞賜名單上沒有我這樣的事情傳出來的嗎?皇宮裡面有個大小慶典,皇家的大羣孩子都會或多或少有些零花的,就像過年要發壓歲錢一樣,而且也不是沒有被遺忘的主。雖然大部分的人,都回去司庫那裡要回來。但是,對我而言就算被人忘記,也不會太在意的,自己不會在意這些小錢的(在月曆按時發放的情況下),有太多的欠例經驗了,所以反而不會去在乎了。但是對那些藏在背後捕風捉影的閒話簍子來說,就是一件比天還大的爆炸xing新聞。而一個皇子的零花是多少,這樣的問題,並不是好事者都能夠知道的。宮裡面自從光路事件後,對這類事情可是很敏感的。我相信對於司庫太監來說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畢竟得罪一個皇子不是什麼明智之舉。那麼是誰把這個消息捅出去的?
反覆的這麼一思考,我的直覺隱隱約約告訴我,這件事和那個人有關係,那個熟悉三年前的案子,熟悉我的事情的人,如果他在我的背後,操縱着一切向他希望的方向前進,實在是太有可能的事情了。而且對他而言,也易如反掌。但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只是皇子之間的爭奪,我退出書齋就已經是表明我的立場了。而我計劃徹底的退居幕後,只是伺機找到機會再次出宮,那麼他爲什麼要幫我呢?我完全搞不懂。
而現在這個當務之急,是必須要去求證一個一直困擾在心裡的問題。相信答案會讓人很驚訝的。
天剛剛暗,我就抱着琴走向小樓。比往常出來的要早,也沒有按照原來的路線的行走。我回憶着小時候的畫宮牆範圍圖時,發現的小路偷偷的來到小樓的外圍。這條路很隱秘,從地上沉積的落葉來看,這麼多年就沒人來過。小樓被植被包裹着,除了那個正路有一個象徵xing的院門以外,其餘的地方就是茂密的樹木。所以隱藏xing也很好。還記得灌木叢裡面有一個小小的縫隙,剛剛好夠一人穿行的,當年就是通過那個小縫發現小樓這個建築的。
從第一次看見它起就一直覺得這個建築不簡單,自己多次進入實地勘察後,這個結論更是肯定的。據我的猜測小樓是有二層的,就隱藏在高出的那部分裡,只是入口很神秘。樓下房間的實際使用面積也和小樓的佔地面積相差太多。這就意味着這個建築有密室,或者是夾道。還有窗戶的設計,這可不是一個老師防學生搗亂就採取的措施。這棟神奇的建築和這個建築裡的老狐狸,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我真的很好奇。
慢慢穿過灌木,小心抱好琴。琴被我裝在過着錦鍛盒子裡,琴身用綢布包裹嚴,就算不小心撞到也不會發出很強烈的聲音。而琴本身也爲我被突然發現提供了很好藉口。包琴盒的錦緞上的流蘇,被我事先掛在了樓旁的樹枝上。
慢慢的爬到窗戶底下,從懷裡拿出準備好的琴譜,卷好,對着牆支好。
房間裡有兩個男人的聲音,一個是狐狸老頭的,另一個聲音聽着很耳熟,並且有很嚴重的嗡嗡聲,一聽就知道不是在房間裡被空氣傳播的聲音,而是透過建築材料傳出的聲音。那個聲音很小,而且由於中間的介質太多,也模模糊糊的,完全聽不出來說的什麼。但是從狐狸的對話裡知道,狐狸聽從他的指示,在安排接下來和自己的會面。對此,我有些無語。
揣好琴譜,抱着琴順着原路返回。再從大路繞回來,進過院門。遠遠可以看見小樓的亮光,開始進行我的表演。沿着樹叢一點一點的翻查,左右看看,裝出尋找東西的樣子。偶爾還鑽進樹叢中看看,再鑽出來,反覆進出幾次。
狐狸果然好奇的出來看,“小子,你在找什麼呢?大黑的天,要找我明天幫你找。”
“老師啊,我琴上的流蘇掉了,想是掉在您這裡了。”我抱着琴,給他指指琴上的琴扣。
“先進來吧,大黑天怎麼找啊。”他揮着手招呼我進去。
一進門就被他一陣嘲笑,他撥拉着我頭上的草和葉子,彈掉衣服上的碎枝,拽拽衣服上的刮絲,指着我的泥腳一陣讚歎。難得一見的泥猴啊。
之後晚上的活動還像往常一樣,彈彈曲子,聊聊曲譜,談談家常。我也想往常一樣隨意回答他,自由的彈奏音樂。知道那人應該還在密室裡,聽着我們在外面的談話。知道也許那人正透過什麼隱秘小孔,觀察着我的一舉一動。
但是,不管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自己現在都要儘快的隱藏起來,按照他寫好的劇本好好演戲,用來交換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片刻安寧。我需要時間理清關係,理清這些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