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遊玩,自是仙人的遊法,瞬間沒了蹤影。
……
阿樂沒有立刻走,而是幫小雨整理了一個包裹,塞了幾件衣物和他的望月。
木爺爺則是彈了最後一曲,似乎帶着傷感,又似乎充滿了希望。
鳳雨先行離開,本來,還有一些傷感,但一踏上天水勝雪的飛劍,可以體驗一段短距離的飛行,就把離別的煩惱拋在了腦後。
阿樂也沒有通知蕭若水他們,決定之後再和他們解釋。
阿樂是一個好孩子,從小和娘相依爲命,他想臨行前決定再去多抓一些魚蝦,好給娘貯備一些。
他獨自來到望日灘,駕着自家的小船,往有島礁的地方劃去。海風平靜,星月漫天,天空似乎沉浸在海底,海似乎倒掛於天空。
他也不着急,小船在星月之間破浪而行,劃出了天河波動一樣的細浪。海深邃、博大,在這樣的環境裡,阿樂心神鬆弛,神識也愈發敏銳。
阿樂只覺自己的神識融入了海水,而自己的身體就像置身於識海之中,這種奇妙的感覺,讓他又進入了一種新的狀態。
因爲海和陸地稍有不同,海水是單一和同質的,和識海一樣,每次阿樂內觀自己的識海就像置身海面。
他不知道別人的識海,比如那兩個仙人,是否和他一樣。不過,他的識海就是一個大海,甚至看不到邊際,而只要他一有新的認識或感悟,海水就會多一些。遺憾的是他的識海過於單調,如果可能,他希望裡面有個島,有棵樹,或者一條船,甚至就是有一條漂亮的紅子魚也好。
大海茫茫,一人一舟,沒有任何遮擋。
忽然,左前方有一縷縷紅色光亮閃爍,那是紅子魚一羣羣地在遊弋。
阿樂大喜繞着紅子魚羣把魚網落下去,然後落下錨。他只要要等上一會,再收網,就會有很多魚撞上網。
在等紅子魚落網時,他決定同時潛到海礁的邊上抓一些霸王龍。
現在,阿樂的氣更長了,以前只能潛水半盞茶時間,現在一炷香或更長時間都可以。
霸王龍身體是翠綠色的,眼睛發黃色的光。他看到有幾百個在一個礁石圍成的大洞內。
阿樂大些,這次發了,從來沒有碰到一窩這麼多的。
他一邊放出神識,一邊捕撈,神識是給霸王龍安慰,像是和它們商量。
那些霸王龍以爲遇到了同類,稍作逃避就被抓住了。很快,阿樂就把超過10斤的都抓了,三個來回,差不多都有一船了。
然後自然就是享用大餐了。
可惜,天總有不測風雲,危險正悄悄來臨……
阿樂一邊用刀子飛快地隔開背部,掏出蝦肉直接吃了,甚至割開腦殼,把蝦黃都吸了個乾淨。
那團東西飛快地把蝦蟹中的能量轉化成了真氣,然後壓縮,現在它已經有點凝成實質球體的樣子了。
阿樂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店小二加廚師,而那團東西則是客人,客人大快朵頤,而自己只能偷偷地喝一口湯……
忽然,他的小船搖晃了起來。
他擡起頭來,還未弄清爲何無風起浪,轟隆隆的水聲猛然從之前的礁石附近發出,然後,巨大的浪花濺起,像噴發岩漿一般。
“嗷!“
只見一條黑漆漆的怪物從海底衝出了海面,足有十幾丈長。龍頭,豬脖,脖子很短,但粗壯有力,全身的鱗片大如蒲扇,脖子下面是一對爪子。
阿樂看得清晰,那對爪子只有三個爪指,而尾巴像魚,但都是鋒利的刺,併發出刺眼的光芒……當它躍出海面仰天咆哮,就像是一條沒有長大的龍。
阿樂大駭!
只見,它的頭卻是像人一樣轉了一圈,似在觀察,而且身體也跟着旋轉。可怕的是還能在空中保持姿態停留一會。
怪魚斗大的眼睛死死地鎖住了阿樂的船,然後繼續一聲咆哮,接着尾巴一甩,一個翻天的巨浪瞬間朝着阿樂涌來。
阿樂心神再駭。此處雖然離開沙灘較遠,但沒聽說過有什麼怪物,而且怪物的眼神分明是帶着仇恨。
阿樂立刻丟掉手中的霸王龍,一把抓起了木劍,往背上一插,另一手抓住唯一的一個漁叉,在大浪即將蓋下來時一個縱身往上跳躍,足足有五丈之高。
只見,阿樂身在半空,身體卻輕如羽毛,甚至也像那怪魚一樣在空中停頓了一會。
此時龍一樣的怪魚,姑且叫做魚龍吧,再一次從海中高高躍起向它撲來。
那兩個爪子像鐵鉗一樣閃着銀光,而比牛嘴還大兩倍的巨嘴一口咬向了半空中的阿樂,那四顆雪白的牙齒,足有半尺多長,閃爍着恐怖的寒芒。
阿樂看準機會,卯足了勁,把手中的魚叉向着魚龍的雙眼之間狠狠地擲去。
魚叉帶着呼嘯之聲劃出了一條黑色的光影。
魚龍似乎對其不屑一顧,可是就在魚叉即將刺到時,它似乎感知到了強烈的危險。
但,此時,它的身體下落,已近來不及躲避了,只能用頭上的雙角橫掃魚叉,可惜還是慢了半拍。
只見最長的一根叉子插中了它的右眼。
魚龍瞬間吃痛,再次狂吼一聲,落回了海里時,帶起的巨浪再次把小船掀了起來。不過還好 ,沒有被掀翻。
此時,阿樂警惕地觀察着海水的動靜。他知道,怪魚如此龐大,絕對不會傷了一個眼睛就此死去。
魚龍正在水下盤旋,它猛地一甩,把魚叉甩得老遠,但是有噴涌的血染紅了海水。
接着,魚龍瞬間在水底轉過身,然後鋒利如一排利劍的尾巴從水底直接掃向阿樂。
阿樂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因爲魚龍的尾巴絕對是它見過的最恐怖的武器,那種氣息如同李歡歡給他的壓迫一樣強大。
慢!慢!慢!
阿樂突然想起那天緩慢地上坡和木爺爺緩慢的動作,那一刻,時間好像慢了下來,他的眼睛似乎看清了魚尾運動的軌跡。
就在尾巴還有五尺的距離時,他一個下蹲,船直接被壓向了海面之下,在即將反彈時,他同時縱身上躍。
魚龍尾巴發出淒厲的破空之聲,剛好從阿樂的腳底掃過,落水時,排山的巨浪再次被掀起。
阿樂人在空中,這次上躍的高度足有8丈之高。他死死地屏住呼吸,雙眼圓睜着。魚龍的黑影,在水中又一次旋轉起來,不,魚龍是在下潛。
阿樂一愣,難道要跑?
不!他馬上否定,因爲從軌跡來看,它是往小船的方向下潛的。
此時,阿樂的身體開始降落。
但船擋住了下方的海面,他看不真切。他立刻散開神識,融入海水之中。
冷靜!冷靜!
他想起了木爺爺的彈琴時,看見“螢火蟲“的一幕,然後,他閉上眼睛,尋找那時的感覺……
海下的水翻滾起來了。
他感覺到有一團很大的熒光, 正從海底飛速朝着小船衝來,很快,小船已經被海水舉了起來,而他的身體也跟着船升了起來,然後小船被拋向了空中。
他感覺到無數細小的熒火,向四處散開,然後落回海面,接着又炸開了更多細小的熒光,最後熄滅。
而只有身下的那團熒光越來越亮,看着要把它包裹。
阿樂輕輕擡腳,像踩着熒光一樣,但似乎又保持一點點距離。那團熒光不斷爆裂,向四周散落細碎的光,但阿樂就是和它保持一點點的距離,沒有靠得更近,也沒有遠離。
終於,到了最高點時,那團熒光停頓了一下,然後開始飛快地降落……
阿樂猛地睜開眼睛,同樣飛速地下墜。
只見他的腳正好踏在魚龍的額頭,而魚龍的一個眼睛流着血,另一個發着恐怖的幽光。
但此時,魚龍已經無法控制身體了,只能向海面落下。
阿樂心中雪亮,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唰”的一聲,阿樂反手拔出望日,雙手全力握住劍柄,接着丹府的真氣狂涌而出,又順着手臂導向劍柄,接着是劍身,最後是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