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沒有說話的石青,嘴角微微一彎,他可是大將軍,手握龍城十萬兵馬,如今天下太平,正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他可是巴不得有人造反,待他得到陰兵虎符,正好藉此天下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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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傳雄,石青,別怪本王沒提醒你們,如果你們現在離開,或還可保住性命。”姒允文站在一邊,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相爺,何須廢話,你我一人一個,抓走了事!”石青沒有聽出姒允文話中的深意,壓根就沒有搭理姒允文,光憑周明軒那毛頭小子的威脅,頂什麼用?
柳傳雄微微頷首,正有此意,兩人齊齊的向着蕭雲二人走去,兩大樂宗高手一同出手,縱然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絕對逃不掉。
“難兄難弟,卻是連累你了。”蕭雲苦笑。
“怕他個鳥!”周明軒啐了一口,滿臉戾氣,“今日若不死,有朝一日,定讓這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阿彌陀佛!”
就在這時,一聲佛號遠遠的傳來,聲音無比的低沉,卻是振聾發聵。
“高手?”
柳傳雄和石青均是一驚,立刻停住了腳步,而姒允文的臉上卻是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陰冷弧度。
轉眼往聲音源頭看去,一名身披袈裟的光頭老和尚,緩緩從後院走了出來,看似緩慢的步伐,卻好像有縮地成寸的神通一般,輕輕一步跨出便是數丈。
看到這個和尚,柳傳雄和石青的臉都綠了。
“是他?”
蕭雲那蒼白的臉上。同樣滿是驚訝。
“你認識?”
周明軒一愣,他從柳傳雄和石青二人的臉上看到了害怕,甚至是戰慄。只是,與在場很多人一樣,他沒見過這老和尚。
“弘信大師!”
蕭雲微微頷首,臉上驚容未退,這老和尚,正是他在東嵐山迴音谷中見過的那位弘信大師,當時從幾位前輩的口中得知。這位弘信大師,還有另外一重身份,前一任夏國之主!
看着弘信大師緩緩而來。蕭雲心中一蕩,瞬時恍然,原來,姒流風口中的貴客。就是他老人家了。蕭雲看到了曙光。
“拜見陛下!”
看清來人,片刻愣神之後,柳傳雄和石青腿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臉上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這老祖宗隱退八十多年,不是一直都在東嵐山封禪寺潛修麼?什麼時候回來的?
轉臉看向姒允文,只見姒允文滿臉的冷笑,兩人心中暗恨。這老傢伙明知弘信在義王府中,卻不給他們說明。這擺明了就是在陰他們。
這下可遭了,可以說,今天就算是夏皇親至,也會忌憚他們三分,可是,面對這位老祖宗,他們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放肆,弘信代表的,不僅是夏國皇族至高無上的尊嚴,更是有封禪寺,這股恐怖的力量。
眼見柳傳雄和石青嚇成這樣,孟廣仁等人都是滿臉的錯愕,他們壓根就不認識這老和尚,不過,柳傳雄等人都跪了下去,他們也不敢不跪,立刻也跪了下來。
“兒臣拜見父皇!”
姒允文對着弘信大師躬身一拜,而這一稱呼,卻是讓在場所有人肝膽欲裂,這和尚,居然是太上皇!
弘信大師沒有理會衆人,目光落在了蕭雲的身上。
“晚輩蕭雲,拜見弘信大師!”
蕭雲也忙躬了躬身,雖然是第二次見面,不過蕭雲記得他,他卻不一定記得蕭雲。
弘信大師微微頷首,“你方纔所使,可是臥龍吟?”
“正是!”蕭雲道。
弘信不再說話,轉身看向跪在地上的石青和柳傳雄,“出家人弘信,當不得二位大人如此大禮!”
“陛下,臣有罪!”
弘信的話一出,兩人更加惶恐,跪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哦?你們何罪之有?”弘信淡淡的問道。
柳傳雄擡起頭來,滿臉惴惴不安,“臣等不知陛下歸來,驚擾聖駕,罪該萬死。”
“只此一罪?何來萬死?”弘信依舊語氣平淡。
“請陛下降罪!”
兩人均不敢多說,與其說是請罪,不如說是恕罪,石青在心中把柳傳雄給罵了千萬遍,陰兵虎符雖然寶貴,但是,與性命比起來,那可就差太多了。
而此刻柳傳雄心中亦是後悔不已,想不到,自己老謀深算,居然被太子給陰了一把。
“我一個出家的和尚,哪敢給兩位大人降罪,八十多年未見,兩位大人已是位極人臣,今日敢帶兵包圍義王府,明日或許就該帶兵包圍皇宮了吧?柳相爺、石大將軍、順天府尹,順天樂坊,真是好大的排場,這是在向皇家示威,還是在向龍城百姓展示你們的至高無上的官威麼?”弘信道。
“臣惶恐!”
兩人連忙叩頭,柳傳雄擡起頭來,指着旁邊的蕭雲道,“陛下,今日臣等所爲,皆因此子而起,此子犯下重罪,九王爺有心藏匿,我等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哦?那你倒是說說,他犯了什麼重罪?值得你們如此興師動衆?”弘信平淡的道。
“此子罪大惡極……”
柳傳雄指着蕭雲,欲數落其罪狀,他相信,就算他們強闖義王府,也是事出有因,憑他三寸不爛之舌,把罪責壓在蕭雲身上,定能脫罪。
蕭雲沉着臉,卻也沒去打斷他,這種場合,還沒有他能插嘴的地方。
“孫兒救駕來遲,請皇爺爺恕罪!”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高喝,旋即。一羣黃袍人從大門口魚貫而入,迅速向着院中走來。
二三十人,最低的都是樂師後期。甚至有十位,已經是樂宗境界的存在,當先一人,正是姒流風。
府外傳來一陣陣兵器落地的聲音,柳傳雄見到這般排場,等人陡然色變,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要遭!
“噗通!”
“孫兒流風,拜見皇爺爺。救駕來遲,皇爺爺恕罪!”此刻的姒流風,意氣風發,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弘信的面前。
弘信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姒流風。似乎已經想到姒流風想幹什麼,輕輕擡了擡手,“起來吧!”
姒流風起身,轉向柳傳雄等人,高舉手中令箭,喝道,“爾等好大的膽子,膽敢謀害太上皇。其罪當誅,來人。把這些人押回神樂司,聽候父皇發落。”
“是!”
身後那羣黃衣人,一個個面容冷峻,齊聲高喝,將柳傳雄等人盡數押了起來。
中計了,中計了!
柳傳雄等人一個個面如土色,本來只是想太子擺了他們一道,憑他們的身份地位,太上皇又是出家之人,清心寡慾,責罰幾句也就過去了,卻沒想到,太子謀劃的卻是這個,這是要直接將他們趕盡殺絕啊!
“陛下,冤枉,陛下冤枉啊!”
謀害太上皇,這罪名可足夠株連九族了,柳傳雄等人無比駭然,一個個高聲鳴冤,只盼弘信能幫他們說上一句話,可是,此刻的弘信,已經背過身去,對他們的喊叫聲充耳不聞。
雖然都是樂宗強者,但是,面前這些都是神樂司的人,個頂個的高手,一路高喊鳴冤,一路被押了出去,由始自終,弘信都沒有開過一句口。
“皇爺爺受驚了!”待到那一羣人哭爹喊地的被帶走,姒流風對着弘信躬身道。
“干係重大,三思後行!”
弘信搖了搖頭,只留給姒流風一句話,石青和柳傳雄,的確是有些行爲囂張了,隱隱有自恃功高而蓋主的趨勢,的確該打壓打壓,以儆效尤,不過,謀害太上皇,只是姒流風強行給他們安上的罪名,兩人行爲囂張了些,但還罪不至死。
“孫兒知曉,一定會謹慎處置。”姒流風連忙道。
兩位朝中重臣,如果就這麼倒下,牽涉甚廣,一旦處理不好,或許還會生出亂子來,姒流風深明這一點,當然不會草率。
弘信擺了擺手,示意姒流風退下。
“孫兒告退,改日再來給皇爺爺請安。”姒流風道了一聲,又像姒允文行了一禮,轉而對着蕭雲擠了擠眉眼,便轉身帶着神樂司的人匆匆而去。
“呼!”
弘信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着姒流風匆匆離去的背影,眉宇間倒是劃過一絲欣賞之色,彷彿看到當年自己的影子。
蕭雲和周明軒二人卻是呆呆的站着,這一幕,未免轉折也太快了些吧?
弘信轉身,目光落在蕭雲身上,“等你的傷好些,來我屋裡,我有話問你們。”
“是!”
蕭雲忙應了一聲,弘信已往後院而去。
“小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來人,送蕭公子去療傷!”姒允文走了過來,伸手在蕭雲肩上一拍,差點沒把蕭雲拍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三聲,也跟着去了後院。
——
客房。
“我現在算是知道什麼叫一會兒地下,一會兒天上了,蕭兄弟,咱們可算是命大了,連太上皇都來了,我剛剛都以爲咱們完了,卻沒想到還有這般際遇,太上皇不是在封禪寺修行的麼,怎麼會突然回龍城來了。”
回到客房,蕭雲服了姒允文讓人送來的療傷丹藥,盤坐在牀上運氣療傷,而少周明軒則是在一旁嘆息不已,直到現在他甚至都還以爲剛剛那是做的一場夢。
“呼!”
蕭雲吞吐了一口濁氣,沒有答話。
“我知道了!”周明軒一拍大腿,自顧自的道,“一定是爲了前日晚間龍城外那道滔天功德而來。”
周明軒越想越覺得是如此,那夜的功德金光,可是照亮了半邊天,就算是凡人都能看到,東嵐山雖然距離龍城有些距離,但是封禪寺的高手們一定會有感應。弘信大師極有可能就是爲了這事來的。
“唔?”蕭雲一聽,睜開了眼睛。
周明軒道,“否則哪兒會有這麼巧。太上皇出家八十多年,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時候回來!”
“萬一弘信大師是回來主持公主招親大會的呢?”蕭雲道,心中卻在計較着,如果弘信大師真是爲了那樂器回來的話,那自己可得小心注意些。不能輕易拿出來使用了。
那把吉他可是功德樂器,不僅威能強大,而且還氣運加身。用來鎮壓國運的上上之物,萬一被查到自己的身上,給他收繳了去,那他可就白忙活一場了。
周明軒卻是不知道蕭雲心中的擔憂。“公主招親對咱們來說是大事。不過還不至於驚動太上皇,不過,不管怎麼說,咱們這次可當真是兇險。”
蕭雲也是微微頷首。
“不過,我怎麼感覺,咱們被太子當槍使了呢!”周明軒道。
蕭雲聞言頓了頓,他同樣也有這樣的感覺,畢竟。這次的事,姒流風明顯是有組織、有預謀。否則的話,又怎會那麼巧,在那時候帶神樂司的人來義王府,直接把人給抓了,而且還是以謀害太上皇的罪名。
“就連弘信大師不也被當槍使了麼?弘信大師都沒說什麼,咱們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呢,不管怎麼說,總歸是太子救了你我一命。”蕭雲道,不管姒流風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這事上,他並沒有什麼計較,能把柳傳雄給搬到,他樂意當一回槍。
“也對,太子恐怕早就想搞柳傳雄了,今天的事,你也能看出來,那兩老鬼壓根就沒把九王爺放在眼裡,就算是太子,他們也怕是無視的,這次太子想幫你,無意會得罪他,這對太子以後的皇權之路無益,索性就藉此機會,下了狠心把他搬倒,只是沒想到石青也跑來湊熱鬧,這下算是一鍋端了,咱們也是湊巧,不過一個引子而已,就算沒有咱們這事,太子恐怕也會另想辦法治他們。”周明軒一番分析後,搖了搖頭,嘆道,“咱們這個太子,心計可非常人可比啊!”
前後想來,一切彷彿都被人操控着一般,身在局中都不自知,一環扣着一環,連柳傳雄那樣歷經兩朝的老鬼都着了道,周明軒不得不歎服。
“從古至今,能成大事的,有那個不是智計過人的,身爲太子,沒點鐵血手段,這位置還能坐得穩麼?搞不定朝中那些大臣,以後還如何穩坐江山,相信經過這次敲山震虎,龍城大小官員,怕都得人人自危了,太子威望定會大增!”蕭雲道。
周明軒點了點頭,“難得的是,陛下竟也默許此事,看來,陛下這是在給太子蓄勢了,兩位元老倒下,這事要是處置不好,龍城怕是得亂成一鍋粥,怕是連陛下都收拾不了局面。”
“不是還有弘信大師在麼?只要他老人家出來振臂一呼,憑他的威望,就算再亂也能鎮壓下去。”蕭雲道。
“也對!”周明軒頗以爲然,“咱們也莫談這些國事了,你的傷怎麼樣?”
“只是被震一下,不重,服了丹藥好多了,休息一兩日便能復原,柳傳雄果真厲害,居然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若非我反應夠快,怕是已經着了道了。”蕭雲道,頭一次與樂宗境界交手,讓他深切的感受道樂宗境界的強大,還好當時柳傳雄只是將他的掌力返回來,若是直接以樂宗手段攻擊,他恐怕早就掛了。
“若樂宗境界有那麼易與,你我也不用這麼躲躲藏藏了。”周明軒搖了搖頭,“柳傳雄可是樂宗中期的超級強者,手上有一套名爲‘移星換斗’的仙曲,想來他當時用的就是這首戰曲。”
“仙曲?難怪!”蕭雲點了點頭。
“方纔太上皇讓咱們去見他,不知何事,你傷好些了麼?要不,咱們過去,免得怠慢!”周明軒道。
……
——
柳相被神樂司的人抓走了,一同被抓走的,還有大將軍石青,甚至還涉及到順天府的人,還有順天樂坊不少強大的樂師。
一時間,龍城颳起了一場風暴,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幾乎所有官員,在聽到這一消息之後,都無比的震驚,神樂司出手,那肯定是重罪啊,柳相爺,石青大將軍,位極人臣,能犯下什麼重罪?
兩大派系的官員,在聽到這一消息之後,都戰戰心驚,許多官職夠大的,都欲進宮朝聖,好打聽一些消息,可是卻都被攔在了宮門之外,一時間都惶恐不安,彷彿頭上壓了一片烏雲。
此時的相府更是亂了套,身爲始作俑者的柳香嬋和柳世衝,更是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若紙。
原本還巴巴的等着好消息,自以爲這一次定能將蕭雲抓回來,好好的泄一泄心中火氣,卻不料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消息。
柳傳雄被抓走了,孟廣仁被抓走了,明明是去抓那個蕭雲,怎麼成了謀害太上皇了?
府中亂成了一鍋粥,不少僕人侍女,都收拾了細軟,準備逃命了,神樂司都出手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誰還敢留下來?
“完了,完了!”
母子二人呆呆的坐在地上,對那些奔逃的下人們熟視無睹,爲逞一時之快,竟然給相府招來面門之禍,悔之晚矣。
“啪!”
“孽子!”
一個耳光抽在柳世衝的臉上,一老婦怒不可遏,此人正是相國夫人柳秦氏,相府遭此大難,全因柳世衝而起,此時,相府中每一個人,對他都已經沒有了溺愛,只有痛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