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絲諾坐在車中,看着一臉擔憂的俞天齊,心裡忽然有了一絲愧疚,剛剛她只是撒了一個謊,她只是想避開許成和韓熠陽,沒想到,俞天齊卻當真了,看着俞天齊皺起的眉頭,許絲諾更加感覺愧疚了。
只是不這樣,怎麼才能離開那個會議室呢!許絲諾想着,默默的嘆了口氣。
“還不舒服嗎?”俞天齊看着嘆氣的許絲諾,擔心的問了起來。
“俞天齊,其實我……”該告訴俞天齊自己只是想要避開他們,才說自己不舒服的嗎?不……不要說,俞天齊知道了之後,一定會問爲什麼要避開他們,爲什麼不想見他們,她不想告訴別人她和許成的關係,更加說不清楚爲什麼那麼不想看見韓熠陽,現在她還沒有想明白,等想明白了再說吧!或者……等她覺得俞天齊真的可以依靠的時候,再說吧!
“其實什麼啊?”聽到許絲諾說了一半的話,俞天齊不禁皺起了眉頭。
“沒什麼,我就是想說,其實我只是有一點累而已,沒有嚴重到非要去醫院的地步,俞天齊,我只是累了,要不你送我會酒店吧!我想起還有幾份文件沒有整理。”許絲諾看着俞天齊,輕聲說了起來。
“你不是累了嗎?那就不要工作了,等明天在整理文件吧!反正也不着急用。”俞天齊轉過頭,看着許絲諾的臉色確實不像剛剛那麼難看,便輕輕說了起來。
“那也好,那你送我回家吧!”許絲諾想了想,她現在真的好想睡個好覺,她是真的很累了,也許睡一覺,就能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記今天所有奇怪的情緒,許絲諾想着,看了看俞天齊,“今天就算我請假吧!”
“請假?”俞天齊聽到許絲諾的話,不禁皺了皺眉,下一刻,便笑了起來,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現在這個時候居然跟他說請假的事情,她還真是認真,不過是認真的過了頭,俞天齊想着,笑的越發大聲了,空出一隻手,輕輕點了一下許絲諾的鼻尖,“我說你是怎麼回事,我到底是有多刻薄,我的秘書不舒服了,居然不讓秘書休息,現在不是舊社會了,你以爲還是舊社會嗎?”
“哪有那麼誇張,就是比較認真而已。”許絲諾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剛剛俞天齊摸着自己鼻尖的時候。爲什麼心裡沒有感覺到反感呢?難道她那顆冰冷的心真的被融化了?也許吧!許絲諾想着,心裡就像是多了一塊石頭,忽然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她這是怎麼了?不是心裡已經接受俞天齊了嗎?要是不接受俞天齊,爲什麼剛剛沒有反抗俞天齊呢?可是要是真的接受了,心裡爲什麼會這麼亂呢?整顆心,就好像有很多事情壓着她一樣,她到底是接受俞天齊了,還是沒接收呢?
“怎麼了?怎麼忽然不說話了?”俞天齊看着沉默不言的許絲諾,輕聲問了起來。
“沒什麼,累了。”許絲諾淡淡的說完,便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那我送你回家吧!”俞天齊看着許絲諾閉上了眼睛,今天確實是折騰了大半天,就連他都覺得口乾舌燥了,更何況是一個女孩子,許絲諾一定是累了才這樣的,俞天齊想着,不禁加快了車速,朝着許絲諾家裡的方向駛去。
五分鐘之後,俞天齊便將車子停到了許絲諾家的門前,只是看見許絲諾住的房子,不禁愣住了,他沒想到,許絲諾就住在這樣的環境中,這麼破破爛爛的房子,他甚至都沒有見過,真不知道許絲諾是怎麼住在這裡的,俞天齊想着許絲諾住在這裡的樣子,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嗎?”俞天齊看着閉着眼睛的許絲諾,輕聲說了起來。
許絲諾聽到俞天齊的聲音,慢慢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家就在眼前了,輕輕點了點頭,“是啊!這裡就是我家,家裡亂,我就不請你進去坐坐了。”許絲諾看着自己的家,轉過臉,忽的就看見了俞天齊鎖緊的眉頭,他怎麼忽然皺起眉頭了,他們剛剛也一直沒說話啊!許絲諾想着,便說了起來,“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住在這樣的地方。”俞天齊看着許絲諾有些疲憊的臉,垂着眸子說了起來。
“也是,你的生活跟我的生活怎麼可能一樣呢?”許絲諾想着俞天齊的生活環境,他是俞氏集團的繼承人,俞氏集團名下不知道有多少個酒店賓館,他的生活應該是錦衣玉食的吧!他是大少爺,而她呢?只是地上的雜草,許絲諾想着,輕輕說了起來,“你家,應該是個特別大的別墅吧!然後別墅裡邊,還有專門伺候你的人。”
俞天齊聽到許絲諾的話,將臉轉向許絲諾那邊,趕緊說了起來,“諾諾,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委屈了你。”
“本來就是啊!我們的生活不一樣,好了,我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明天我會早點去處理那些文件的,俞天齊,真的謝謝你。”許絲諾看着俞天齊,露出了無比真誠的笑容,轉過身,便走向了家裡。
俞天齊看着許絲諾的背影,心裡默默的想着剛剛許絲諾說的話,當他第一眼看見這個地方的時候,是有點不喜歡,可是這不影響他對許絲諾的心,剛剛許絲諾的話,怕是誤會了自己,便趕緊對着許絲諾的背影喊了起來,“許絲諾,我還是那句話,我一直會等你,等你給我一個答案。”
聽到俞天齊的話,許絲諾的動作瞬間就僵在哪裡,久久,她才恢復了動作,匆忙用鑰匙打開大門,只是在她走進大門,再將大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心裡無比的沉重起來。
深藍咖啡廳裡。
韓熠陽筆直的坐在深藍色的座椅上,看着咖啡廳裡爲數不多的幾個人,這個時候是下班時間,大多數人都急着買菜接孩子什麼的,來這裡的人到真是不少,韓熠陽享受着這裡的安靜,好像很久,都沒有這樣安靜過了,自從自己接管了朝陽集團,總是在忙着公司的事情,以前所有的快樂都不復存在了。
“怎麼了?”許成看着發呆的韓熠陽,笑着說了起來。
“沒什麼。”韓熠陽看着許成的微笑,也輕輕地笑了起來。
“給你講一個故事怎麼樣?”許成看着韓熠陽,挑了挑眉,嘴邊依舊揚着不易出現的微笑。
“恩。”韓熠陽看着許成,輕輕地點了點頭。
“有這麼一個男人,特別的想要開個自己的公司,賺更多的錢,於是這個男人就非常的努力,當時他就想着只有自己的努力了,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做着一切的目的,都是爲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當然了,他有一個非常溫暖的家,有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兒,他的妻子很漂亮也很賢惠,家裡的事情從來都沒讓這個男人操過心,孩子的事情他也從來都沒有過問過,妻子將這些事情都處理的很好。”許成說完,嘆了口氣,忽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煙,快速的從那包煙裡取出了一隻,用銀色的打火機點燃,下一刻,許成便吸起了煙。
韓熠陽看着許成吸起了煙,又看着許成有些傷感的表情,心裡倒是“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乾脆從桌上拿過那包煙,抽出一支,也跟着抽了起來。
久久,許成也沒有再說什麼,韓熠陽看着許成還剩下少一半的煙,輕輕說了起來,“然後這個男人成功了嗎?”
“成功了,但是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因爲想要擁有自己的公司,因爲想要成功,他就要每天不斷的忙,有的時候,晚上甚至都不能回家去陪陪妻子女兒,他的事業在一點點的發展起來,可是他和自己的妻子女兒也一點點的疏遠了,後來,他是真的很成功了,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很多很多錢,他周圍的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就自動貼上來了,那個男人把持不住,便跟那些女孩子每天都玩在一起,徹底的忽略了家庭。”許成想着自己年輕的事情,默默的說了起來,是他不好,要不是因爲他,雲絲或許還活着,諾諾也不會這樣恨他,只是現在說起這些,他就像是說着一個跟自己完全無關的人一樣,因爲他知道,再怎麼彌補,也回不去了。
“那就是他的不對了,他的家庭那麼好,怎麼可以說捨棄就捨棄呢?”韓熠陽看着許成,輕輕的說了起來。
“你知道我說的這個人,就是我嗎?”許成聽着韓熠陽的話,輕輕說了起來,他就知道,任何人聽了他的故事,都不會幫他說話,因爲的確是他做錯了,但是這並不是他想要告訴韓熠陽的事情,他想告訴韓熠陽的,現在纔剛剛開始。
“你?”韓熠陽看着許成,不禁疑惑起來,不是說許成很檢點嗎?雖然娶了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妻子,但是對妻子蘇云云和蘇云云帶來的女兒蘇蓓,都很好,這些他也不是沒有親眼見過,他看見蘇蓓有任何事情,許成都會站在蘇蓓的身邊幫助蘇蓓,不然以蘇蓓的能力,如何有的蓓蕾地產?
他卻沒有想到,許成年輕的時候竟然做過那樣的事情,看着許成的表情,許成說的似乎都是真的,他原來以前也有自己的家庭,那麼他說的,一定就是許絲諾了,許絲諾是許成的女兒,那麼許絲諾的媽媽呢?就是被許成拋棄的前妻,他怎麼從來都沒聽許絲諾提起過,就連許成她特從來不提起,對了,上次在夜裡看見許絲諾的時候,許絲諾不要命的要撿被他車壓壞的風鈴,她那個時候好像說過,那是她媽媽的東西,那個時候他不懂,他覺得沒有任何東西比生命更加重要了,可是她那麼在意她媽媽的東西,爲了留住她媽媽的東西都可以不要命,卻又爲什麼不怎麼提起她的媽媽呢?
韓熠陽想着,心裡的疑問越來越大了。
“對,那就是我,年輕時候的我,那件事,我至今後悔。”許成說完,苦澀的笑了起來。
“許總,你說的女兒,指的是許絲諾嗎?”爲了確定自己心裡的猜想,韓熠陽輕輕的問了起來。
“對,就是諾諾,我還記得諾諾才五歲,我就離開了她,有一次我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諾諾的媽媽帶着諾諾忽然來了,還親眼看見了我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樣子,我責怪了諾諾的媽媽,當時,諾諾的媽媽只是將諾諾護在自己的懷裡,諾諾則是沒完沒了的哭泣,那個時候我年輕氣盛,就連同諾諾一起罵,諾諾被嚇壞了,諾諾的媽媽只說了離婚,便帶着諾諾離開了,後來……我便很少看見諾諾。”許成回憶似的說了起來,以前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還年輕,就算沒有諾諾,還可以有其他女人爲他生孩子,可是後來他年紀大了,越發的看透那些花花世界中的女人,他開始後悔了,只是當他反過來在想對諾諾好的時候,諾諾再也不是那個五歲的孩子了,而是一個大女孩兒,有了自己想法的大女兒了。
“爲什麼很少看見,她不是你女兒嗎?”韓熠陽看着許成,輕聲問了起來。
“諾諾十歲的時候,生了一場病,連續幾天都高燒不退,雲絲……對了,就是諾諾的媽媽,雲絲因爲不肯接受我給她的錢,一直都沒有錢去醫院給諾諾治病,後來看着諾諾實在是燒得厲害,就送去了醫院,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個勢力的社會,你沒有錢,沒有人搭理你,雲絲因爲沒有錢交住院費,她只能抱着諾諾在醫院的走廊上呆着,也許雲絲實在是沒了辦法,只好給我打電話,我卻因爲跟其他女人纏綿,沒有接雲絲的電話,第二天才接了雲絲的電話,我知道是諾諾出了事,也不緊不慢的去了醫院,後來諾諾經過搶救,的確是沒什麼事了,只是身體變得很差,以前諾諾還可以吃一點牛肉,但是自從生了那場病之後,就再也不能吃牛肉了,醫生說諾諾的體質是過敏體質,不能再吃牛肉了。”許成想着十歲的諾諾,蒼白着一張臉,便輕輕的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