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葉修凡並沒有急於離開小糖家,而是繼續和沙溢下棋。用他的話說就是‘回家也是一個人,冷情的很,不比這裡熱鬧。’
小糖一晚上都在惶惶中度過,因爲她實在是猜不透這個葉修凡此舉到底是想幹什麼。晚上黃金劇場,想看會泡沫劇,身體倍好的奶奶偏拉住小糖問東問西,差一點就直接叫了葉修凡孫女婿。嚇得小糖只能逃也似的回到房間再也不敢出來。
換上睡衣,趴在自己的小房間在電腦上和損友戴瑤瑤視頻聊天。正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葉修凡手裡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進來,被攝像頭裡的瑤瑤看了個正着。
框框裡面惺忪頭髮的女人立刻跳起來,趴在電腦跟前,也不管自己已經扭曲的厲害的臉:“小糖,那個帥哥是誰?你不要告訴我那是你的表哥。若是你的表哥也沒關係,一定要介紹給我!”
小糖沒想到葉修凡會突然進房間,更沒想到損友瑤瑤會女土匪一樣大呼小叫。急忙關了視頻,回身尷尬的看着葉修凡,訕笑的解釋:“我的……老鐵,同學九年,現在又是同事。她就是這樣瘋瘋癲癲的,你不要介意哈。”
“沒事,你的朋友,以後也就是我的朋友,改天我們約她出來吃個飯。”葉修凡溫和的說着放下水果盤,並且很自然的就坐到小糖不大的牀邊。很親切,很不見外,很讓小糖目瞪口呆。
葉修凡前後對自己態度的不會無緣無故,一定有什麼自己注意不到的某一個時候,讓他對自己改變了看法。小糖決定,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搞清楚,不然今天自己一定會失眠。
“葉先生……我想知道你今天來我家的意思。不要讓我這麼緊張兮兮的,行不行。”沙小糖說這些話的時候,帶着十分的小心,更帶着害怕惹人討厭的緊張和討好。
喵星人一樣的神情,沒有勢力,沒有算計,只有一閃一閃星子一樣的晶光,看的葉修凡更加想走近她的心。
“我以爲小糖懂。”葉修凡突然收起一貫的清風明月,變得凝重起來。
“我不懂。”沙小糖不是非得逼葉修凡說什麼,她是真的不懂。
葉修凡細細端量着跪坐在牀上的女孩,一副懵懂的模樣,不像是故意在耍姿態。忽而,凝重消失,又笑的如沐春風:“我現在事業有成,有房有車,只是少了一個女朋友。不知道小糖可不可以滿足我人生的最後一個願望呢?”
葉修凡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沙小糖再不懂就是傻瓜了。她瞪着眼睛用了一分鐘消化這個男人的意思,然後心裡猛地甜蜜起來,好像舔了蜜罐一樣。雖然已經極力隱忍自己的心情,可是眼眸中多多少少還是流露出了一點欣喜的情緒。
“難道你不介意昨天的相親,中途帶我走的乾海峰麼?”這件事一直讓小糖耿耿於懷。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我相信的只是自己的感覺。”葉修凡是個閱歷無數的男人,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用明着回答,打打太極,不僅解決問題,還能讓女人開
心。
葉修凡這麼一說,小糖反倒不知道怎麼說了,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
有些人不需要她的解釋,但葉修凡不是‘有些人’的範疇,沙小糖爲求證葉修凡的感覺沒有出錯,於是便把自己臥底進涉境外販賣人口組織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說了出來。包括怎麼逃跑,怎麼遇見乾海峰,昨晚又爲什麼被乾海峰突然帶走的事都說了。
葉修凡本也是在和自己的感覺賭博,如今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裡頓時一輕鬆。面前的女人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小糖,不要解釋之前的事情了。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是個隨便的女孩。乾海峰對你有救命之恩,就是對我也有恩。改天我們一起請他吃個飯謝謝他,好不好?”葉修凡輕輕的說着話,吐出來的溫熱的氣好像羽毛一樣暖暖的刮過她的臉頰。伸出手,溫柔的把小糖額前滑落的一縷碎髮輕輕地掖到耳後。
這樣溫柔的寵溺,是小糖以前僅在爸爸那裡享受過的。所以心裡現在只顧着悸動去了,根本就沒細聽葉修凡在說什麼,或是他想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孩子式的點頭,什麼都點頭。
哈哈,她有男朋友了啦!光棍節不再是屬於自己的節日啦!情人節有人送花啦!而且男人還是體貼溫柔又細心的良種好男人!
這一晚,沙小糖睡得很踏實。更是做了美美的夢。夢見自己和葉修凡在教堂裡舉行婚禮,有好多鮮花和祝福。
第二天在幸福中想來,在快樂中洗漱,在撓頭中吃早餐。因爲飯桌上,七十多歲的奶奶,突然耳也不聾了,眼也不花了,一個勁的看着小糖,還說她臉上前天起的一個小痘痘,經過愛情的洗禮,小痘痘都突然消失了。
青春痘是十年前的事情好不好?
沙小糖抓起包包苦笑的逃出家門,哼着小曲往公交車站走。
走了幾步,怎麼覺得身後有個影子老跟着自己。回頭,一個保安認識的。一個送快遞的,一個穿着襯褲出來買油條的。
嘿嘿……幸福來得太突然,都開始出現莫名的臆想了。
沙小糖自嘲的回身,繼續大步的走向遠遠來開的公交車。
今天的公交車很是擁擠,本來已經滿員的空間又陸陸續續的上來很多乘客,整個車廂擠得好像沙丁魚一樣。
沙小糖從前邊上車的位置一路被擠到車廂中間,前後左右都是人。空氣流通不暢,也不知道誰早上吃的是韭菜餡的包子,一個響嗝出來,半條車廂都飄着韭菜的氣味。沙小糖皺眉哼唧一聲,一早上的幸福感就這樣被沙丁魚擠掉了。
突然,不好使的第六感又出來作祟。小糖總是覺得有兩道不懷好意的眼光盯着自己。轉頭一百八十度,所見的都是一些白領,藍領和沒領。並沒看出那個人有不懷好意的動向。
雖然看不到壞人,但是防人之心還是要的。於是沙小糖把自己的包包抱在胸前。現在這裡可是自己的全部家當,可不能再允許有手機丟失的事件發生。
果然,不懷好意的目光沒了。小糖鬆了一口氣,在新聞大樓處下車。再穿過一個十字路口,就是自己的上班的地方了。
“紅燈停,綠燈行,黃燈亮了等一等……”沙小糖站在馬路牙子上,無所事事的嘟囔着。看見對面的信號燈變了,即刻整裝待發,走向人行道。
就在小糖走出十米不到的距離時,一輛違規闖紅燈的尼桑轎車突然瘋了一樣的橫穿馬路。奔着沙小糖就撞過來。
事情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沙小糖看見突然闖過來失控的轎車,只來得及“媽呀”一聲,然後下意識的扭身閃躲,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
事故突然,嚇得人行道上其他的人倏地做鳥獸散。
轎車在百米外,被交警攔住,這邊沙小糖忍着疼痛坐起來,坐在人行道上,卻沒有一個人來幫她一把。心裡頓時悲涼一片,這就是現在的人。摔倒的老人不敢扶,被車撞的人也不願意伸出援手。
扭頭看着甩飛在一米之外的包包,苦笑着,忍着痛,想把裡面的手機拿出來,自己撥個120什麼的。
突然一個黑影當頭罩下,同時罩下來的還有夾雜着怒氣的聲音:“你這個女人,過馬路都不會!”接着黑影蹲下,動作卻是極其小心的查看小糖的傷勢。
“腿能不能動?胳膊能不能動?脖子能不能動?胸口裡面疼不疼?”黑影沒查看一處,都會隱忍的問上一句。明明是關心,語氣卻陰冷的嚇人。
沙小糖看着突然出現的乾海峰,看着他鐵青色的黑臉,突然想哭。在那樣的死亡線上僥倖撿條命的小糖,在這樣被小心詢問傷勢的小糖,她的心情只能用嚎啕大哭來宣泄。雖然她從來不是愛哭的女人。
“疼……我的胳膊疼,肩膀也疼……”沙小糖就那樣坐在馬路中間嚎啕,乾海峰就皺着眉頭小心的把她喊疼的胳膊從手一路摸上肩膀,接着一個使力,就聽見‘嘎巴’一聲。
小糖“啊呀”一聲,更加聲嘶力竭起來。
“你這個混蛋,你把我的胳膊擰斷了!”
“吵死了!是你的胳膊脫臼了,我給扳回去。”乾海峰彎腰撿回沙小糖摔飛的包包,回頭見她還在張着嘴嚎,於是忍無可忍的來了一嗓子。
脫臼?
止住發泄的哭聲,動了動肩膀,果然不那麼疼了。
沙小糖不好意思的抽抽噎噎,知道剛纔那樣在大街上哭鬧簡直是太丟人了。而且又被這個傢伙碰見並救了,就更是丟人中的丟人。
左右看看,因爲她的意外,造成了路口的交通堵塞。急忙雙手支住地面,想要爬起來,乾海峰卻早一步拎着她的脖領子起來:“你的肩膀剛剛安上,不能使力。還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其他的傷,要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去醫院?我覺得身上還好啦,醫院就不用去了。再說,我之前無故礦工好幾天,今天再不去上班,這個月的工資可就不夠扣的了。”沙小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不想去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