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家,林菁菁就往沙發上一躺,哼哼起來,“好累,我要去休息一會兒,晚飯之前不要叫我。”
嬌柔的大美人似乎佔盡了上天的偏愛,儘管是不愛動彈,卻依舊身量纖纖,伸懶腰的時候,腰肢露出來,柔軟雪白,不盈一握,十分惹人憐愛。
伊笙收起了一臉的羨慕,點頭說:“好。”並提醒她,“周助理剛纔來電話,說邱州的那位李老師,想邀您去他工作室看《春山圖》,問您去不去?”
林菁菁聽到《春山圖》三個字,立刻來了精神,慵懶的眼睛立刻被點亮了,“去啊,李老師的《春山圖》,我可是等了好久了。”說着又趴在沙發上喃喃,“畫了三年吧,終於畫好了嗎?不知會是什麼樣子?這位老師不算是天才,但是筆下自有他的魅力在,筆法普通,但是成品給人的感覺卻很驚豔,就像一個老人家,坐在你面前講述自己波瀾壯闊的一生。”
伊笙聽她說着也跟着嚮往了起來,“真想親眼見識一下。”
“我們明天就去,給我訂票吧。”林菁菁站了起來,在客廳裡轉了一圈,似乎又不累了,歡快地奔出去喊着,“江姐,給我溫壺酒來。要酒窖裡我藏得那罈子春日醉。”
伊笙剛拿起手機訂票,聽得後半段臉都綠了,在醫院裡剛跟明朝聞保證過,要戒酒,這才轉眼就忘記了?
“林總,您剛答應過明醫生要戒酒……”伊笙跟緊林菁菁提醒她。
林菁菁回頭衝她笑:“我偷偷喝,只要你不告狀,朝聞就不會知道。”說着又半真半假瞪她一眼,“他要知道了,就肯定是你告的,我不會饒你哦。”
伊笙明白了,錢果然不好掙!
“想到《春山圖》,怎能沒有春日醉,就喝一小杯。”林菁菁已經奔去廚房了。
最後還是沒勸住,廚房的江姐是個白白胖胖的女人,不止給溫了酒,還手腳麻利炒了兩個下酒菜,林菁菁就躲在廚房裡喝酒,江姐跑出去給她把風,以免被林松或者林家的老太爺看見。
伊笙着實無奈了,林菁菁身邊的人都慣着她,她這個助理想要盡責,真是太難了。
吃完喝完,林菁菁就開始昏昏欲睡,伊笙扶着她上樓去,林菁菁靠在她身上,沒骨頭的人一樣,紅着臉傻笑,“歐陽,我今天真的很高興,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伊笙一邊吃力地扶着她上樓,一邊回着:“因爲李老師的《春日宴》終於畫好了?”
“這當然也值得高興,但世界上的好畫太多了,我見得也多了,高興也就那麼回事。”林菁菁嘟囔着,嘻嘻笑起來,“我跟你說,是因爲今天見着朝聞了,我見着他就高興。”
伊笙雖然也猜到林菁菁對明朝聞有意思,但沒想到自己老闆這麼坦率,不遮不掩就說出來了,就跟着點頭,含含糊糊應:“哦哦。”應着聲已將她扶到房裡,讓她躺下,自己蹲下身來給她脫鞋。
“歐陽,你說朝聞好不好?”林菁菁躺在牀上,看着頭頂上的天花板問,“你見了他是什麼感覺?”
伊笙心想能不好嗎?人家可是明珍未來的繼承人。她是什麼感覺,她都被他這背景嚇死了,還能有什麼感覺?
“明醫生是位優秀的醫生,病人們也都誇他好呢。”
林菁菁躺在牀上點頭,“雖然他每次見我都不給我好臉,但我依然想見他,每天都想見他。小時候我爲了見他,總是找各種理由賴在明家不走,我爺爺總是說我,要我矜持些,有些事情不能太主動,不然丟了林家的人。可他不來見我,我除了自己主動點還能怎麼辦?”
這一波掏心掏肺來得猝不及防,伊笙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半天也沒答話,林菁菁不滿地坐起來,看伊笙一臉傻樣站在牀前,頓時生氣起來,“你那是什麼表情?你也覺得不矜持?”
伊笙忙搖頭,“我覺得林總敢愛敢恨,是女中豪傑。”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林菁菁果然笑起來,眯着眼睛問她:“你覺得我跟朝聞配不配?”
“配!”伊笙想都沒想,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就賞心悅目,更別說,人家兩人家世背景都旗鼓相當,而且家裡還是世交,從小親梅竹馬的,越想越覺得這段姻緣實在是美好的像是偶像劇,“特別般配。”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林菁菁滿意地躺下,嘟囔着吩咐:“可我爺爺不讓我太過殷勤,我只能找幫手,歐陽,你就是我的幫手。”又鄭重道:“這也是你的工作內容懂不懂?而且是重中之重。”
伊笙當然明白,畢竟她要掙錢。
“我明白,林總,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林菁菁翻了個身,側躺着看她,半眯着眼睛,臉頰一抹緋紅,實在是好看,“我啊,計劃下週六組了個牌局,一羣發小聚一聚玩一玩,加深加深感情,順便見見他,主要還是見他。這事交給你來辦了……你想想辦法,我要在牌局上見到他……跟他說說話……”
說着聲音越來越小,頭一歪竟然睡着了。
伊笙盯着她看了半天,見她打起了小呼嚕,才放心地離開,只是關上門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想辦法讓明朝聞去參加老闆的牌局?
她能有什麼辦法?
愁眉苦臉熬到下班時間,林菁菁都沒醒,她就跟紀姐說了一聲,自己先走了。
回到出租屋天已經黑了,屋子裡空蕩蕩的,明朝聞想來是太忙,不會那麼早下班,伊笙換了鞋,燈都沒開,就倒在了沙發上,半晌都沒起來。
她就那麼躺着,默默思索着老闆給佈置的工作,想着怎麼開口邀請明朝聞參加老闆組的牌局,畢竟他們的關係有點……微妙……
想着想着突然想到明朝聞是明珍未來繼承人這檔子事,猛地坐起來。
他那樣的背景,說是豪門也一點也不爲過,家裡什麼豪宅沒有,怎麼會出來租房子住?
他不會有什麼不能爲外人道的怪癖在家裡沒法幹,纔出來住的吧?
伊笙越想越害怕,可又想到他在醫院裡爲了沒錢治病的病人都能那樣以禮相待,甚至還提供免息貸款支付手術費用,人應該壞不到哪裡去。
自己嚇自己又自己給自己寬心,還要琢磨着老闆佈置的任務,她左右爲難着,只覺得全身都累得不能動彈,在沙發上躺着竟然睡着了。
醒來窗外還是黑咕隆咚的,也不知是幾點,她揉着眼睛,半夢半醒地朝房間走,走到房間門口,昏暗中就看到牀底下趴着個男人,嚇得她魂飛魄散,尖叫着抄起自己的包閉着眼睛沒頭沒腦朝那人打去。
那人倒是沒還手,邊躲邊竄到門口,打開了燈,並一把抓住她的手,冷聲道:“別打了是我。”
伊笙只覺得那人手上力氣奇大,被他抓住手,根本動彈不得,又覺得這聲音耳熟,眼睛睜開一條縫,朝他看。竟然是明朝聞。
明朝聞皺着眉,冷着臉,“你打人之前能不能問清緣由?”
伊笙看到是他,滿腦子的問號頓時有了解答。
她明白了,明白爲什麼這位豪門公子哥放着家裡的豪宅不住,跑來租房子,原來是好這口?喜歡藏在女生牀底下?簡直是個變態。
她氣得渾身發抖,大罵道:“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人前人模狗樣,背地裡這麼變態!你快點出去,不然我就報警。”
明朝聞似乎沒想到事情會往這裡發展,眼睛裡有些困頓,眉頭皺得更緊了,但見她已經開始撥號了,也不想惹麻煩,轉身離開了。
離開她的房間,又覺得事情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轉身想解釋,伊笙已當着他的面,摔上了房門。
伊笙在房間裡又氣又怕,在房間徒勞地踱着步子,心頭有一萬個念頭閃過。想她報警肯定沒用,畢竟她沒受什麼傷害;又想,要不把這事告訴老闆,讓老闆認清他的真面目?可她又沒什麼證據,老闆怎麼可能信她,不信自己的青梅竹馬?
最後思想想去,她覺得還是先跟房東告個狀,看房東能不能把他趕走。要是房東不肯將他趕走,那麼她就搬家。
她再次撥通了中介電話,軟磨硬泡要到了房東的電話,撥完號碼,手機上竟然自動顯示出了明朝聞的名字。
她手機上確實存了明朝聞的號碼,在醫院裡,明朝聞自己拿過她的手機存上去的,她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她盯着這個號碼看了足足半分鐘,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頓時怒中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跑到廚房,抄起鍋鏟跑去二樓,一腳就踹開了明朝聞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