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剛走, 唐琪就將自己還未拆封的餐具推到時硯名面前。本是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兩個男人有些不知所以然。
還是時硯名先想起了,爽快的拆掉包裝, 然後一件件的用開水燙一遍, 最後放回到她面前。
他有注意看她的表情, 看來是沒打算再拿過來了。慶幸之餘又有些莫名其妙, 她爲什麼要將餐具放到自己面前, 就是爲了讓自己幫她燙好?
這事真是怎麼想怎麼奇怪,畢竟兩人之間就是一次合作關係,其他再沒別的, 燙餐具這事要很親近的關係才能做吧。
此刻的他很懵。
等菜上來,她又是盯着菜看, 明明很想吃的樣子卻沒有動筷。他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麼瘦的姑娘還減肥?不是要瘦的只剩骨頭?對健康也不好啊。
想到這他夾了那道她一直盯着的菜放到她碗裡。
果然她沒好意思拒絕, 慢慢的吃掉了那些菜。
接着她繼續盯着另一道菜看,還是那想吃又不想去夾的樣子。
他再次忍不住動手幫她夾。
之後, 她的眼神稍稍看了哪道菜一眼,他就直接幫她夾到碗裡,兩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他甚至想到之前演過的一部古裝戲,吃飯的時候太監就在旁邊幫他佈菜,和現在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一模一樣的。
等他終於決定不管她的時候她卻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嘴然後就坐在那裡側目看着他。
這個角度的她還挺漂亮的, 他不知怎的, 這樣在心裡評價着。
等大家都吃完了, 時硯名又叫過了服務生, 買單。
這兩人, 真的一點想掏錢包或是拿手機的想法都沒有。他只得任命的掃了服務生拿過來的微信二維碼,然後付錢。
飯店裡開着空調, 暖暖和和的,可外面卻是天寒地凍的,他裹緊了自己的衣服,走在前面,卻被人一把拉住,回頭一看,她正看着他。
他不知何解。
只見這小姑娘又低頭看着自己羽絨服上的拉鍊,都快到腳底了。羽絨服很厚實也很大,相應的問題就在於不方便穿。
他秒懂她的意思,然後蹲在她面前幫她拉上拉鍊,直接拉到下巴的位置,還特意確認了這樣不會進風才放手。
而她的哥哥就在一邊看着,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眼神還是那樣的冷冰冰,讓人受不了。
“我走了。”
“恩。”
然後那個男人就真的離開了,連頭都不回的那種。
“你家在這附近嗎?”時硯名覺得有些奇怪。
少女搖搖頭。
那他爲什麼像是要走回家的樣子?時硯名不理解也沒問。
總之在見到她哥哥之前,他覺得這姑娘不正常,現在見到了她哥哥,他覺得這姑娘那一家子都不正常。
一般人冷漠也該有個度,哪能像這樣一個笑模樣都沒有。
不過,他倒是有些同情少女了,深深的覺得她可能是受了家庭影響。畢竟她是會笑的,而且笑起來很漂亮。
想到這,他覺得自己也有些不正常了,竟然覺得戲裡的她笑的漂亮。。。那明明就是病嬌少女本人。
還是該離她遠點。
他走快了幾步,走在她前面。
少女小跑跟上,然後胳膊環住他的胳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近,他只想好好和她談談。
“你這樣是會讓人誤會的。”
少女擡眼看他,似乎在問誤會什麼?
時硯名只好給她解釋,“劇組附近可能會有記者潛伏,要是被拍到網上就會覺得我們因戲生情是情侶,懂嗎?”
她點點頭。
“那還不撒開。”
她搖搖頭。
他動用自己的左手想要把她的胳膊掰走,卻沒想到她纏的更緊了。
“這樣不好,你再這樣拉着我,我可要給林導打電話了。”在這個劇組,若問她會聽誰的話,那必然是林導無疑了。
他講這句也是存了要嚇退她的目的,誰知她並沒有鬆手,還一副你打就打,隨便打。
時硯名騎虎難下,只能打了這通電話。
彼時林靜正在和自己的老公打視頻電話,親親熱熱的。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電話,她點擊接聽。
“怎麼了?”語氣生冷,完全不復剛剛柔情似水的樣子。
“我和唐琪在一起,她非要拉着我的胳膊不放,您快管管她,救救我。”
林靜想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他一定是騙人的,小琪一個女生哪有那麼大力氣,他就是自己不想放開又不想表現的太明顯所以纔來找自己的。
“這。。。我也管不了啊。這樣吧,你把電話給她,我跟她說說。”
時硯名把手機放到她耳邊。
“喂?”唐琪說着。
“你喜歡他?”林靜問着。
“恩。”
“那,加油。”
“恩。”
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視頻那頭周吉星的臉色不大好,“午休時間還這麼忙嗎?”他真的擔心她的身體承受不住這麼高強度的工作。
“沒,就是解決兩個小孩的戀愛問題。”她笑的回道。
周吉星這才放心,專心和自己的老婆深情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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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林導的話你總該聽吧。”時硯名以一種教育人的姿態說着。
少女點點頭,神情還是那副冷漠樣。
“那可以放開了吧。”
她搖頭。
“爲什麼不放?”
“增進感情。”她說着。
難道林總在電話裡就和她講了這個???那她可真是太無情了。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受到了傷害。
可以不愛,但不能傷害呀。
自家老闆這招用的太無情了。
於是他也開始面無表情,做生無可戀狀。兩人就這樣走回了酒店。
可他走到了房間門口,她卻還是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她的房間就在隔壁呀。
“怎麼還不放手?”
她不說話。
“空調壞了想在我房裡待一會取取暖?”
她點點頭。
怎麼說兩人也算是同事,不能太無情,他也就刷了房卡讓她一起進去了。
一進門,就能感受到裡面的溫暖氣息,他打開空調,溫度調到28度,然後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
而她呢,就直接坐在了他的牀上,那麼一大坨,像只毛毛蟲。
她的衣服實在太厚了。
時硯名怕她熱,於是走過去幫她把拉鍊拉開。
登時就露出了裡面又白又細的腿,就是有點短。
她的身高,還不及自己下巴呢,着實是個小矮子。
然後啊,她就把外套脫下丟到另一個沙發上,穿着那件白裙子在牀邊晃盪着自己的腿。
“老實點。”他的語氣有點重。
她聽後果然不動了,等他不再看她的時候她又脫掉鞋襪直接上了牀。
時硯名坐在沙發上刷着微博沒再管她,等再想起看看她做什麼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他的牀上睡着了。
他平常還有些潔癖,出來拍戲都是自帶牀單被套的,所以,她躺在自己的牀上,他還真的是有幾分介意的。
可介意歸介意,看着她乖乖的躺在牀上,也不大呼,也不磨牙,還不說夢話。他倒也沒有把她叫起來的心思。
累了一上午了,確實該好好休息。他設了鬧錶,然後靠在沙發上睡了。
鬧鐘還沒響,他就醒了,當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一股非自然的力量給喚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臉,於是醒來,就見她離自己很近,只差一個拇指的距離就要親上自己的脣了。他當即推開她,然後面色很不自然的說着,“你剛剛是想幹嘛?”
而她也不生氣,甚至不想爲自己辯解,拿起了羽絨服放在腿上,然後靜靜的看着他。
“唐琪,說話。”
“你很好。”她說着。
“什麼意思?”他的怒火不知從何而來,連帶着語氣都十分不好。
難得這姑娘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他對面。
“適合結婚。”她補充着。
完全不顧及別人是否能聽懂。。。
“什麼?”他的怒火被她嚇走了,只剩下疑問。
“你今年幾歲?”
“二十五。”
“你問這幹嘛?”
他的語氣很不善。
“嫁給你。”她說着,依然十分平靜。
他覺得不是自己瘋了,就是她瘋了,怎麼也不可能是這個世界瘋了。
“別鬧了,好嗎?求你了。”
偏偏她從不開玩笑,從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她是認真的。
“你一個未成年的小屁孩談什麼嫁人啊。完全不對!”
他有點兇,她在心裡想着。
“還有兩個月。”
“什麼?”他不知道她爲什麼每次都不把話講全。
“成年。”
“成年也不行,法律規定女性要二十歲纔可以。”
“去美國。”
“做什麼?”
“結婚。”
就在他準備和她好好說一說的時候,鬧錶響了,兩人該走了。
“回頭再說。”他留下這樣一句話,然後去拿自己的外套。
而她也費力的套好外套跟在他身後。
直到兩人出了酒店,他纔想起哪裡不對,這孩子又沒系拉鍊。
於是拉住她,蹲下給她拉好拉鍊。
“下次買件方便點的衣服。”
說着又想到了這衣服不是她自己買的,買衣服的人是。。。
“算了,好好穿着吧。”
他又說着。
兩人並排走在路上,女生神情冷漠,男生有點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