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財受傷頗重,功力極高的“五行頭陀”負傷後的一記“青木”指,依然是殺傷力大的驚人,幾乎要了孫財的半條性命。
安東野當然也始料不及,對手們除了攻擊自己一方的四個人,還對重傷垂危的孫財,發起了劇烈、猛烈的攻擊,要是他不及時出手助救,孫財就必冤死當堂、慘死當場。
安東野不忍不救,可是,他一旦伸出援助之手,自己一方的困境,可就更加難上加難了。戰局形勢險惡已極,已不容得他多加思慮。他非但出手護住自己的友人家眷、部下戰友,就連孫財這個以前的敵人人,也一併出手匡護救助。
然而,安東野即使有通天的本領、通身的本事,他也只是一個人,他一個人,如何抵擋得住四面八方的敵人強攻暗襲和數名被保護着的要害遮護?!
孫財在打鬥一開始,就給傷了幾處,他身上也濺了自己的和敵人的血。爲了方便照應同伴,安東野竟不惜背對着孫財奮戰搏殺,他如此做,無疑是把背門要害,全部坦然不疑的賣給了不久之前還是對手的孫財。
這樣的大膽做法,危險之極,也冒險至極,可是,安東野還是選擇,毫不猶豫去這樣做了。
因爲,他還相信,將己心比自心,江湖自有真情在。
就在此時,守在“球室”外的一個瘦弱漢子,綽槍疾掠而入。
凡他經過處,守把通道的球社弟子,無人膽敢攔阻,反而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因爲他是“自己人”,而且還是身份地位相當高的“自己人”,因爲他是司徒破病。(參見《終南晚》卷)
司徒破病很快的來到切近,他在趙山河耳畔低語了幾句,趙皇叔的臉色,一時變得陰沉不定。半晌之後,只見他氣忿難平地頓足惱道:“哼!‘涼城四美’也來湊熱鬧了!”然後,他又忽然下了一道命令:
“大家散開,護住本王,由這幹狗東西滾吧!”
“山河社”的弟子,巴不得聽到主子這道命令,有了主子這句話,就等於他們不用再繼續拼命了,他們都算是半個“江湖人”,大多也都聽過安東野的威名和戰績;更何況,就在方纔,這隻兇猛老虎,一出手,就已經傷了他們敬畏如神明的主子和太尉大人手下的第一大高手“五行頭陀”了,自己的那些“三腳貓”功夫,比起兩位傷者,相差的又何止十萬八千里?讓他們去應對安東野,也只是上有差遣、不得不爲,自取滅亡而已。
是以,這些“山河社”弟子的住手,比起他們的動手,不知快速整齊了幾百倍。
對於敵人們出乎意料的反常停手,安東野似乎並不感到有什麼意外。他示意諸三綱和葛五常,一個扶着重傷的孫財、一個背起瘋言癡語的辰沅,在自己的斷後下,迅速離開現場。
諸三綱對孫財也同在受保護之列,很是費解不平頗爲不以爲然;安東野急用眼色示意這名火氣急躁的手下要“堅決服從命令”。諸三綱心下,雖然不喜、甚至十分厭惡孫財這人,但對當家的三爺命令,他還是不敢稍有違抗的!
“五行頭陀”看在眼裡,不忘炫示自己遭受挫敗後的功勞和智慧,大咧咧道:“大家快看!還說敵人不是這孫子召來的,你們瞧安東野這般捨命維護着他,分明就是同夥!幸好佛爺一指頭戳穿他,要不然啊,今天大夥兒,就更糗了!”
斷後的安東野道:“你說錯了,這位‘青衣樓’的兄弟,跟我們之間,半點關係都沒有……”
“五行頭陀”冷嘲道:“騙鬼呢?你安東野會爲了一個跟你全無關係的路人、拼命挨刀流血流汗嗎!你救的也不過是你好朋友的家人,孫財這小兔崽子會是你的對頭?你當佛爺是傻冒?哈!哈哈!哈哈哈!!!”
安東野心知,這自作聰明大頭陀一旦認定了的事情,自己再多說也是無益,於是道:“你們這羣傻冒,你們無端囚禁我友人家屬的事,待以後東野問清楚,要是曾遭你們趁她癡傻凌辱施虐,東野必定剷除你們‘山河社’!”
趙山河氣喘吁吁地怒道:“安東野,龜兒子,本王看在北城先生的份兒上,饒你一命放你一馬,已經是大慈悲,你還敢這般張狂放肆無禮造次!”
安東野臉色一整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是你主動放的東野嗎?還是被迫放行保全狗命?你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還有,綁架囚禁辰沅姐姐這件事,不管是哪個王八蛋背後主使的,你替東野傳話給他,老子永遠不會放過他!”
趙山河氣得一張臉又紅又綠,直跳着腳尖戟指罵道:“安東野你……你……你……”
趙皇叔眼見着安東野押後、一行五人衝出了“山河社”,氣的竟是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安東野前腳剛一離開,“五行頭陀”後腳就急不可耐的低聲問氣喘如牛的趙山河道:“皇叔,倒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要放他們走?!”
“五行頭陀”自然知道,趙山河是不會輕易放過安東野的,他當然也想到,趙皇叔網開一面的決定,是在外界壓力的被迫情形下,才無奈做出的。
“司徒破病把守球社外面,發現‘騰訊堂’的姬北命已包圍了這裡,‘涼城四美’中的冷若顏、冷若雅也混在其中;姬北命手上拿着‘開封府’小潘子的搜查令,要入球社提訊‘大風堂’的安東野、樑諸三綱、葛五常,並搜索失蹤民女良辰沅,並嚴厲聲明要他們現身交差,司徒先把他們穩住後,才進來通傳請令定奪。”趙山河悻悻然地道:
“如果我們再繼續打下去,非但收拾不了安東野那小王八羔子,可能還把‘涼城’的殺手們一窩蜂的引入球社裡來,到了那個時後,我們逐之不去,尾甩不掉,還要日防夜防,可就大事不妙生不如死了嘍,本來就是楚羽那個混球惹得麻煩,我們犯不着爲他再繼續趟這場渾水,還不如這次就讓他們早早滾蛋、眼不見心爲靜算了!”
“五行頭陀”哼然道:“安東野果然與那些‘涼城’丫頭、以及李綱老匹夫那些奶娃娃兒,是串通一氣、設計好了的!”
趙山河鐵着臉,一面忍着傷痛、一面怒氣衝衝道:“咱們這次大意失掉了楚羽交付的人質,日後相見,面子上,確實不太好看哩!”
“五行頭陀”卻是仍然念念不忘自己那一樁“大功”,不無得意的道:“這就怨不得咱們了,還不是楚羽他自己瞎了眼、錯信了手下!誰讓他有個心腹出賣了他!他失誤在前,關咱們的鳥事。”
趙山河“哼”道:“這話倒也是。見面時我們不妨先下口爲強,是他楚老二手下的人,搞得我們陣腳大亂,雞飛狗跳,丟了人質也怪不得咱們。”
趙山雞正自負責給他的創傷處,塗抹“金創藥”,說話之間,山雞哥手重了一點,皇叔大人頓覺一陣痛入骨髓,當着衆人的面兒,趙山河強忍住心底的慘嚎,保全了自己的臉面,卻在傷口包紮妥當之後,一記“鐵拳”,把小雞似的的趙山雞,轟得飛跌出大街之外。
無辜的趙山雞,鼻青臉腫的當街爬起來,就遠遠的看到安東野在街心,已與姬北命、冷若顏、冷若雅會上了面。
——原來,精通“易容之術”的冷若顏,假扮成辰沅,由冷若雅蒙面挾着她,在“康莊大道”鬧市之上,故意引誘楚羽至安東野好友楊鐵槍府上,果真令他沉不住氣,差孫財趕去“山河社”查探人質,安東野隨即銜尾跟蹤,果然救出了失蹤的辰沅大姑娘。
這便是安東野所定下的對策,這條計策要保證成功,就要藉助“涼城四美”的助力和“騰訊堂”的聲勢。
楚羽此子,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的輕功也是極高,幸而他的輕功再高,也高不過“涼城”姐妹;再加上姬北命的虛張聲勢,才得以險險成功。
各人此際,聚在一起,都額手相慶。安東野進而帶着癡癡迷迷的辰沅拜謝冷若顏、冷若雅、姬北命的援手大恩。
冷若顏、冷若雅兩姐妹引發楚羽的失誤誤舉措,自是功不可沒;但姬北命及時上稟李相、向“開封府”取得搜查令脾,糾集人手包圍“山河社”,擺出不惜與“高二黨”系統決一死戰的逼迫姿態,使得陷入重圍的安東野和他的親友,安全離開“山河社”,功不可沒。
“涼城”姐妹都認爲,義所應當,這點小事而,實在是不足掛齒、不牢多謝;安東野卻覺得自己欠了他們一個大大人情,一再表示,希望日後將來有報答大家的機會,必當義不容辭。
姬北命答對自己和“騰訊堂”的兄弟姐妹們,只是秉公行事,這般多禮答謝,反而是把他們給小覷了。
一陣寒暄之後,各人點頭就此別過,長街寂寂,燈火星星,人聲杳杳,東方已現一抹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