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家的孩子

應該是李默思搞的鬼,她還真是幼稚。遲慕見我真的不在意,情緒突然低落下來。“莫問,果然是你!”向天嬌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問。 “莫問,跟我走,帶你去個地方,讓你知道你有多麼的愚蠢。”她不管不顧託着我走。“向天驕你這是幹什麼?”遲慕攔住她。“遲慕,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吧,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不說,你算什麼好朋友!”遲慕被她的話驚退了兩步,向天嬌趁這個空檔把我從他的身邊拉走。我回過頭只看見遲慕低垂着頭,很是落寞,電梯關閉的一剎那,遲慕又突然朝我們奔來,似乎想要伸手抓住我,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他被阻擋在電梯門外。我記得他最後的眼神,是失去了最珍貴東西的驚慌失措。是什麼讓遲慕魂不守舍?我知道向天嬌口中的“她” 是指我,那麼我又應該知道什麼?我實在想不出來,不過答案很快就會揭曉,我又何必庸人自擾。我坐在向天嬌的車上,幾個小時後,我又看見了我熟悉的山村,我又回來了。她把車停在許夜城租的屋子前,我莫名其妙地跟着她下車。“莫問知道這是哪裡嗎?” “知道這是許夜城租的房子。” “不”她搖頭,“你什麼都不知道。”她拿出鑰匙開門,趁我不注意把我推進去,“莫問,用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看什麼是真實。”說完,又把門關上。屋裡一片漆黑,這裡有許夜城身上清草的味道,有個聲音不住在腦海裡迴盪,“離開吧,不然你會後悔的。”我拉了拉門,居然被反鎖了。我只好摸索牆壁的開關,“啪!”的一聲,房間瞬時明亮起來。我開始後悔了,我闖進了一個讓我無法承受的世界。 是不是燈光太過刺眼,我居然不禁流下了眼淚。我突然明白向天嬌的話,真實就是整個房間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照片,裡面全是我。從十幾歲開始,我的快樂和悲傷全都記錄在一些照片裡。整整十來年,見證了我的成長,每張照片都是那樣的活靈活現,彷彿從前的我就站在我面前,它們都擁有了靈魂。只有擁有感情才能透過相機照出這樣的照片。我彷彿又聽見許夜城在我耳邊傾訴,“莫問,我愛你。”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他會對我有這麼深的感情,原來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我的身邊注視着我,我從來不知道。許夜城,你是不是太傻了?我的眼淚不住地下留,我一張張地觀看,品味許夜城的感情,這樣的濃烈,我根本無法給他什麼。心猛然地疼痛,我就算再怎麼否認卻仍是改變不了我也愛許夜城的事實,也許早在天台的那刻,又或者更早,我的心裡就有他了,爲他心疼到無法呼吸。可是我不能讓他知道,我註定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就讓我安靜的離開,這樣對他是最好的結局。我呆坐在這個房間,望着這些照片想象他每爲我照一張的神情。也不知道我坐了多久。直到我再也無發在這裡呆下去的時候,我走到門口,門輕易就被打開了。意外地沒見着向天嬌,倒是看到遲慕依在牆角抽菸。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吸菸,動作優雅,薄煙繚繞。絕望的悲傷從他溢出,糾纏着煙霧向四周漫延。遲慕的頭髮長了些,遮住了眼,在臉上留下蕭條的陰影。“莫問,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們見過沒?”他熄掉煙,轉頭望向我,“我們是見過的,早在六年前,我就是那個躲雨的學生,那也是我第一次發現夜城的秘密,關於你的秘密。而你還是莫遙的孩子”我想起來了,六年前遲慕還是個旅行的學生,那天陰差陽錯地來我家避了一下午的雨,怪不得我覺得他很面熟。“從那以後我就和夜城一樣關注你。一開始時好奇和莫遙幾乎長得一樣的女孩有什麼特別之處,我和夜城都向外界掩蓋了你的存在。久而久之我也被你吸引。”“莫問,你哭了嗎?”他本想擡手觸摸我的臉,卻又頹然放下,“果然還是不行。”他自嘲地笑,緊盯着自己的雙手,“莫問,其實也城很辛苦的。”我還能說什麼?“走,我們去看看他吧,他就在那裡。”天又亮了我和遲慕走進了我家的葵花田,許夜城一身簡單的衣着,帶着草帽,褲腿高挽,動作熟稔地在空的地方栽上一多新鮮的向日葵,然後給每朵花都精心地澆水。他的表情安詳,在每朵葵花邊低聲說着什麼,“想知道他在說什麼嗎?過去聽聽吧!”本來我不想知道的,經遲慕這麼一說我產生了好奇心,我悄悄地走過去就聽見讓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的話語,他說:“莫問,我是如此的愛你。”一遍一遍不厭其煩。我告訴自己不能哭也不能衝過去抱住他,這樣會泄露我心底的秘密。指尖深深扎進肉裡的疼痛提醒着我。許夜城夢地回頭,意外地發現我就在他的身後,我儘量保持平靜,幾天不見他瘦了,也黑了。“莫問,你回來了。” “許夜城我不是叫你離開的嗎?你怎麼又回來了。”想不到我們再見面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樣子。許夜城並沒有在意我的話,他說:“莫問,我等你很久了。”許夜成說,我無家可歸。我說,這關我什麼事?他厚着臉皮說,佛曰:救人一命甚造七級浮屠。莫問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吧!我說,你家就在旁邊,出門左轉再左轉,謝謝!他委屈得像小媳婦似的,“可是人家家裡沒米了。”我忍不住撫上我發疼的額頭,“你不知道去買嗎?” “但是我的資金全被天嬌凍結了,身無分文。”我算是徹底無語了,遲慕過來打圓場說:“莫問,多一個人照顧我放心些。”最後還是讓許夜城留下來。 遲慕每天早出晚歸,基本上就只有許夜城一個人在我面前晃悠。令我刮目相看的是他的廚藝突飛猛進,我看着他有條不紊地在廚房裡做飯,無論煎,炒,燉,煮他都遊刃有餘,那裡還有半點狼狽。我誇他兩句,他馬上得意忘形,振振有詞:“哈哈,我是天才。”我在一邊偷樂,他現在身掛可愛圍裙,滿臉油煙,哪裡有天才的影子。也只有遲慕才能在廚房裡做到一塵不染。我這樣評價時,許夜城會氣嘟嘟地說:“莫問,你偏心。”偶爾看看黑白電視,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李家多了一個私生女。許夜城退隱的風波淡去,我也問過他,退出演藝界不後悔嗎?畢竟他紅透大江南北。他笑着說:“當初只是一時興趣進演藝圈,沒想過要長久。再說我以後還得接手老爸的明星公司。”差點忘了,這傢伙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