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秋瑾
王程瑄興奮的一晚上沒睡着, 上午還好，下午招新的時候整個人渾渾噩噩，走路上還差點撞上了人。
撞得一次性還是兩個。王程瑄擡眼看了一下, 一個是陳怡心, 一個是馮嘉鈺。
陳怡心看到王程瑄, 露出了笑臉, “學長好~”
馮嘉鈺比上次見到他時好多了, 至少沒有臉紅的跟剛從熱水裡撈出來一樣了，也能鎮定的叫聲學長了。
三人往排練室走去，陳怡心一路上倒是話多, 嘰嘰喳喳說個沒完，讓王程瑄忍不住感嘆小女生真是活力十足。
在他們身後路過的荀久業看到這一幕, 忍不住笑了。一邊是小姑娘花枝招展和孔雀一樣試圖吸引男生的注意, 另一邊確實男生好看的眼睛因爲毫無興趣幾乎變成了死魚眼。
這麼想着, 荀久業走上前，拍了拍王程瑄肩膀。
王程瑄回頭, 看到荀久業，打起精神打了聲招呼。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王程瑄介紹道，“這是研二的荀久業學長，這是大一新入學的兩個小學妹。”
荀久業假裝驚訝道, “天啦我都比你們大一輪了, 年輕真好。”
陳怡心咯咯咯的笑了, “學長說笑了, 學長才是年輕呢, 我們這叫乳臭未乾。”
荀久業也打趣道，“哎喲這是變相誇自己嫩啊。”
荀久業平時溫溫和和, 實際上也是套話的一把好手，三言兩語就和兩個小姑娘套好了關係，連容易害羞的馮嘉鈺都開始和他開玩笑了。
王程瑄嘆了口氣，自愧不如啊。
荀久業話鋒一轉，開口道，“你們平時空閒時間都幹些什麼呢？男生們都愛打遊戲打籃球什麼的，你們真的像其他一些女生說的一樣，縮在臥室裡看韓劇嗎？”
陳怡心看了眼馮嘉鈺，笑道，“她們看，我和嘉鈺不愛看。”
荀久業問道，“那你們做些什麼呢？”
馮嘉鈺羞澀地笑道：“我和怡心其實也愛玩遊戲的。”
“看不出來你們這麼斯文的小姑娘也愛玩遊戲啊，什麼類型的？”
陳怡心道，“就是這段時間很火的那個《天啓》。”
這名字一出口，王程瑄感覺自己眉頭一跳。
荀久業道，“我也玩呢，你們在哪個區？”
陳怡心道，“我是一區的，現在一區和九區合併了，不過名字還是叫一區。”
荀久業道：“太巧了，我也在一區，ID叫尋尋，你們叫什麼，有空可以一起玩啊。”
陳怡心興奮道，“我ID叫白濛濛，嘉鈺ID叫護蘇寶，學長什麼時候上線，我們來加個好友。”
王程瑄：……
世界真小。
王程瑄看了眼眉飛色舞聊遊戲的陳怡心，對比了一下記憶力的白濛濛。現實裡的陳怡心似乎討喜一點，雖然嘰嘰喳喳有點煩，但至少看起來不那麼刻薄。
也不排除僞裝的可能。
不過都是些小事，王程瑄雖然不喜歡刁鑽的白濛濛，不過也不至於因此對陳怡心採取什麼可有可無的幼稚手段。
最後招新結束的時候，陳怡心和馮嘉鈺都進了話劇社。王程瑄也算功成身退，轉身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晚上還想着多休息一會，六點卻接到張希昂的電話，說要出來吃飯。
王程瑄見他神神秘秘的，還以爲他打算拋棄荀久業來找他商量法子了。
結果向來沒事就互相把對方踹一邊的張希昂，今天居然什麼事也沒有，單純的請他吃了一頓飯。
但是王程瑄總覺得，有什麼陰謀。
“能有什麼陰謀啊。”張希昂嫌棄的摟過他的肩膀，“咱們哥倆這麼多年，互相一起出來吃個飯哪裡不正常了。”
王程瑄冷笑道，“就衝你說咱們是哥倆，就知道你今天不正常。”
張希昂：“……”
王程瑄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下巴微微一擡，一股高貴冷豔女王範，帶着審訊的氣場，“說吧，什麼事。”
“那我就直說了。”
“朕聽着。”
張希昂深吸了一口氣，“天啓遊戲裡叄嫂子也就是我之前收的那個和你常用網名一樣的禾宣是不是就是你。”
王程瑄看着快被自己憋死的張希昂，忍不住嘆了口氣。
張希昂連忙道，“我就是猜猜啊，你一向不玩遊戲，但是名字跟你一模一樣……”
王程瑄又嘆了一口氣，“你都知道名字一模一樣了，還用猜？你是瞎吧。”
張希昂：“……我只是篤定你不玩遊戲更不會玩女號……”
王程瑄：“可是天啓男號都很醜。”
張希昂……這個理由好像可以接受啊腫麼破。
那麼現在最大的問題來了，該如何委婉的告訴王少爺，他心心念唸的姑娘柳瀟瀟，是個雖然沒見過但是肯定是純爺們的漢子呢。
王程瑄繼續道，“既然已經和你聊到這個了，再和你說另一件事吧。”
“你說。”
王程瑄微微一笑，燈光在他臉上打出清晰的分界線，張希昂覺得自己眼瞎了，不然怎麼在王程瑄臉上看出了雕塑的美感。
王程瑄道，他的周邊似乎還帶着粉紅色的小泡泡，“我和柳瀟瀟表白，她已經接受了，我們這樣應該算正式在一起了吧。等感情鞏固一些了，我想去找她。”
不！！要！！！啊！！！！！！！！！！！！！
張希昂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暴漫裡眼睛瞪的快有臉大里面充滿紅血絲即將崩潰的漫畫小人，只想搖着王程瑄說你不能喜歡他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啊！！
可是他看着王程瑄似乎是有點羞澀地側臉，突然說不出話了。
他的發小，從小穿一條裙子（哪裡不對？）長大的好基友，他第一次見他露出這種神態。
羞澀地，溫柔的，心滿意足卻又意猶未盡的。
和在秋瑾婚禮上打破神父腦袋的暴躁少年，恍若兩個不一樣的存在。
一個陰暗的負能量即將溢出來，一個明亮的好心情快要飛起來。
他不忍心開口。
張希昂想，找個機會吧，也許是明天，後天，或是等他厭倦了柳瀟瀟，厭倦了天啓這個遊戲之後。
總有一天，他會開口的。
但是，不是現在。
不能是現在。
王程瑄回宿舍的路上，接到了周繁月的電話。
“程瑄，你奶奶給你寄了點東西，你什麼時候有空，給你送過來。”
王程瑄想了想，“就明天吧，隨時有空，到宿舍樓下給我打電話就行。”
第二天王程瑄正手機靜音和柳瀟瀟他們打着團賽，沒有收到，等打完幾場休息的時候，未接來電已經好幾個了。
王程瑄拿起手機一看，是秋瑾。
王程瑄看了眼屏幕裡的柳瀟瀟，不知道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他和衆人說了聲抱歉，暫時下了遊戲，給秋瑾回撥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傳來秋瑾溫柔的聲音，“我已經到你們樓下了，下來拿東西吧。”
王程瑄換了衣服下樓，看到了一身白裙的秋瑾。
秋瑾把手裡的袋子遞給他，有點沉，秋瑾的手已經被勒出了一道道紅痕。王程瑄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把手裡的袋子暫寄在傳達室。
秋瑾道，“好久不見，一起走走嗎？”
王程瑄不置可否。
兩人繞着小花園走了起來，秋瑾說了些小時候的事，王程瑄笑着附和了，一路走來，盡全然不似半年前的劍拔弩張。
秋瑾突然停下腳步，問道，“程瑄，你怪我嗎？”
王程瑄笑道，“我倒是還想問你有沒有怪我，那時候太沖動了，做事也不管不顧的。有機會去你家，我親自給你女朋友道歉。”
秋瑾道，“她不介意的，我們都很希望你來做客，什麼時候都可以。”
王程瑄道，“可別，我可不希望打擾你們兩，到時候一個電燈泡夾中間多尷尬呀。等什麼時候聚會，你帶她一塊兒來，天萊什麼的，也都見見，到時候她欺負你，天萊他們認個臉熟，我帶着他們一塊去幫你揍她。”
秋瑾噗嗤一聲笑了，“行了，到門口了，你回去吧，我車就停在前面。”
有些東西，感情也好，挫折也罷，等過去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王程瑄想，他都快記不得那時候的激動與憤怒了，就連那時候半夢半醒間流的淚水，也模糊的一塌糊塗了。
他回到電腦前登上游戲，柳瀟瀟就站在他之前下線的地方，和秋瑾神似的臉，但是又有不一樣的地方。
而一樣東西，和曾經的秋瑾帶給他的是一樣的。
漂泊已久的安定，躁動不安的寧靜。
【私聊】
禾宣：柳瀟瀟，你在哪個城市，我去找你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