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關山對着山腰喊道:“你等着啊,我過去幫你把降落傘的繩子割開!”
“感謝!斯密碼森!”鬼子回答道。
關山往旁邊跑開幾步,在另一顆樹上繫上一根安全繩索,另一頭系在自己腰間,慢慢地把自己往山腰放了下去。
“您小心!”鬼子提醒道。
“沒事,我閃開距離了,就是怕踩掉了石頭砸着你!你自己穩着點啊!風有點大!”關山一邊快速索降一邊和鬼子對話。
在快速接近鬼子的過程中,關山也會注意觀察鬼子的動作,鬼子雙腳懸空,用力抓住繩索對抗着樹上的降落傘把他往外拉扯,暫時沒看到他抓住繩索的雙手有啥小動作,應該是在全神貫注地保命。
“啊?您這裝備,這是……”鬼子看到關山身上的裝備,嚇了一跳。
“呦呵,識貨啊!別動,我把傘繩子割斷!”關山把繩索在左臂上纏了幾圈,右手握着匕首勾過來降落傘的繩子。
“如果我不是在虎行動中負傷的話,我可能也是山本小隊的成員之一。”鬼子悠悠然說道。
“不大可能吧!”關山一邊操作一邊問道:“你年齡太大了點吧,三十幾了?應該有孩子了吧!”
鬼子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三十二歲,有個可愛的女兒。”
“女兒好,小棉襖,女兒多大了,在中國還是在日本?”關山笑了笑。
“四歲,正淘氣的時候。”鬼子嘆了口氣。
“好好活着,到時候看看是送你回去和她們見面,還是想辦法把她們給你接過來?”關山試探着問道。
“納尼?”鬼子對關山這句話很敏感。
“別激動!”關山笑道:“你這一口大碴子味,很東北啊,啥情況啊,關東軍?不過關東軍咋又去執行虎行動……”
“你知道虎行動?”鬼子有點迷糊,他回憶着,剛剛自己只是說了虎行動,但是並沒有說虎行動是什麼行動。
關山說道:“啊,你自己說的啊,偷襲美國人,虎行動嘛!那個我不關心,我比較關心你這一嘴東北話擱哪學的。”
“我自己,說了?”鬼子猶豫了一下,但很快不再糾結這個細節,開始回答自己東北話的問題,他說道:“我的童年是在東北長大的,我的父親日露戰爭負傷後退役,就在滿洲安家了……哦,你們叫日俄戰爭……”
“這麼說,你奶奶是中國人?要麼是朝鮮人?”關山好奇地問道。
“露西亞,你們八路軍叫她們,白俄。”鬼子說道。
“白俄?你是混血?好像,是有點老毛子那個意思……哦,在我們東北的白俄,那可都是貴族,嘖嘖,哦,忘了問你了,你叫啥?”關山問道。
“岡田次郎。”鬼子回答道。
“好名字,好名字,岡本,哦不,岡田,你叫次郎的話,那你還有個哥哥是嗎?”關山觀察着,發現鬼子情緒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
“太郎,夭折了,我沒見過。”岡田次郎語氣有些低沉。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還有這傷心事,別動啊,還有幾根,割完了我給你拽上去,咱倆慢慢嘮啊!”關山趕緊勸道。
“不敢當,不敢當!”
“猴子,大奎他們那邊咋樣了,要是還沒過來,讓他們不用過來了!就在那邊等着就行了!”關山擡頭喊了一句。
(二)
“誰同意你單獨審訊他的?”小葛柳眉倒豎,
生氣地質問道。
關山嬉皮笑臉地說道:“沒審訊,他很配合,自己主動就撂了!”
說着關山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後面正張羅着給鬼子換衣服,按照關山的吩咐,爲了避免鬼子身上藏着啥不利的東西,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給他換一身。
“你呀!你不知道……唉!”小葛又是欲言又止。
關山笑了笑,說道:“這樣啊,我大概說一下他的情況,一會你審訊時候對照一下哈。”
小葛沒說話,嗯了一聲。
“他叫岡本,哦不,岡田,岡田次郎,他有個哥叫太郎夭折了,有個妹妹叫……忘了,回頭你再問,他爺爺是參加日俄戰爭的陸軍士兵,受傷之後在野戰醫院和一個俄羅斯護士產生了戀情,哈哈,你別這麼看我,是他自己說的,是個白俄貴族,現在他爺爺奶奶都還在哈爾濱呢……”
“真的假的,忽悠人的吧!”小葛覺得太離奇了。
“管他呢!不重要!”關山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說道:“他從小在哈爾濱長大,中學時候回了日本,上了海軍學校, 哦,有個信息很重要,他和山本一木是海軍學校的同學,去年偷襲珍珠港行動他參加了,右腿負傷退役,現在帶着老婆孩子過來,是山本一木給他弄過來的。”
“山本一木?就是,那個差點被你炸死的那個日本特種兵的長官?”小葛嚴肅地問道。
“嗯吶!”關山點點頭,小聲說道:“剛剛那個岡本試探着問我,那意思問我,有沒有可能把他老婆孩子從太原接出來,弄個假身份給他們弄到美國啊巴西啊啥地方去,這個我就沒敢接茬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當條件來提……”
“到底岡本還是岡田?”小葛疑惑地問道。
“岡田,岡田!”關山沒注意自己剛剛說的是什麼。
“關山,你難道認識一個叫岡本的?感覺很熟?”
“不認識,不熟!我那是,岡田,山本,我搞混了!有點,有點複雜。”
“嗯,是有點複雜啊!”小葛微微點着頭。
“不過,複雜不是好事嘛!對於你們搞戰略情報的,不是越複雜越有價值嗎?”關山笑道。
“什麼叫我們搞戰略情報的!你不是啊!”小葛瞪了關山一眼。
“我?”關山疑惑地看着小葛,左右瞅瞅,小聲問道:“啥意思,小分隊要從獨立團劃出來,劃到戰略情報處?”
“誰都別講啊!我也是剛聽首長說的,沒定,還在研究,咦?你咋這個表情,很不樂意似的!”小葛奇怪地看着關山。
關山皺着眉頭道:“沒啊,沒不樂意,就是琢磨着,是不是這以後,就沒啥仗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