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十來個鬼子跑在前面!後面跟着的有一個連二鬼子!大概十來個鬼子組成的督戰隊跟在最後面!三號情況!”三胖子說道。
“行啊,三號情況那就三號打法!讓他們打個信號彈催鬼子們快點吧,小鬼子也真是的,磨磨唧唧的!”關山舉起望遠鏡看向山口。
“關山,你說,鬼子真像你說的,並不是心甘情願過來救這個飛行員嗎?”小葛好奇地問道。
剛剛關山在戰前準備會的時候,分析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由於前面鬼子連續吃敗仗導致士氣低迷,看到飛行員跳傘之後是硬着頭皮進山營救的,甚至關山還推測和模仿,鬼子和僞軍一邊提心吊膽一邊罵罵咧咧。
當然,關山這麼講,也是有着讓戰士們不要緊張的因素。
兩個班伏擊一個連,輕重機槍迫擊炮啥都沒有,說起來可不是挺讓人緊張的嘛!
(二)
石原是步兵小隊的副隊長,入伍兩年來真正參加過的戰役,也就是中條山戰役,其它時間主要是跟着隊伍到各個村子裡去放火,還有搶豬和搶雞。
原本他以爲戰爭就是這麼簡單,跟着隊伍喊着板載衝上去,或者是野營度假似的。
這種錯覺直到昨天晚上,在汾水東岸的他,親眼目睹了河對岸日軍士兵們的慘狀,他甚至親眼目睹了自己支隊最高長官血肉模糊的樣子……
今天上午當日軍飛機在對面執行偵察和轟炸任務的時候,石原雖然表面上裝着非常興奮的樣子,但是他一直都有不好的預感,他非常擔心出什麼事。
果然,當他聽說日軍飛機被擊落而且還是兩架,聽說有名飛行員跳傘,長官命令組織營救的時候,石原臉色鐵青,緊張極了。
然而怕什麼就有什麼,石原居然就被點名擔任了這個先遣分隊的負責人,八格牙路的,中國話裡的心想事成,居然應驗到了這裡,真是,倒黴催的!
硬着頭皮帶了一個配備機槍小組的步兵分隊,還有一個衛生兵和兩個擔架員,連同步兵分隊長熊本軍曹和石原自己在內,分隊總共17個人。
石原自己都是硬着頭皮的,所以他敏感地發現,整個小隊士氣都不高,路上休息的時候,還有戰士小聲嘀咕,罵那個飛行員不應該跳傘,說那個飛行員實在是太自私了……
狗日的顯然是對自私整個詞有什麼誤會,不過石原也並沒有更正。
其實吧,如果要是讓櫻子護士跟隨救援分隊的話,效果會好很多,但是石原並沒有敢提這個建議,所以長官派的這個叫做樸本仁的朝鮮衛生兵,一臉賤兮兮的倒黴相,大家更是覺得晦氣。
蹲在地上,小隊副石原准尉打開地圖,辨認着,扭頭大聲喊道:“就在前面的那個山頭!讓後面的混蛋們快一點!快點!”
“確定嗎?准尉,這是我第四次聽你說,下一個山頭……哦,是的,就是這個了!”熊本軍曹擡頭看向天空。
石原准尉扭頭看過去,一顆信號彈從山谷裡飛了出來。
“快!快!飛行員還活着,我們趕快點!”那個叫樸本仁的朝鮮衛生兵喊了一嗓子,帶着倆個擔架兵率先跑了過去。
“跟上!跟上!”熊本揮手示意士兵們加速。
石原准尉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放棄了提醒。
他們這麼緊趕慢趕的都花了這麼久,他不覺得八路軍能有那麼快趕過來。
而且話又說回來,自己身後不是還有一個連的後援兵力嘛!
趕緊點也好,
還能在晚上之前離開這個鬼地方!
(三)
“關隊,咱們組要乾點啥不?”三胖子摩拳擦掌。
“閉嘴!隱蔽!”關山小小聲說着,指着三胖子。
關山只帶了衝鋒槍,沒帶步槍,暫時他們這個組不需要參與這場戰鬥。
降落傘仍然還掛在峭壁上,鬼子飛行員的衣服則丟在峭壁下面一個小山洞前面的平臺上,被擺成了一個蜷縮成一團的形狀。
望遠鏡裡,一個帶着紅十字袖箍的衛生兵帶着兩個擔架手率先跑了過來,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個軍曹,日軍步槍兵也是三兩成組,快速通過,並沒有先佔領制高點的意思。
“啥時候打?”小葛還是有些緊張的,她聲音都有點發顫,像帶電似的。
“說了讓他們自己定,第一槍的時機讓高班長把握,我不下命令。”關山解釋了一句,繼續用望遠鏡觀察山口。
機槍指揮官帶着他的機槍小組迅速進山,他簡單看了一眼地形,擺擺手,讓機槍射手和彈藥手搶佔有利地形……就是關山他們腳下的這個緩坡。
再後面,進來了一個鬼子准尉,跟着鬼子准尉的是兩個步槍兵。
“14,15,16,17……”
“砰!”槍聲響起,第一個倒下的是鬼子軍曹。
“有經驗!”關山讚道:“這應該是高班長打的!”
隨着乒乒乓乓一陣槍響,鬼子准尉、鬼子機槍指揮官和機槍手應聲倒地,其餘鬼子兵立即就地臥倒,朝着各自發現敵人之處還擊。
“除了機槍手!其它沒打死的暫時不用補槍!不着急,他們嚎嚎的越狠,僞軍進來的越多!”關山大聲喊道。
鬼子們嘰哩哇啦地嚎叫着。
“我看看,給我看看!”小葛又往關山身邊蹭。
關山趕緊把望遠鏡的帶子從脖子上取下來遞給小葛,還緊張地看了一眼三胖子。
三胖子手舞足蹈地在那裡數數,沒往關山這麼瞅。
“九個!十個!”
這是一個立體伏擊圈,全方位無死角,鬼子無處藏身。
高處山頭的王喜奎幾乎是槍槍咬肉,再加上神槍手趙長山和他形成相互策應,現在鬼子機槍小組一個主射手和兩個副射手已經全部斃命,那個機槍指揮官則是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呻吟。
機槍打掉之後,步槍兵對於高處的戰士很難構成威脅,無論是試圖還擊的還是選擇撤離的,全都被戰士們一個一個地敲掉了。
在關山的一再提醒下,連同那個機槍指揮官在內,留了四個活口讓他們在那裡用嚎叫聲召喚後面的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