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洗漱完畢吃了點熱早餐之後，山本一木從容地走進指揮所，參謀們全體起立致敬，看上去他們也全都精神抖擻，這是換過班的，值夜班的那一批已經換班過去休息了。
兩個少佐軍銜的軍官走過來敬禮，其中一個眼睛發紅眼圈發黑，應該是昨晚上值班參謀組的組長，按照條例他需要當着長官的面進行彙報完成交接，避免信息遺漏。
“辛苦了！”山本一木擺擺手，說道：“開始吧！”
兩人立正，微微鞠躬，走到地圖前面，開始向山本一木進行講述。
從倆人的狀態，山本一木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昨天晚上自己休息的那幾個鐘頭裡，並沒有什麼壞消息，但也沒有什麼驚喜。
“一個小時之前，先遣汽艇一艘經過此處後南下，我們通過無線電和他們做了直接通話。”
“等下！”山本一木打斷了彙報，問道：“一艘？”
“哈依，是的長官，一艘！”紅眼參謀報告道：“不過這一艘是25噸主力艇！後續幾艘5噸艇大概中午時候能夠通過……”
“好了好了，知道了！”對於25噸小船就敢叫“主力艇”，而且這個紅眼參謀還面帶自豪神情，山本一木也只好擺擺手，說道：“繼續吧。”
（二）
這種25噸內河炮艇，說起來還真是日本海軍針對中國大陸尤其是南方水網密佈的特色進行的專項研發，長18米，寬3.6米，最大吃水1.6米，動力爲兩臺柴油機，總功率300馬力，最大航速11節，續航約300海里，在長江、內河以及湖泊均通行無虞。
1939年定型後迅速生產了一百多艘，大約有七成左右裝備在水網密佈的南方，只有二三十艘分配在華北戰區。
這種汽艇的武器體系，艇首一門80毫米迫擊炮，駕駛艙頂部靠後位置安裝一門九三式13毫米雙聯重機槍，艇體的後半段爲乘員艙，可以容納30名士兵，在乘員艙上方有一挺九二式重機槍，炮艇編制爲14人。
設計定型時機槍位和炮位都還是有防護裝甲的，但是真正生產時就全都沒做，只是壘了一圈沙包意思意思。
也就是欺負中國軍隊沒有像樣的火力。
即便就是這樣，日本軍工體系也覺得浪費，所以在做了100艘左右之後，就基於這個25噸炮艇繼續縮小，排水量從10噸到3噸整了5個級別，對應艦艇長度則是從12米到8米，每個長度一級，裝甲厚度節約到了3㎜，把節約下來的重量全都用於裝載物資或者載人，就這麼樣的小艇，3噸8米滿載成員30人，10噸12米那款滿載成員能達到110人。
但凡八路軍有點像樣的反器材武器，這樣的小船小艇，那可不就是活靶子！
揹着手站在地圖前，山本一木思考着要不要調整一下命令。
原本的安排，山本是要求上游提供至少兩艘25噸炮艇，再加上兩艘小型炮艇，大噸位炮艇提供中遠程火力，小型炮艇負責運送登陸士兵。
這樣一個小型艦隊能夠一次性運送中隊級別兵力並且還有相當於一個機炮中隊的火力，這樣的兵力火力登陸側擊，中國軍隊的什麼口袋陣什麼天爐，那就必然迅速崩潰！
但是上游那兩艘小炮艇中午才能過來的話，要是等他們集結，那麼今天下午就發動不了進攻戰鬥了！
調炮艇過來就是爲了爭取速度，這麼一耽誤，哪裡還有突然性！
這幫混蛋，
素質實在是太差了！
想了想，山本看着參謀們，指着地圖問道：“浮橋位置，我們向西側運送兵力的浮橋位置，我記得有兩艘駁船對嗎？”
參謀們紛紛點頭，其中一個試探地詢問道：“長官，您的意思是，在這裡，讓炮艇拖拽駁船搭載士兵們？”
山本一木不太清楚那邊駁船的情況，他吩咐道：“問問他們，駁船的搭載量，每艘駁船一個小隊可以嗎？”
（三）
天色矇矇亮的時候，老安告訴關山說到了預定位置，然後他就又單獨行動去了。
與關山想的不太一樣，一路上就是摸黑趕路，並沒有聊天。
原本關山還以爲，這倆人沒讓自己從2連帶戰士過來，是因爲路上要和自己聊些什麼事情。
“爲了保護我們共同的秘密，從現在開始，我們倆，儘量都用中文和你交流。”Maja用略顯生硬的漢語對關山說，說話時候還要配合着指鼻子指嘴指天指地的誇張手勢。
“謝謝， 謝謝你們！”關山表示感謝，但也僅限於感謝，內心裡並沒有太多波瀾涌起。
畢竟已經寫了欠條了，金額是189萬銀元，按照2.4比1的比例摺合美元78.75萬，老安並沒有解釋爲什麼是這麼個數字而不是其他，是怎麼折算出來的，關山也沒有追問。
不管爲啥，這毫無疑問都是一筆鉅款，硬着頭皮簽名按手印的時候，關山也不清楚這個事情向領導彙報的時候會有怎麼樣個結果……
張萬和就不說了，老張不出意外的話會氣得背過去，李雲龍嘛，估計他百分之一萬二的不會認可這筆交易。
“這個位置的對面，是一條叫容易河的支流，一會天亮之後你就看清楚了！”Maja介紹道：“支流攜帶泥沙量比較大的緣故，所以河道東淺西深，你看到那個一閃一閃的那個標記了吧，那是航標燈……”
關山點點頭，聽着Maja的介紹。
“安德烈判斷說，在判斷出伏擊圈大致位置之後，日軍最快採取的策略，就是用汽艇裝載步兵，在伏擊陣地側後方炮擊並護送步兵登陸……”Maja看着關山，說道：“如果他們足夠快的話，最快今天中午就能從這個位置通過。”
“今天中午？”關山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打了個哈欠。
他好像模模糊糊夢到了一些東西，似乎看到了山本吃早餐以及和參謀們對着地圖嘰嘰歪歪說了什麼，但是關山太疲憊了，並沒有聽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你好像知道些什麼？”Maja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