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一道驚雷,劈在身上。
蘇放直接懵了。
呆滯着臉龐,傻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身世?
奶奶知道我的身世?
蘇放愣愣的看着奶奶。
老人家面露羞愧,低聲道,“娃,都是奶奶的錯。五年前,有幾個人到鎮上,尋找一個失蹤多年的孩子。聽他們說,那個孩子是個男孩,已經消失了十四年。”
“當時,我聽到後,沒有說出你的存在。奶奶怕,怕如果真是你,你回去後,就不回來了。”
奶奶擦去眼角的淚水,哽咽道,“是奶奶自私,奶奶不想你離開。本來,奶奶想隱瞞到奶奶死的那一天,再告訴你這個消息。”
“可現在,你帶回了畫畫,隨時可以結婚,這是人生大事,你的爸爸媽媽,有權利知道,並且參加。”
“奶奶可以自私,但不能剝奪你爸爸媽媽,參加自己兒子婚禮的權利。”
“這是爲人父母驕傲自豪,享受團圓的時刻,奶奶不能爲了自己,而犧牲你,以及你的爸爸媽媽。”
“五年來,奶奶一直向你隱瞞這個消息,夜不能寐。今天趁着畫畫也在,都告訴你,終於可以鬆口氣了。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奶奶只希望死了以後,你能到奶奶墳頭上柱香。”
說完,老人家淚水迷糊了眼睛,
童畫見狀,抱着奶奶,輕輕拍打老人家的後背。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童畫也驚呆了。
蘇放父母派人找過蘇放?
還就在鎮子上!
偏偏老人家隱瞞了這個消息,五年來一直不說。
如果不是蘇放帶童畫回來,老奶奶還打算隱瞞到死。
這,這太讓人無語,苦笑了。
至於老人家說的“隨時可以結婚”事情,這會兒反而不怎麼重要了。
對於奶奶來說,她做的沒錯。
君不見一些偏遠農村,專門從人販子手裡買孩子,給自己養老送終。
奶奶從垃圾堆裡撿的蘇放,戶口也上了奶奶老伴、蘇放已逝的爺爺的戶口本。
從法律上來說,蘇放就是老人家合法的孫子!
不告訴別人,她有充足的理由。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良心上過不去。
畢竟。
五加十四,正好是十九!
還是男孩……
這兩個條件,太湊巧了!
不得不讓人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當然。
也有可能不是。
但萬一呢?萬一是呢?
所以,事情到最後,仍舊有些複雜。
蘇放保持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恨奶奶?
不至於!
老太太從垃圾堆裡,撿到的他,然後,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
這份救命之恩加養育之恩,完全抵得過生育之恩!
哪怕老太太,五年前隱瞞了可能是父母的消息。
蘇放都不恨奶奶,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小的時候,蘇放爲別的小孩有爸爸媽媽,他卻沒有,而吵過哭過。
但長大後,就不再提起“爸媽”兩個字。
現在,突然聽到父母曾經找過自己,而且,就在鎮子上。
一時間,有些接受不能罷了。
蘇放不說話。
奶奶淚水,更是流個不停。
老人家既爲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也害怕蘇放就這件事,從此怨恨她。
屋子裡,氣氛一時間,很是壓抑。
胖墩受不了,從蘇放肩膀上跳到地上,跑出門外,去找吃的。
童畫看見了,也沒往心裡去。
美眸閃了閃,咳嗽一聲,打破沉默道,“那個,奶奶,找失蹤孩子的人,有留下什麼信息嗎?”
“對。”
蘇放深呼吸,壓下滿腦子的複雜思緒,開口道,“奶奶,您放心,不管我父母是誰、是什麼身份、家裡有多少錢,您永遠都是我奶奶!”
“而且,最重要的是,五年前對方要找的人,並不一定就是我。”
蘇放咧嘴笑了笑,“所以,奶奶,您就儘管放心吧。現在,首先要確認的是,對方到底是誰?”
“這個……”
奶奶心裡一暖,提着的石頭落下同時,回憶道,“我記得,當時對方好像是從省城來的,開着很大很貴的汽車,家裡做什麼的不知道,但有錢錯不了。”
“另外就是,領頭的那個人,也姓蘇!沒錯,我聽到一個手下的人,叫領頭的西裝漢子,蘇總!”
蘇總?姓蘇?
我勒個去,該不會是蘇三用老子,江南省首富、蘇星河吧?
我是首富的兒子?
蘇放面露古怪。
真要是那樣,他叫蘇三用“三哥”,還真叫對了!
心中想着,嘴上蘇放,卻是另外道,“姓蘇,家裡有錢。行,這兩個信息足夠了。我到時去找找,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現在,我去做飯,奶奶您和畫畫慢慢聊。”
說完,轉身進了廚房。
他一走,奶奶吐出一口氣,拉着童畫的手,慚愧道,“希望對方是真的。不管是娃,還是他的爸爸媽媽,分別那麼多年,心底裡肯定都希望能夠重逢。”
“如果是真的,奶奶您就是大功臣,小放的爸爸媽媽,還要給您磕頭呢!”
童畫笑道。
“哈哈……”
奶奶被說笑了,拍着童畫的手,笑眯了眼。
壓在心底的秘密,得到釋放,老太太頓時全身心感到放鬆,一下子彷彿年輕了好幾歲。
拉着童畫,挑蘇放小時候的趣事,詳細道出。
聽的童畫笑個不停。
吃飯時,還拿這些趣事,擠兌蘇放,聽的蘇放一臉黑線。
飯後。
蘇放牽着童畫的手,前往後山散步。
胖墩在路上又蹦又跳,不時消失又出現。
等最後停下來時,坐在大黃狗、阿黃的腦袋上,優哉遊哉吃着花生。
讓蘇放、童畫好笑的是,阿黃一臉幽怨,卻又不敢反抗的表情。
“小胖胖真是太壞了,欺負人家大狗狗。”
童畫笑道。
“這小胖子,身子小、本事可不小。”
蘇放接口道,“我很好奇,有什麼是它不能吃的?”
“這就多了,石頭、泥土、金屬、天上的雲彩,這些東西總不能吃吧?”
童畫舉例子。
沒想到,就在這時,坐在阿黃腦袋上的胖墩,忽然一張嘴,“咻”的一聲,吃掉從它頭頂飄過的一朵白雲!
吃完後,還砸吧砸吧嘴巴,伸出溼潤的小舌頭,舔了舔嘴邊一圈,一臉意猶未盡。
頗有種嫌棄太少的架勢。
而童畫,直接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