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夜色已經籠罩下來了。
姜真武如平常一樣打開門走進屋子,看到母親也如往常一樣在做飯,父親也依舊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姜楠沒有出現,想來是在房間裡。
房門打開的聲音傳出,客廳的姜晉華看向姜真武,眉頭微微皺起,對姜真武揮手道:“真武回來了,過來坐,陪我聊聊。”
姜真武點點頭,走過去坐下來,道:“爸,有事?”
姜晉華深吸一口手中的菸頭,吐出一口煙霧,才說道:“真武,你一直都知道我和你媽不是你的親生父母。”
姜真武再次點頭,嗯了一聲。
姜晉華嘆了一口氣,回憶地說道:“當年,我和你媽來中海,人生地不熟的。你媽的病是真陽道長治好的,所以我欠他一個很大的人情。那時你才三歲多,道長就說,讓我們把你帶回家撫養成人。”
“當時我們已經有了楠楠,不過,我和你媽都同意了,當天就把你帶回家了。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和你媽對你的關心一直都不夠,可是真武,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一直沒有把你當外人。這麼多年來,楠楠有的,你都有,我們早就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一樣。”
姜真武心中感動,嚴肅地說道:“爸,我知道,我也一直把你和媽當我的親生父母,把楠楠當我的妹妹。”
養育之恩,姜真武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姜晉華拍了拍姜真武的肩膀,然後繼續說道:“我和你媽一直對你的學習之類的事情不關心,也沒有督促過你。因爲,真陽道長當初說過,你有自己的路,讓我們不必多管,所以我們也就沒管過你的學習和生活,任由你在學校做什麼,也任由你每年寒暑假都去山上跟着道長練武!”
姜真武恍然,原來是因爲這個,所以父母纔不管自己的學習。
姜晉華盯着姜真武,神色逐漸嚴肅下來,說道:“以前,你的班主任經常給我和你媽打電話,說你不好好學習,學習成績差勁,不思進取。我和你媽幾次想管管你,都忍住了。因爲這只是學習的事兒,只要你其他品性方面沒有問題,我們也沒有過問。可是昨天,學校又來電話了,是校長親自給我打的電話!”
姜真武渾身一震,知道是這次和張陽的事情了,或許校長還把自己打警察的事情告訴了父親,當即說道:“爸……”
姜晉華揮揮手,說道:“你別說了,事情大概是什麼樣子的,我知道。我相信你不會去主動毆打同學,肯定是別人打你,你纔會還手。但是,你下手還是太重了,警察都介入了,差點給你定一個刑事罪,幸好最後真相大白,你也沒事。可你想過沒有,你還小,如果背上這種刑事犯罪事實,以後怎麼步入社會生活?”
“真武,就算你心思不在學習上,就算你以後不上大學,就算你專心跟着你師傅真陽道長練武,可你也要時刻謹記,做人,要有底線,要德行不虧,要遵紀守法,要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姜晉華看着姜真武,語重心長地說道,每一個字,都講的情真意切,他是真心不希望姜真武將來步入歧途。
姜真武再次心中一顫,一個激靈,彷彿夏天燥熱的時候被一股涼水從頭頂上衝下來一般,整個人透心涼,父親的話,直入他的心底。
因爲被虐殺而在心中滋生的那些暴虐種子,一下子消失的乾乾淨淨,姜真武整個人看起來都清爽沉穩了許多,彷彿一下子長大了,整個人彷彿大人一樣坐在父親面前。
“是,爸,您的話,我會記住的,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良心的事情。”
姜真武看着父親嚴肅的眼神,也很是嚴肅地保證說道。
姜晉華輕輕點頭,道:“好,我相信你的保證,我知道你小子從小就是說到做到的人。我和你媽都相信你。不過,現在馬上高考了,是每個人人生之中最大的選擇,你有什麼打算?以你的成績,最多隻能去混混三四線不知名的大學,或者專科,你想去嗎?”
姜真武沉默下來。
說心底話,他不是很喜歡在學校裡浪費時間。
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和社會脫節,他還沒到老道那個年紀和境界,已經看破世事,可以歸隱山林,潛心修行,追求武學了。
他還需要歷練和經歷。
所以,他開口說道:“爸,我想繼續上幾年學,具體去哪,到時候再看吧。”
姜晉華微微一笑,爽朗地說道:“那就好,不管去哪,我和你媽都支持你。或者,你就跟着楠楠去,她去那座城市,那就去那,你們兄妹兩一起互相照顧,我們也放心一點。”
姜晉華有些害怕姜真武高中畢業了就直接去山上和老道生活,不進入社會了,那樣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說起和自己沒說過幾句話的姜楠,這個妹妹,可是傲嬌的很呢,姜真武就笑道:“那等高考結束了再說吧,我無所謂去哪裡,如果楠楠需要我去陪她幾年的話,我可以去。”
母親姚清雪做好飯菜,叫大家吃飯。
一家人坐在飯桌上,姜晉華主動將這件事說了出來:“楠楠,你打算高考之後去哪裡上大學?”
姜楠慢條斯理地吃飯,看了看姜真武,才說道:“我打算去東海吧,那裡比較發達,處於國際前沿,而且可以選擇的學校專業也比較多!”
姜楠的學習成績可不是蓋的,在學校裡一直都是數一數二,這幾次理科模擬考試,只有一次是年級第二,其他時候都是年級第一,是學校的寶貝疙瘩,老師幾乎要把她供起來了。
姜晉華當即說道:“真武,那你以後也去東海上學吧,幫我們照顧你妹妹。”
姚清雪也微笑道:“就是,你們兄妹兩雖然一直都比較獨立自主,我們一直沒操過什麼心,但是楠楠畢竟是女孩子,一個人出門在外,我們難免擔心,如果真武你能去照顧照顧你妹妹,我們就放心了!”
姜楠頓時吃飯的動作一愣,然後看向姜真武,看姜真武也在吃飯,沒說什麼,當即說道:“他要去就去,不過誰照顧誰就不一定了。”
姜真武對姜楠笑了笑,沒說話,覺得和小姑娘爭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沒什麼意義,雖然他也就比姜楠大了半歲。
姜晉華直接拍板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以楠楠的成績,到時候上東海最好的大學不成問題,真武就隨便找個不遠的大學城上學,你們兄妹以後一起出門在外,一定要互相照顧,不要鬧矛盾。”
姜真武看着父母說道:“爸,媽,你們放心,我不會讓楠楠受欺負的。”
姜楠嘟了嘟嘴,繼續吃飯,不說話了。
姜真武迅速地吃完了飯,一個人吃的比其他三人加起來還多一些。
走到房間門口,姜真武正要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後面姜楠輕聲道:“姜真武!”
姜真武眉毛一挑,詫異地轉身看向姜楠,這是姜楠少有的主動和自己說話:“怎麼了?”
姜楠看着姜真武,有些傲嬌地說道:“沒什麼,就是告訴你,張陽的確該打,你打的好。”
她在學校也被張陽騷擾過,被送過表白的情書,被送過鮮花禮物,自然都被她毫不留情的全部丟了,讓張陽丟了好幾次面子。
如果不是姜楠身爲年紀成績第一的尖子生被學校護着的話,可能張陽會用些手段來報復的。
所以,她一聽說張陽被姜真武打的住院了,心中就是一陣高興。
姜真武點點頭,笑道:“他本來就該打,以後如果他還敢欺負你,你就直接告訴我。”
姜楠不置可否,道:“我也練過跆拳道,他不是我的對手,我不用你保護,你好好複習一下功課吧,可別到時候連東海最差的學校都進不去。”
說完,她就迅速地轉身回房間去了。
姜真武搖搖頭,聽到跆拳道什麼的,心中很自然地就是一陣不屑。
那種只能算是體育運動,能鍛鍊鍛鍊身體,擺擺架子,忽悠忽悠體育愛好者就算了,真正的用來打架格鬥的話,也就能欺負一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碰到練家子,就是送菜的。
回到房間,姜真武恍惚間又有一種陌生之感,彷彿這裡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不過,他知道,這裡就是自己的家。
弗雷爾卓德不是他的家。
揹負着四百斤的負重,姜真武再次站在那面鏡子跟前,緩緩地開始練霸體拳法!
霸體拳法進入第二層之後,就更爲複雜和難練。
因爲,第二層的霸體拳法要錘鍊全身六百多塊肌肉,氣血搬運極其複雜,樁法和拳法也極其複雜,三者配合起來就更加的複雜了,尋常人別說練了,連記下這麼複雜的拳法都是難之又難。
還好,姜真武早就純熟於心,而且在弗雷爾卓德已經因爲一次頓悟小有突破了,渾身肌肉極其緊緻,力量增強了許多,現在練起來輕車熟路,彷彿修煉了數年一樣。
現在,揹負四百斤的重量,姜真武練拳極其厚重,每一招,每一步,都重若千鈞一般,每一絲細節,他都必須小心翼翼。
一遍下來,他感覺渾身都痠痛無比,尤其是負重的肌肉,更是隱隱有一絲刺痛。
畢竟四百斤的負重,比弗雷爾卓德附加的重力還重了許多。
不過,他相信,只要自己適應了這種重量,下次再去弗雷爾卓德,對那強大的重力就不會有什麼不適了,實力會再次進步。
或者,他還可以在弗雷爾卓德繼續負重修行,效果必然會更好,畢竟那裡非常適合修煉。
呼呼呼……
一次次沉重的呼吸聲之下,姜真武再次進入了修煉狀態。
似乎,剎那間再次回到了弗雷爾卓德那冰天雪地的森林之中,那種神秘的感悟再次襲上他的心頭。
而在同一時間。
張陽和劉非此刻都躺在醫院做手術,都被打成了重傷,同時被送來醫院的還有十幾個重傷的小混混,如此大規模的人爲重傷,自然驚動了警察。
可是,張陽和劉非卻是一口咬定,是自己摔傷的,不是他人所傷,那些小混混們也都是統一口徑說是出車禍造成的,也不是他人所傷。
所以,幾個警察來詢問一遍之後,又迅速地離開了,民不舉官不究。
他們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這一看就不是簡單的事情。
張陽躺在病牀上,病牀邊站着一個神色陰沉的年輕男子。
這年輕男子,就是張陽的哥哥,張斌,下午剛從看守所出來。
“劉非被打斷了一隻手?”
張斌看着張陽,沉聲問道。
張陽整個腦袋都被包裹了起來,雙腿膝蓋也被包紮了起來,艱難開口說道:“嗯,大哥,你一定要爲我們報仇,那小子根本就不把我們張家放在眼裡,也不把劉哥放在眼裡,一拳把劉哥的整條胳膊骨頭都打出來了,現在還在手術室搶救。”
張斌雙拳緊握,心中憤怒至極,沉聲說道:“我不是給你帶話了,等我出來再收拾他嗎?誰叫你自作主張找劉非去的?”
張陽哭喪着說道:“哥,我是想給你報仇呀,他害的你進去了。我以爲那小子只是一個練過功夫的,我沒想到他這麼厲害,劉哥都被他一拳打斷了胳膊。哥,我們現在要怎麼報仇?不會就這麼算了吧?那小子這麼囂張,如果我們就這麼算了,以後誰還把我們張家當一回事?”
從小,張陽就習慣了在中海橫行霸道的生活,所以如果吃了虧不報復,張陽會難受無比。
張斌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嚴肅地說道:“這件事你不需要考慮了,老老實實地在醫院養傷,我和父親會處理的。肯定不會這麼算了,在中海,還沒有人可以打了我們張家的人還能安然無恙的。就算他功夫厲害,可我們也能找更厲害的人來,再不然,我不信他的功夫還能擋得了子彈?”
張陽一陣狂喜,費勁地點頭道:“就是,哥,讓那小子知道我們張家的厲害。不過,千萬別殺了他,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我以後要慢慢折磨他,讓他知道得罪了我們張家的下場!”
“我怎麼做不需要你來教,我走了,回去和爸商量一下。”
張斌說完,起身就走了,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說道:“劉非出手術室了就通知我,我要和他商量一些事。”
張陽使勁地點頭,他知道,這次大哥和父親要動真格的了,咬牙切齒地說道:“姜真武,你如此欺辱我,我要十倍百倍地償還給你,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