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雙的話語落下,整個屋內,又是一片寂靜。
賀瀟的眸子又一次黯下,很明顯,無雙說的很對,若穆雲錦當真並未皇室之人,那這個理由的確是扳倒他的最好的理由。
於百姓們而言,階級劃分在他們的心頭早已是根深蒂固,穆雲錦若是並非皇室中人,他們心頭,怕是根本就不會接受。
眉眼垂下沉思了片刻,下一瞬,賀瀟的眉眼重重一挑,聲音帶着功力落下:“地。”
很快,地的身形已是出現:“爺。”
“將天尋回來。”
除夕那晚送水沐清出京都後,天一直都還未回來,如今軍權重新落在了自己的手中,自然,要開始有動作了。
“是。”地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個轉身已然重新出去了。
杜微微的視線一直看着賀瀟,眉頭輕輕皺着,卻是並未明白他接下去所要做的事情。
“朗少主,可願和離尊王府合作?”
一個轉眼,賀瀟的視線裡翻涌着黑暗的氣息,看向了北冥朗,話語雖是詢問,但氣息卻又是深深濃濃,壓迫着北冥朗。
“離尊王想如何?”
北冥朗自然也不是輕易就會答應,聽到蘇無雙說到扳倒穆雲錦這句話後,北冥朗心頭自然是有了一絲斟酌。
扳倒穆雲錦?這賀瀟,想做什麼?
“朗少主要的是能治好母親的藥,那敵對者,自然便是穆雲錦了。”賀瀟的脣邊微微勾起一絲極爲淺的弧度,寒意十足。
“況且,朗少主可別忘了,你對面坐着的,可是天下第一神醫,蘇無雙。”
良久的寂靜,北冥朗也不開口,不過靜靜地看着賀瀟。
賀瀟也絲毫沒有相讓,神色稍顯慵懶,同樣的靜默。
“要我如何做?”
“朗少主身份特殊,自然,是尋求真相的最好人選。”
“真相?”
賀瀟不語,眼眸一個挑起,看向了最遠處窗口的位置,脣邊的笑意越發冰冷了起來。
終於,到了他出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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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冰寒如水。
賀瀟帶着杜微微坐在無梯樓的屋頂,整個王府入到眼中,一片溫暖喜慶。
杜微微披着一條白色厚重披風,身子看着卻還是小小的,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窩在了賀瀟的懷中。
賀瀟則是一身白衣,配着了一條寬厚的黑色披風,將杜微微包裹在其中。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不過是靜靜地相依偎着,看着整個王府的面貌。
杜微微的眼神有些空洞無神,呆愣愣地看着稍遠處,那個自己孃親昏迷不醒時曾經住過的院落,呼吸也是輕微不已。
賀瀟則是在杜微微的身後,雖然同樣看着王府,但大部分的視線還是落在了女子的身上。
一陣重重的寒風吹過,瞬時將杜微微的發揚起,而後打在了賀瀟的臉上。
男子眉頭微微一皺,擡起手,很是輕柔地將杜微微的披風帽子替她戴了起來。
杜微微一直有些出神的思緒這才緩緩收回,垂下視線輕看了一眼賀瀟摟住自己的修長手指,心頭才稍稍安了下來,紅脣微啓:“有點冷。”
賀瀟沒有應聲,而是擡起手,揚了揚自己的披風,旋即又重新落下。這一次,幾近將杜微微整個包在了其中。
杜微微脣邊的笑意更淺薄了,輕輕扭了扭身子,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賀瀟的懷中。
“我想,儘早送我爹孃離開汀元。”
呼吸屏住了片刻,杜微微的聲音淺淺落下。
“好。”
賀瀟沒有任何的詢問,徑直開口應下。
“你就不再多問問?”
杜微微心頭髮了笑,回過眸,看向男子俊朗的面容,調皮地伸出手指,戳了戳賀瀟的下巴。
“問什麼?”見她心情好了些,賀瀟垂下眸子,看着女子嬌美的面容,帶着笑意反問道。
和賀瀟在一起這麼久,杜微微自然知曉賀瀟此刻想要逗趣自己的心思,脣邊一動,倒是沒有再調皮下去,重新扭頭看向了遠處:“我擔心到時候他們在汀元會很危險。”
杜微微當然清楚,總有一日,會是賀瀟和穆雲錦兵戈相見的日子。
摟着杜微微的手微微用了力,賀瀟將下巴擱在了杜微微的肩窩裡,帶着磁性的醇厚嗓音落下:“我會安排人送他們去無雙谷。那裡很安全,不會出任何岔子。”
聞聲,杜微微的眸子在暗色中一下子亮了起來,身子微微坐直回眸重新看向了賀瀟:“你已是安排好了?”
重重地點了點頭,賀瀟面上溫柔似水。
杜微微的心頭,暖意不言而喻。
感覺到杜微微此刻的情緒纔是真正好起來了一些,賀瀟的手臂愈發用了力,將女子擁在自己的懷中,聲音幾近貼着她的耳朵落下。
“過些日子,我要去邊疆一趟。”
聞言,杜微微的心頭再次沉沉地落了下去,賀瀟去往邊疆,再回來時,怕就是,最後對戰的日子了吧?
乖巧地點了點頭,杜微微努力扯出一抹輕鬆的笑意:“好。”
賀瀟的眉眼深深黯了下去,此番離京,再回來是,怕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了,獨留她一人在此,他的心頭,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擔憂的。
沒有說話,賀瀟不過再次用力,將女子抱在自己的懷中。
感覺到男子的氣息變得愈發深沉了起來,杜微微微微扭動了自己的身子,擡起手臂,主動抱住了賀瀟的腰肢:“放心吧,我能護好自己的。”
聞聲,賀瀟的氣息不但沒有輕鬆,反倒是越發沉了下去,一把將女子護在自己的胸膛處,聲音裡帶着一絲說不出的情緒:“我的女人,自當是我來護。”
言罷,靠在賀瀟懷中的女子反倒是愣了一瞬,腦海中莫名浮現而上便是穆雲新被抓那日,穆雲新對自己所說的話,護好自己。
而此刻,賀瀟卻是說,我來護。
一瞬間,杜微微的笑意由心而發,溫柔不已。沉重的心緒這才一下子消散開來,擡起手調皮地錘了兩下賀瀟的胸口位置,聲音裡也是帶着了一絲笑意:“我是誰?我可是杜微微,是站在你賀瀟身旁的女子。”
是啊,是身旁的女子,並非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