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劉葉經秋跟衆凡人武師一樣,靜聽那真武純陽劍仙派掌門人繼續解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的事情,什麼樣的生死考驗?
不料那掌門人卻又說道:“你們現在都登記吧,登記後,就算我派正式外門弟子了。”
掌門人不說什麼,衆江湖武師也只好一一上前登記。
劉葉經秋自然不會跟這些測試人武師爭搶個登記先後,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直到衆江湖武師登記完了,這才上前去。
那桌子上放着一本花名冊,劉葉經秋也是煞有介事地填寫:
姓名:劉葉經秋。年齡:八十八歲。族類:人魚族。修爲:真道二階。
當劉葉經秋填到年紀八十八歲時,旁觀的人中,就有人撇嘴:八十八歲才修煉到真武二階?
也有人表示驚訝:八十八歲,就修煉到了真武二階,看來也不簡單喲!
也有人問道:“從九階武師修煉到真道二階武師,究竟得多長時間啊?”
——這幫子江湖武師畢竟都是凡人,對於真道境界那也是知之不足,語焉不詳。
劉葉經秋對此也不在乎。填寫好了登記表之後,就退了一步,靜立在旁。
眼見衆人都登記了,那掌門人說道:“好了!你們都是本派外門正式弟子了!從現在起,你們都下山去吧。”
衆江湖武師聽了,都詫異:“掌門人,我等纔剛剛成爲本派外門弟子,還沒有在派內學得一點兒修煉功法,這就回去了?”
議論紛紛裡,也有人道:“以前本派不都是讓外門弟子在山門內修煉的嗎?”
那掌門人聽了,也不回答,只向那老者道:“夢漁師弟,你跟他們解釋解釋。”
說到這裡,掌門人又向劉葉經秋道:“劉葉經秋,你跟我來!”
掌門人說罷往山門裡走,劉葉經秋跟上,只聽得身後,那老者向衆人解釋道:
“讓你們回去,也是好意,考慮你們的安全。半年之後,本派若是平安無事,自會派人召你們返回山門的……”
劉葉經秋也不着意只是不發一語,跟着掌門人進入了真武純陽劍仙派內堂大殿裡。
此時這大殿裡也沒有什麼人,那掌門人帶着劉葉經秋到了大殿裡,先行坐下,這才向劉葉經秋道:
“劉葉經秋,你也坐吧。”
劉葉經秋道了一聲“告罪”,這才坐下了。坐下之後,就聽那掌門人道:
“道友本是人魚一族,卻願意加入我派,僅僅是因爲得罪了你族族長嗎?”
劉葉經秋聽了,就作出笑臉陪話:“一族族長,手眼通天,上面有人魚王支持,下面有族人支持,我得罪了族長,在人魚族內已經無處可去,只好逃上陸地,到了這裡;莫非掌門人對此還有什麼疑問麼?”
那掌門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欣然,卻是一閃而沒:
“原來族長的權力那麼大,怪不得道友願意加入我真武純陽劍仙派!好!好好!
依道友的修爲境界,算作內門弟子吧,那麼輩份就要低於‘夢’字輩,這在道友的年紀上又說不過去,我看道友的年紀比我還長着幾歲呢!不如道友就任我派外門長老,就依‘夢’字取名爲‘夢元’,如何?”
劉葉經秋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劉葉經秋向來不喜歡改名字。”
那掌門聽了就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麼道友你不改名字,就算不得本派正式弟子,只能任客卿,頂多做個客卿長老了!”
劉葉經秋道:“如此多謝掌門,我就做個貴派客卿長老,於願足矣!”
掌門人聽了,似有不快,卻又說道:“劉葉道友,本門客卿長老,那是在本門遇到危難之際,比本門內院弟子還要衝鋒在前的!”
劉葉經秋笑道:“這個不要緊,我就是喜歡跟貓兒狗兒打個架,捉弄捉弄它們。”
掌門人聽到這裡,笑道:“劉葉道友真是風趣!要找我越武純陽劍仙派麻煩的,可不是貓兒狗兒那等不上數的,而是實力強大得很喲!”
劉葉經秋聽了,想起來在山門外時那幫子江湖武師的表現,當即學樣兒道:
“掌門放心!不論他是實力強大到何等地步的高人,我是讓他來一個倒一個,來兩個倒一雙!”
那掌門聽了,笑道:“劉葉道友如此自信,甚好!”
說過了這一句,那掌門人顯然不想再跟劉葉經秋多說什麼了,轉而安排道:“劉葉道友,我現在就任命你爲本派外門客卿長老!”
說話之際,那掌門取出一個牌子,又運起仙家真道真元靈氣刻注了一番,這才遞給劉葉經秋。
劉葉經秋是大大咧咧地接了過來,隨手收起。
那掌門就殿外叫道:“恆修、恆持何在?”
兩個四十多歲的弟子聞聲躥進大殿,立住身形,躬身施禮:“弟子在!不知師父有何吩咐?”
“唔,你們倆領劉葉長老去見你們夢樵師叔,請他安排。”
“是!”
於是劉葉經秋就跟着恆修恆持二人出了大殿,左轉向東走了一箭之地,右轉向南,又走了一箭之地,進入了一個大院子。
大院設有一個月亮門,門上方大書“真武純陽外院”六個字。進了月亮門,三丈外是一座大假山,把人的視線擋住了許多。
假山南面是一棟三層樓,進了樓,劉葉經秋隨恆修、恆持二人來到一個房間門口。
二恆早已叫道:“師叔!弟子恆修(持)參見!”
“進來吧。”
劉葉經秋隨二恆進了房間,只見裡面空蕩蕩地,只有地面上放着一個蒲團,上面端坐一個老者,此時已然起身。
這老者看上去是顯得神蘊內斂。
劉葉經秋卻是一見而知:當天自己路過時,那個教導弟子學習金遁法御劍飛行的,可不正是此人?
劉葉經秋雖然認出了,卻是不能說,畢竟當時自己夫妻四人躲藏在上方高空中雲端裡,偷看人家教導弟子,已屬不妥;更何況一旦說出,便等於是告訴人家,自己的修爲境界可不止是真道二階!
這老者就是那夢樵,只聽夢樵問道:“恆修、恆持,你們來做什麼?這位又是誰?”
二恆道:“師叔,這位劉葉前輩是我師父新任命的外門客卿長老;我師父說了,請你安排他。”
夢樵聽了,看了劉葉經秋一眼,就說道:“恆修、恆持,你們回去吧。”
二恆告退。夢樵卻向劉葉經秋道:“原來劉葉道友是我師兄剛剛任命的外門客卿長老!請坐!”
說到“請坐”二字,這夢樵隨手取出一具蒲團,彈指之際,這蒲團貼地平飛,直飛到劉葉經秋面前,穩穩地停住,一動不動。
劉葉經秋直接坐在了蒲團上。
看看對面的夢樵也坐下了,劉葉經秋這才說道:“看來夢樵師兄就是本派外門總管嘍?”
夢樵笑道:“是的。本派內堂由掌門師兄和夢漁師兄負責,我雖忝爲外門總管,其實是給夢田師弟打打下手而已。”
說到這裡,夢樵收了笑,臉上表情變得嚴肅而又誠懇:“臨難之際,劉葉道友願意加入敝派,這真是令人感動啊!”
劉葉經秋聽了,不以爲意,只淡淡一笑:“我也是走投無路,特地加入貴派,這才找到了棵大樹作靠山哪!”
夢樵聽了,不由得問劉葉經秋:“劉葉道友何出此言?”
劉葉經秋再次把所謂的“得罪了人魚族族長”的事兒說了一遍,又反問道:
“夢樵師兄,我們真武純陽劍仙派有什麼危難?師兄何以說上‘臨難之際’?”
夢樵道:“唉!我派近鄰,那個鳴鶴劍派,近來新換了個掌門,門派就改了名字,叫做‘上清丹門’,門下弟子在修煉劍道的同時,也都習修煉丹,成爲劍道與丹道兼修的門派……”
上清丹門?劉葉經秋一聽這名字,心裡一動,不由得想到了當日的上清丹派!
劉葉經秋神識外放,憑着聖元的修爲境界,剎那間遍察這一界,看過了那上清丹門的一草一木,仔細地瞅過了那上清丹門的掌門——
那掌門卻是一個孩子,獨自坐在山門大殿裡,掌門座位上,頂多也就五六歲的模樣!
劉葉經秋感覺他跟自己無絲毫親切感覺,更也不像是當年的龍靈子。
察看到這裡,劉葉經秋收回神識,淡淡地笑道:“他們換掌門,學習煉丹,與我們有何干系?”
夢樵聽了,情知掌門師兄沒有跟眼前這位人魚族劉葉經秋道友說明情況,心下不由得遲疑:
掌門師兄沒有跟他說,莫非對這個人有所顧慮?我是說不說呢?
但是,當夢樵看到劉葉經秋是“一臉我想知道”的表情時,不由得說道:
“看來師兄沒跟你說明這個情況——哎喲,怎麼會沒有干係呢?要是沒有干係,怎麼會讓我們如此緊張?”
劉葉經秋聽了,就誠懇問道:“夢樵師兄,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吧!”
夢樵聞言苦笑道:“哎,你不知道啊!五年之前,鳴鶴劍派有個做火工的凡人,在鳴鶴山下撿了一個尚在襁褓中的棄嬰,不想五年過去了,那火工死了,這棄嬰才五歲多一點吧,竟然是突然間變得十分厲害!”
“一個棄嬰,才五歲多一點,能有多厲害?”劉葉經秋一時沒想到其他,不由得詢問道。
“哎喲,劉葉道友,那棄嬰厲害着哪!你想想,他才五歲啊,竟然逼得鳴鶴劍派全派都俯首稱臣;那鳴鶴劍派的掌門人風鳴鶴甘心讓出掌門之位,這還了得?”
劉葉經秋聽了,忽然心中一動:莫非這五歲多的娃兒是個轉生之人,覺醒了元身之魂?不然的話,哪裡會這麼厲害?
看來應該是,或許,這個人,就是孤峰天王二哥轉生的呢?
想到這裡,劉葉經秋是暗暗地心中失笑自嘲:
我這莫非是想要找到二哥的轉生之身想迷了想瘋了?二哥他當年轉生之際,自稱靈魂受損,若非如此,他就算沒達到聖道境界修爲,也應該達到玄道境界了,豈能是一個五歲多一點兒的棄嬰?
劉葉經秋這麼一想,又問道:“夢樵師兄,那個棄嬰這麼厲害,威脅到我們真武純陽劍仙派了?”
夢樵聽了,嘆了一口氣道:“何止是威脅到?那孩子早就派原鳴鶴劍派的掌門人風鳴鶴來跟我們說了:
‘你們真武純陽劍仙派其實沒有必要獨立存在,不如干脆併入我們上清丹門吧!’
我真武純陽劍仙派自祖宗開創基業,至今已經存續了一千多年,哪裡能答應這種無理要求?”
一千多年,在劉葉經秋眼中真的不算多久,然而劉葉經秋還是順着夢樵的話音說道:“是啊!他們這要求果真是太不講理了!打他!”
夢樵嘆了一口氣:“的確是不講理,但說到打,我們是打不過人家的!”
“爲什麼這麼說?”
劉葉經秋口中這麼問時,心裡已經是隱隱地確定了:對方那個五歲多的棄嬰掌門,百分之九十九是個覺醒了元身之魂的轉生修仙者!
這種轉生之人,覺醒了元身之魂後,雖然年紀不大,修爲境界還沒真正成長起來,卻也不是真道境界的修仙者所能對抗得了的!
果然,夢樵一番解釋,印證了劉葉經秋的猜想:
鳴鶴劍派原掌門人風鳴鶴被那棄嬰打得心服口服,甘心認輸!全派上下,也都服了那棄嬰。
而真武純陽劍仙派呢,掌門人郝夢都境界修爲跟風鳴鶴不相上下,自然也不是那棄嬰對手。
那棄嬰派來的風鳴鶴說了,如果真武純陽劍仙派不願意併入上清丹門,那麼就要武力征服!不在今天在明天,半年之內爲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