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第四十二天上,葉經秋正在逗獨角龍玩,突然有個八九歲的牧童到來,老遠地,就聽他喊道:“元叔叔!元叔叔!”
葉經秋迴應這牧童道:
“你元叔叔外出有事,還得幾天才能回來。”
牧童道:“你是元叔叔的朋友嗎?”
葉經秋不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牧童道:“我叫米芾甘,叔叔叫我小米兒。”
“小米兒,你找元大哥有什麼事?”
“是元叔叔說,叫我在這個月裡今天來找他的。”小米兒樸實得很,有問必答。
“你平時不來找他嗎?我在這裡四十多天了,也沒見你來找他喲!”
“元叔叔平常不在家,很難找到他的。這位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呀?”
葉經秋笑笑,他知道這牧童極是樸實,並不在意牧童對自己以你相稱,對小米兒說道:“我叫葉經秋啊。小米兒,你們村子叫什麼名字呢?”
“葉叔叔,我們村子叫長樂村。”小米兒回答得爽快。還補充了一句:“葉叔叔,你到過村裡嗎?跟我到村裡溜溜去嗎?”
“今天不去了。”葉經秋說道。
小米兒好像有點失望,又諞情似地誇說道:“葉叔叔,我們村可大了,熱鬧着呢。”
葉經秋明白這小米兒的心思,就是想讓自己跟他過去。於是葉經秋笑笑,對小米兒說道:“明天吧,明天你來找我,我跟你去村裡玩,可好?”
“好啊好啊,葉叔叔,我們來拉鉤,說話要算數噢。元叔叔說過,男子漢就要說話算數,纔是大成丈夫,不然就是小巴狗。”於是這牧童小米兒高高興興地去了。
第二天,葉經秋做了一番馴化功夫之後,又哄了這獨眼龍一陣子。過了中午時分,牧童小米兒來了,老遠道:“葉叔叔!葉叔叔!”不一會兒,這小米兒跑上前來,拉着葉經秋就走。
葉經秋心中暗笑,也就隨着這小米兒去了。兩個人走出不大遠,葉經秋偶然回頭,不覺心下大吃一驚:身後只見一片迷漫的霧氣,哪裡有什麼村莊?
再向前看時,眼前一條大路分岔,各通向前面,卻不知是哪裡,一樣的是大霧瀰漫。
“小米兒,這路通向哪裡?我怎麼看不到有什麼村莊呢?”
小米兒顯然看得出葉經秋的吃驚,說道:“葉叔叔,你第一次來村裡,自然不知道路,我們村子裡的人卻是不會迷路的。”
葉經秋聽他這麼一說,便知這村子必是按照陣圖而建。於是路上細細留心查看,跟着這牧童小米兒走了一陣子,突然眼前霧氣全消,二人正站在一人土坡頂上,這裡是村中最高之處,路邊是一片樹林,林邊則是大片田地,田間小路是阡陌交通。
此時葉經秋已經看得清楚弄明白了:這長樂村是依九宮之陣而建,故而陣圖內土地區分成九個大塊,或建村莊,或建農田。
長樂村外圍,卻是佈置數種陣圖,並且結合三法,即是困龍、迷魂、一元復始三法合一,形成村莊外圍護陣。
生門就在西北,元聖利所居就在生門之內,是入村必經之地,也是陣眼所在。而三法運轉,這西北生門,一年之中只能開得五次,合四九之數三百六十,加上五,共得三百六十五天。
也就是說,外人若要進這村莊,一年之中,纔有五次機會,每次時間只是一天。
看到這些,葉經秋心說自己能到這裡,真是僥倖,趕上了生門開啓的日子。
葉經秋心知村莊中心,必然是九宮之主位。果然,隨着小米兒前行二得土坡不遠,來到一處坊市,眼前正是坊市西門。
葉經秋心下大悟,原來這九宮主位,設的是坊市,卻也是奇思妙想,看來這長樂村,人口應該是萬數以上。小米兒帶着自己到這裡,想必是要讓自己見識這坊市裡的熱鬧。
不料,進得坊市,卻並不見有多少人,店面冷清得很。一問之下,才知今天不是逢會之日。
小米兒帶着葉經秋穿過坊市,去的卻是這村莊的東南方向,葉經秋心中驚訝,那裡當是這九宮大陣的死門所在。按照長樂村的佈局來看,死門之地,應該是村中人死後埋葬之地,這小米兒帶自己來這個地方要做什麼?
“葉叔叔,那邊是墓地,我總是有些怕,你怕不怕?”小米兒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腳步問道。
葉經秋心說這墓地有甚麼好怕的,自己在兩軍陣前,不知殺過多少敵人,屍山血海都沒什麼可怕的,若是怕,就當不了兵,更談不上做將軍了。
“我不怕,你怕麼?”葉經秋問這小米兒。
“葉叔叔,我有點兒怕。有一次我放牛到這邊,看到一個怪怪的東西。後來,我找了幾個大哥哥來看,他們都不敢來。我想找元叔叔帶我來,可是元叔叔卻又不在家。葉叔叔,你不怕,你就帶小米兒過去吧?”
“好啊,我們這就過去!”
葉經秋與這小米兒越是接近墓地,越覺得心中不安。“你說那怪怪的東西是什麼樣子的?”葉經秋詢問道。
“我只看到那那怪怪的東西,就像個大龜。我不敢看。”
葉經秋心下奇怪,也知道這小米兒難以說出更多的什麼。二人說話之間來到了墓地,只覺得一股陰森之氣撲面而來,甚是逼人。小米兒突然驚叫:“葉叔叔!”
葉經秋聽這小米兒叫聲瘮人,心中一驚,再看時,只見小米兒手指着墓地中間,那裡突然冒出一間小屋,說起來就是個廟觀。
這個方向,葉經秋原是沒在意察看,他先前是注意觀察墓地四周來着。此時見到這小小廟觀,只見它眨眼之間,化作一隻大龜,果然是驚人。
更驚人的是,這大龜眼睛一瞪,發出光來,更不料這光芒成球,直向二人擊來。葉經秋大驚,伸手一把,將小米兒拉着向後暴退,同時取出如意劍,一劍劈出。
只見那光球猛然炸開,霎時間,眼前景物一變,只見殘陽如血,西風吹沙,古道蕭索,一隊白衣喪葬隊伍行過!
隊伍中,只見頭前行走的分明是一個少年,披麻戴孝;少年身後是一箇中年女子,只帶了偏孝;在這中年婦女身邊,有一個妙齡少女,也是重孝,攙着那中年婦人,跟在少年的身後。
那中年婦女在號哭,似乎是哭訴道:“你走了,丟下我們孃兒仨可怎麼過呀,嗚嗚嗚嗚……”
葉經秋看向那隊伍時,那戴孝的母子三個,眉眼面目竟是看得似清楚似不清楚!更兼那哭聲隱隱約約地傳來,竟是直入人心,透着陰寒之意,讓人汗毛直豎!
葉經秋帶着小米兒直向後退,一直退到墓地邊上,這異象才消失不見。再看時,眼前還是這片墓地,甚麼變化也沒有。
葉經秋擡頭看天,只見日已平西,心知如在此地久留,很不合適,況且這小米兒只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子。當即說道:“小米兒,我們先回去吧。”
“嗯呀,葉叔叔,剛纔真好怕人。”
二人往回走,剛纔走到坊市附近,就見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這老者匆匆起來,對小米兒喝道:“你跑哪兒去了?到這會兒不回家吃飯。”
這老者隨即對葉經秋說道:“這位相公,昨天小米兒來家,說元村主家裡來了位姓葉的客人,敢情就是你葉相公罷?”
小米兒喊了一聲“爺爺”,就不說話了,只把嘴撅着。
葉經秋施了一禮,說道:“原來是米老爹,您老說的葉某就是我。”
“果然是葉相公。小米兒這招打的孩子,騙着葉相公去了墓地了,是吧?”
“米老爹,這墓地莫非去不得麼?”
“葉相公,我們的元村主交待過,除非村中有人去世,安葬時可以去墓地。平時,任誰都是不可以去的。我家小米兒這孩子,太淘氣了些,老是想去墓地那邊看稀奇,沒少捱打。”
“米老爹,元大哥爲什麼不讓人們去墓地那邊?”
“元大哥?你喊我們元村主叫元大哥,是麼?”米老爹頗有驚訝之意。
“是啊,元大哥一定讓我這樣叫他,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葉相公,我看你不過三十歲吧。我們元村主啊,他可是我們長樂村的神仙!雖然看起來就四十多歲,其實,老漢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元村主就是現在這四十多歲的樣子。
如今我也是人老腰彎了,元村主也還是四十多歲的樣子,所以我們村沒有人敢喊他大哥,都叫他元村主。莫非葉相公也像我們元村主那樣,看起來三十多歲,卻要比老漢我歲數還要大麼?”
葉經秋聽了這個話,是腦門暴汗,心中暴驚:這長樂村是怎麼回事?元大哥這位長樂村元村主又是怎麼回事?莫非是神仙一流的長生人物?
葉經秋心中不明所以,米老爹又說道:“葉相公,我們長樂村就是一個世外之地。聽老輩人講,元村主沒來之前,我們這裡啊,是帝國徵兵不斷,州縣盤剝入骨。那格陵帝國和北齊帝國又常年在此地交戰,以至生靈塗炭。
那時,是日不聊生,夜不能眠,十家九哭,光景慘淡。自從元村主來了之後,外人找不到我們長樂村,也進不了我們村啦,我們這裡就成了世外桃源。老漢我這一生,要說見過一兩回外人,葉相公就算是唯一的一個了。”
這米老爹說着話,就邀請葉經秋去自家吃晚飯,也是真心誠意地。
葉經秋委婉拒絕,徑自回到元聖利的居處,吃了點乾糧。葉經秋一想到墓地所見,還有米老爹說的話,就覺得十分地奇怪不解,但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乾脆把一腦袋的奇怪不解拋開,就去茅屋裡盤坐運功修煉。
第二天起來,葉經秋想到那墓地之奇怪處,又一想,這位元大哥元村主既有禁令,自己倒也不便於太過好奇,只好把這悶葫蘆收在心底,先行完成馴化獨眼龍的事情。等到把當日的馴化事情做好,又已經過了中午。
葉經秋到村中轉了一圈,也沒什麼發現,連那牧童小米兒也沒看到。村中人對葉經秋倒是像昨天初見那樣挺熱情挺客氣,也多有邀請他去家中做客的。
葉經秋與他們打了招呼,委婉謝了。又到坊市中轉了一回,今日卻正是逢會之日,也多是本村人到此交換物產農具爲主。葉經秋轉悠了一圈就回來了。
轉眼四十九天到了,此時,元聖利已經回來三天了。葉經秋感覺到小獨角龍跟自己有血引相連。至於下一步應該怎麼辦,葉經秋還得向元聖利請教。
元聖利答道:“葉兄弟,下一步,你把那蛇果給它吃了,專等它可進化到終極形態就行了;以後只須餵它些尋常食物,至於它以後成長到哪一步,只能看它的造化和你的機遇了。
等它醒來後,你就可以與它合作,讓它幫你修煉雷電體。它醒來後雖只是幼龍一隻,對與你修煉雷電體卻是恰好。我這裡有雷電體修煉功訣,送給你罷。”
葉經秋連聲道謝,知道這元大哥對自己的恩情,實難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