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雄一時打消了向文洪動手的念頭,可公司目前的處境的確讓他坐立不安。毒品生意自不必說,自警方端了東江倉庫、馬頭死後,這方面是要存貨沒存貨、要人手沒人手,根本沒有辦法進行下去;那物流生意本就不景氣,現在警方又對賬戶和倉庫進行了一番折騰,基本上有些無以爲繼了。這員工工資要發、大樓房租要交、各項稅收要付……用錢的地方多的是,面對着這隻出不進的情況,公司還能維持多久?思來想去,黎成雄還是決定利用自己的關係,找到市裡一些有頭有臉的人,通過他們向海豐區公安分局施加一點壓力。也許官場有官場的規矩,到時真的起了作用也說不定。
經過黎成雄的一番折騰,“上級領導不希望公安機關過多介入南天公司內部事務”的小風,又一次吹到了海豐區公安分局楊局長的耳朵裡。
楊局長已經是第二次遇到這種情況了。上一次,他來了個裝聾作啞,只是私底下把相關情況及自己的態度講給了文洪。這一次,眼見着南天公司難逃販毒的嫌疑,居然還有人敢爲他們強出頭,楊局長不能坐視不理了。儘管他並非是主管刑偵的局領導,還是決定召集業務部門開個會,詳細瞭解一下案件的進展情況,做到心裡有底,如果有關領導真的當面過問起來,才能做到有的放矢,還可以順便警示一下對方。
案情雖然重大,可參會人員卻不多,只有羅副局長、文洪、楊政譽及大案隊參戰的幾名主要民警。
楊局長在開場白中指出,目前“手槍專案”和南天華海公司販毒案件是越走越近了,但犯罪分子是不會輕易繳械的,在垂死掙扎的過程中,他們很可能想盡一切辦法以求自救,包括動用他們早已結下的關係網。今天這個會只有兩個目的,一是梳理一下案件進展情況
;二是讓大家提提氣,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困難、什麼人出面干預,都要有信心把案件辦好了。
會上,文洪對南天華海物流公司這起案子的來龍去脈,做了詳細的彙報。
“楊局、羅副局長,南天華海物流公司的案子完全是由王亦鬆烈士被槍殺案件引發出來了,經過前期的偵查發現,這兩起案件的確是有關聯的。當年我們在王亦鬆烈士被殺現場中,除了發現了數量較大的純品白麪,還在案犯駕駛的車內發現了一張東江倉庫的空白入貨單,由此我們推測,這起槍案的嫌疑人一定與東江倉庫有着某種聯繫,隨後便對東江倉庫採取了多項秘密偵查手段。在此過程中,我們發現了東江倉庫內一個姓何的和一個姓馬的,均存在販毒的嫌疑,只不過這兩個人先後不明不白地死去了。特別是那個姓馬的,就在我們分局對東江倉庫展開突襲行動當天,他死在了存放毒品的地下室內。這姓何的和姓馬的兩人,經現場檢驗分析,結合相關的鑑定意見,我們認爲都是他殺。”
“目前,手槍專案已經對三起槍殺案件進行了併案偵查,死者除了王亦鬆烈士之外,還包括一名明河區的毒品線人何繁茂及我局的民警高振邦。東江倉庫被查封后,我們將繳獲的毒品與王亦鬆被殺現場發現的毒品進行了鑑定,二者組分相同,至此,兩起案件實際上已經走到了一起。”
“但是,東江倉庫案件儘管查獲了大批的毒品,卻沒有認定具體的嫌疑人員,而現場那位姓馬的死者顯然沒有那個能力經營數量如此龐大的白麪,因此我們推斷這幕後尚且存在着一個嚴密的販毒組織,而疑點最大的正是南天華海物流公司的高層人員。”
“南天華海物流公司是在整個華南地區都有一定影響力的大型外商獨資企業,與香港的藍雲
集團有着一定的裙帶關係,而這藍雲集團就曾經有過販賣毒品的不光彩歷史。香港迴歸前後,藍雲集團似乎是‘改邪歸正’了,沒再發現他們有販毒的可疑行爲。從目前的調查情況來看,南天公司的實際經營狀況已然是名不符實,而且可以說單純的物流業務已經萎縮到足以讓這公司破產倒閉的程度。然而,南天公司卻依然運作正常,從有關部門的數據可以看出,這家公司居然還在年年盈利,這完全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該公司的劉副總經理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並由此推斷南天公司可能與國外的間諜機構相勾結,有竊取國家機密的可疑行爲,劉副總已經向國家安全機關進行了舉報。”
“東江倉庫被查封后,我們的工作重點已經轉移到了對南天公司的調查方面,也曾經通過金融機構將該公司的賬戶予以凍結,但截止目前,卻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直接證據。”
隨後,羅副局長也彙報了這兩起案件的具體偵查措施及今後的工作重點。
楊局長搞清楚了案件的真實情況後,這纔有些明白了。這南天公司現在不遺餘力地拉關係、找熟人,如此地有恃無恐,原來也是感覺到警方沒有掌握什麼確鑿的證據。但是,這東江倉庫畢竟是南天公司的下屬單位,倉庫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南天公司絕對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目前公安機關對公司採取的偵查措施並無不當,這是任何一位領導都看得出來的事情。那些“耳旁風”就任它吹吧,相信沒誰敢真正地站出來爲南天公司“討個公道”。
會議開的時間並不長,楊局長在最後強調:刑偵部門仍要繼續收集相關證據,工作要做牢、做實,不能鬆懈馬虎,同時要注意方式方法,千萬不能讓這家外資企業抓住了警方的什麼把柄進而大做文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