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剛一停息,汪健便在藏身之處大聲喊道:
“我是汪健,請你們文洪隊長過來講話!”
南天華海公司辦公樓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文洪當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猜不出何人會如此的膽大妄爲,竟持着槍支潛入到已被警方監控的南天公司。緊急處警程序於瞬間啓動後,文洪帶着刑警、特警等一大批人,立即就趕到了現場,與先期到達的袁隊長接洽後,對明珠廣場四周進行了封鎖,進入大樓逐層進行搜索的同時,大部分警力便對南天公司形成了鐵臂合圍之勢,並終於將兇犯壓制在了死角里。汪健這一喊,文洪這才知道,冒險進入南天公司的人竟然是汪健!
文洪挺身分開前面的特警隊員,準備站出來和汪健直接對話,不想卻被身後的楊政譽、林廣棟同時拉住了:“文隊千萬不要冒險輕進!”
文洪回過頭來對他們說:“你們放心,我們代表的是正義,邪不勝正,況且他要殺我,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他又吩咐了隊員一聲“你們暫時停止射擊,我倒要看看他究竟還要幹些什麼!”隨即閃身站在了門中間。
“汪健,文洪一直都在這裡。你有什麼話儘管講吧。”
汪健從沙發後面擡起頭,果見門口的文洪正平端着手槍對着自己的方向,便把手槍倒轉過來,手握着槍管慢慢舉過頭頂,隨後從沙發後面站起身來。文洪早就看到了地上那濃濃的一行血跡,此時見汪健的上半身儘管又贓又破,卻並無槍傷,倒有了一種放下心來的感覺。
“文洪,給我一支菸。”汪健一開口,竟是向文洪討要一支香菸來抽,文洪面色冷峻地回道:
“實在對不起,我已經戒掉了。”
汪健一聽文洪居然戒菸了,猛吃了一驚,不禁想起了初來南方報到在火車站時的一幕。當時在站前廣場上,汪健被炎熱炙烤得躺在地上休息,旁邊的文洪卻點了一支香菸來吸,汪健就曾抱怨道:“你如果要是把煙戒了,我都死給你看。”二十
多年過去了,文洪竟真的把煙戒掉了,而自己當年的那句話,似乎成了讖語,看來今天自己真的要死在文洪的面前了!
文洪卻想到了不久前汪健寫給自己的那封書信,現在果真如信中所說的那樣,兄弟倆終於又見面了,卻不想是在這種場合。汪健現在,是不是真的“大事已了”?
“文洪,我現在讓你過來,是因爲最後還有一些事情想要跟你交待一下。請你打開手機的錄音裝置,你有問題,儘管問我,我一定如實回答;你如果沒有問題,我也會全盤講出自己的經歷,我下面所說的話,也許對你們的工作有用。”
“汪健,我勸你放下武器走出來,有什麼話之後再說。”
汪健搖了搖頭:“你們大可現在就開槍把我擊斃了,但是在講完這些話之前,我是不會出來的。”
文洪略一沉吟,說道:“我們每個人都配有執法記錄儀,影像、聲音全部都可以記錄下來,你但說無妨。”
汪健這才注意到,眼前的警察每個人肩頭都有一個微型攝像裝置。他理了一下思緒,這才說道:
“截止目前,我已經殺了七個人,他們分別是何繁茂、高振邦、何老大、馬頭兒、姜婉莎、吳淑儀和你們分局的那名民警。只可惜我兩次要殺掉那個黎成雄,卻都沒有成功。”
此言一出,在場的特警全部都是一驚:眼前這位已經背了七條人命,真稱得上是個冷血殺手了!文洪也是沒想到汪健竟殺了這麼多的人,而且還能在警察面前直言不諱!幾天前在姜婉莎被殺現場,文洪就曾感覺這汪健已經變成了一個惡魔,現在看來一點不假。站在自己面前的,曾經是自己警校的同學、多年的朋友,可文洪卻似乎已經不認識他了。
汪健繼續說道:
“那名民警、何繁茂、高振邦死在了我手中這把槍下,這你們應該已經很清楚了。何老大是我用繩索勒死的,之後僞裝了現場;馬頭兒是你們在突襲東江倉庫前,我扭斷了他的脖子之後扔進
了地下室;姜婉莎是前幾日我在家中用手掐死的;而那吳淑儀是我最後一個目標,她剛剛被我殺死在公司裡。”
對於除了吳淑儀之外的六名死者,海豐區、明河區兩家公安機關都在分頭調查,可除了王亦鬆烈士被殺現場有指紋可以鎖定汪健、姜婉莎被殺後汪健主動聯繫公安機關外,其他案件確實沒有認定汪健作案的直接證據。現在,汪健所講的一些細節與那些案件的案發現場完全吻合,包括“手槍專案”在內的六起案件,已經找到了真兇。
文洪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人,便向汪健問道:“東江倉庫的那個薛成,他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關?”
“也算是吧。不過他是被黎成雄指使那個馬頭兒除掉的,原因是薛成無意之中發覺了我們的販毒行爲,黎成雄是殺了他滅口。”
見汪健說起這些事情,仍是那麼地從容不迫,文洪只覺痛徹心肺。他雙眉緊鎖、圓睜二目,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問出一句話:
“汪健,你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汪健慘然一笑。是啊,自己之前的行爲與那亡命的兇徒沒什麼兩樣,那也是加入販毒組織必然要出現的情況;而後面自己的計劃卻又有誰能夠理解?包括眼前這位曾經非常瞭解自己的文洪。不過無所謂了,自己做出那樣的決定、實施那樣的計劃,本就不是爲了向世人證明些什麼,最起碼自己感覺自己應當那麼做!
“文洪,這麼多年以來我走過的路你並不清楚,我所作的這一切,也許在你看來是極爲兇殘狠毒的,我不想做過多的解釋,也沒有替自己開脫之詞。但是,我還是要把我的一些經歷說給你聽,不是爲了讓你同情、可憐甚至是認同我,我只希望你有機會能把這一切告訴我的愛人方雨筱,我現在所在乎的,仍是她對我如何評價,又怎麼樣向我的兒子講述我這個父親。”
見文洪點了點頭,辭去警察職務以後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便立刻涌現在了汪健的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