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啦!”隨着一聲驚呼,樓道里先是衝出一個姑娘,隨後陸陸續續地有人下來察看情況。此時文洪也顧不得那麼多,他扳正了那婦女的身體仔細察看,並沒有找到傷口和血跡。卻原來是在剛纔倒地的瞬間,那婦女的頭撞到了地面,此時暈了過去。
跑出來的那姑娘文洪認識,正是這婦女的女兒。文洪忙寬慰道:“不礙事,只是暫時昏迷,我們現在就把她送去醫院。”那姑娘擡起頭來,見是文洪,又見幾個年青人控制着鄔祥的樣子,就料想到是警察在抓人。只是自己的母親怎麼會攪到這件事裡,卻讓她十分費解。沒過幾分鐘,兩輛救護車就到了現場,全部民警押護着傷者,連同那姑娘一起上車前往醫院。
途中,文洪這才把剛剛發生的情況簡要地向那姑娘說了一遍。
中年婦女在醫院醒來的時候,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躺在這裡。她問自己的女兒,女兒只說她在樓梯口摔了一跤,然後昏迷過去了。中年婦女只記得之前跟人吵了一架,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猛地倒在了地上,以後的事情就沒了印象,全然不知自己已經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那姑娘見全面檢查的結果,母親根本沒什麼大的問題,也就沒有和文洪打招呼,悄悄地把她接回了家。文洪那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鄔祥身上。等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文洪這纔想起了那個昏迷的婦女,卻已被告知早就結清了相關費用,辦了出院手續。
文洪暗暗嘆了口氣:“這麼蠻不講理的女人,偏偏有這麼一個明曉事理的女兒,真是難得。”
鄔祥落網之後,對自己的罪行也沒有什麼隱諱的,在醫院裡就竹筒倒豆般地講了個清清楚楚。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之前自己一直是膽戰心驚地過日子,就怕見到警察、聽到警報;現在果真被抓了,反倒是吃得好、睡得香,了無牽掛。
鄔祥案件告一段落之後,文洪想到抓捕現場受傷的那個婦女,畢竟有警方的一些責任在裡面。就算她的家屬一直沒有提出什麼費用方面的要求,可按理也應當去慰問一下。他通過老黃把建議提了上去,局裡面也表示理解和贊同,並讓文洪具體落實。
這天上午,文洪買了些鮮花、水果到了名苑小區,正琢磨着怎麼去見那受傷的婦女,可巧的是在樓梯口正遇到了那婦女的女兒。
姑娘見文洪提了東西過來,心裡也就猜到了八、九分。打過招呼一問,果然是慰問自己母親來了,便笑道:“可真巧,我正要去你們局裡表示一下感謝呢。要不是你們
及時把那歹徒制服了,他可能真的要傷到我媽呢。”這下可好,一個要去慰問,一個要去感謝,按照文洪的意思,自己已經到了她家門口,就先進去慰問一下,至於感謝的事也就算了。可那姑娘卻說:“你提的主意本來不錯,不過要是換個人還可以,至於你嗎,我看還是別去了。”說罷竟抿起嘴巴輕輕一笑。文洪忙問爲什麼,那姑娘說:“你今天要是提了一籃子雞蛋還差不多……”文洪這才明白姑娘的用意,而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之前他與那婦女因爲雞蛋的事情搞得很不愉快,現在真要是見面了,她那脾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揣摩得了的,萬一又舊事重提,發作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文洪想想都有些發怵。
還是那姑娘有辦法,她對文洪說:“也不用那麼費事了,我就把東西拿上去,至於你們局裡,我今天也不去了,反正救我媽的是你,現在當面道謝就再好不過了。”
鄔祥案件已經按照訴訟程序走下去了,文洪那要緊繃的神經也算是鬆了一下。近一年的時間裡,因爲有鄔祥這件案子,文洪每天忙忙碌碌的,失去曉惠的痛楚似乎也有所緩和。可是一旦有了暫時的空閒,文洪的眼前仍是不知不覺地浮現出曉惠的身影,隨後就是一陣陣無以名狀的心痛。近段時間,隊長老黃時時見到文洪雙眼發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心下明白他的苦處,就勸他先休息幾天再說。文洪想想不錯,就請了幾天假,準備好好調整一下自己。
這天文洪在單身宿舍里正在看書,手機響了,卻是個陌生的號碼。接通一聽,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文洪,你病了嗎?”
這聲音好像有些耳熟,文洪卻想不起是誰。
“你是……”文洪遲疑地問道。
“我是郭靜萍,就是名苑小區昏迷那老太太的女兒。”
文洪這才一下子想起來了。可她無緣無故打自己的電話,莫不是那中年婦女出了什麼意外?想到這兒,文洪順着郭靜萍的話問道:“老太太出什麼情況啦?”
郭靜萍道:“我媽她沒什麼事。我現在在你們隊裡,聽他們說你休息了,就打個電話問候你一下。你不是病了吧,我還有東西要交給你呢。”
原來郭靜萍自那天與文洪在小區分手後,想想還是因爲自己母親嘴尖舌快才惹出了這種禍事,要不是文洪及時出手,那歹徒把她砍上幾刀都說不定。即便如此,公安局還來家裡慰問,自己要不表示一下,就顯得太不曉事理了。思前想後,郭靜萍還是給刑警隊訂做了一面錦旗送了過來,可巧文洪沒有
上班。
知道郭靜萍已經到了隊裡,而自己的單身宿舍就在隔壁,文洪便說:“我沒什麼,只是休幾天假。這樣吧,你如果方便的話,就把東西送到刑警隊隔壁的民警單身宿舍,我就在這裡。”
放下電話,文洪纔想起來,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要麼忙於案件,要麼想着曉惠,對這宿舍也懶得打理,現在都亂成什麼樣了?讓人家過來豈不是很失禮?他忙起身收拾,卻也不知道從何着手,剛疊好了被子、掃淨了菸頭,正在搬弄桌椅之際,郭靜萍卻已經到了。
文洪紅着臉窘在那裡,手裡的椅子也忘了放下。真是的,一個大小夥子,自己住的地方亂得像個狗窩,還好意思讓一個姑娘過來“參觀”!
郭靜萍根本不知道文洪正忍受着失去曉惠的痛苦煎熬,哪有心思打理自己的生活?見文洪只是提着椅子看着自己,當下開玩笑道:“你不是要把椅子搬到外面來讓我坐吧!”文洪這才放下椅子,不好意思地說:“這屋子,太亂了……”
郭靜萍卻也不計較這些。她走進文洪的宿舍,四周看了看道:“這屋子太小了,東西又多,難免就顯得有些亂了。你怎麼住在這裡啊?”
“有這麼一個宿舍已經很不錯了。分局裡的單身漢很多,我還算是比較幸運拿到了一間,有好多民警還排不上號在外面租房子呢。對了,你不是說有什麼東西要給我嗎?”
郭靜萍道:“原來我做了面錦旗,想在隊裡交到你手上,剛纔和你通過電話後,我已經把它放在隊裡了。”
郭靜萍與文洪也算是見過幾次了,她倒沒有什麼陌生的感覺。左右無事,郭靜萍索性脫去了外套,動手開始收拾文洪的宿舍。文洪哪受得了這個?一再表示稍後自己可以收拾,不勞她動手。郭靜萍也不聽他的,反問道:“整理房間本來就是女孩子的長處,你現在不讓我幹這些,是不是有什麼顧忌啊?”一句話倒讓文洪沒了主意。行了,收拾就收拾吧,文洪也就不再阻攔,一邊和郭靜萍收拾房間,一邊閒聊了起來。
這單身宿舍本就不大,除了書,文洪也沒什麼個人物品,把一些東西擺正放齊了,房間自然顯得乾淨了。眼見房間已經收拾完了,文洪自然而然地點了一支香菸。
郭靜萍見了,笑問道:“看你年齡不過三十,怎麼抽起煙來了?”
文洪卻一本正經,吸了一口煙回道:“本人五行缺火,沒辦法只能靠抽菸來加點火了。”一句話倒把郭靜萍給逗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