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母女兩人也沒什麼睡意,在一張牀上可就聊起了家常。提到文洪時,郭靜萍說道:
“媽,我和文洪都結婚這麼長時間了,可你看你對文洪的態度,總是那麼不冷不熱的。你知不知道他還救過你一命呢。”
郭母聞聽此言愣了一下,她努力地回想,卻根本記不起文洪什麼時候曾經救過她一命。但見女兒講話時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便急着追問起來:
“行了,別跟媽在這兒賣關子了,你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郭靜萍便將抓捕鄔祥那晚的情況從頭至尾詳細地講了一遍。郭母只記得當時自己和人吵了架,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間倒在了地上並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住在醫院了。當時她還問過女兒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郭靜萍只講她摔了一跤,碰到了頭,郭母哪裡曉得跟她吵架的那人,正是樓上那家的殺人犯啊?聽郭靜萍講到那人怎麼抽刀抓她,文洪怎麼把她的胳膊從那人手裡掙脫,在抱着她倒在地上的同時,開槍制服了那人,只覺得是毛骨悚然,一時間瞪着眼睛完全地呆住了。
等到郭母心神稍定,這才責怪道:
“你這丫頭也是,爲什麼不早跟我說!”
“就您老人家那脾氣,我只要提到文洪,你就火冒三丈的,哪裡容得了我跟你講這些呢。”
郭母不再言語了。她暗想:從各方面來看,我這女婿是個警察,非但不比別人差,而且還足以讓家人自豪。自從大女兒嫁給了他,小兩口恩愛有加,從來沒有紅過臉,這樣的小家庭讓多少人羨慕啊。自己之所以對文洪這種
態度,倒不是因爲打碎了幾個雞蛋或者是跟他拌了幾次嘴的緣故,實在是感覺到自己的老臉有些放不下。如果文洪沒有成爲自己的女婿,吵過也就吵過了,反正事情過後大家互不相識,可偏偏他卻成了自己的女婿。作爲文洪的丈母孃,一個長輩,僅僅因爲幾個雞蛋,就對他蠻不講理、成心訛詐,乃至於後來鄔家搬遷的事,在小區裡更是對他惡言惡語,自己這點品行已經全部都暴露在他的面前。文洪嘴上不說,心裡還不知道怎麼鄙視我呢。跟那殺人犯吵架,也純粹是自己沒事找茬,當時那人顯然已經露出了殺機,自己還當是他嚇唬人,要不是文洪,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呢。只是這些話,我又怎麼能跟女兒講呢?要是最開始遇到文洪的時候能忍一忍該有多好!我這不是越老越不成話嗎!
郭母卻沒有想過,如果當時她與文洪沒有了口角,那郭靜萍也就不會出來勸說。如此一來,郭靜萍和文洪能不能相識、會不會走到一起,這都是說不準的事。
文洪出差在外,也是對郭靜萍十分地惦念。後來聽說岳母已經住進了家裡,這才放下心來。等到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在回程之前,他特意告訴了郭靜萍。
郭母這邊知道文洪下午就到了,也不知道怎麼了,幹什麼都好像心不在焉似的,卻也沒有提出要回自己家。郭靜萍問了幾次,郭母只說沒什麼。
文洪這次出差,竟帶回了不少的地方特產,幾乎全部都是買給岳母的。一進家門,文洪自然對岳母表達了一番感激之情。事實如此,如果不是岳母來家裡照料妻子,自己出差在外,哪裡能放得下心?
晚飯後,文洪正在陽臺上抽菸,卻忽然
發覺郭母也走了過來。文洪見她似乎有事和自己講,連忙熄了煙問道:“媽,您有事?”
郭母遲疑了一下,卻把頭低了,支支吾吾地說道:“文洪啊,我知道你是個曉事理的人,我把閨女託付給你放心……只是……”
文洪聽了,微覺奇怪,他不明白老太太究竟想要和他說什麼事。
“媽,都是一家人了,有事您就直說吧。”
“哎,你說的不錯,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怕丟這老臉了。媽之前對你態度不好……”
文洪一聽這話,全然明白了,岳母是準備向他道歉。一個後生小輩,哪裡受得了這些!文洪的眼睛竟有些溼潤了,他忙打斷了岳母的話:“媽,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有些事情過去了還記它幹嘛?更何況,如果沒有之前的那些事情發生,我和靜萍又怎麼能認識呢?更不要說結婚成家了。您老要相信,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老天刻意讓我們成爲一家人,這才找了那麼一些雜事把我們拴在一起。您就別再糾結在這些小事上了。”
郭母聽到文洪提及“命運”二字,回想起自丈夫去世之後,自己面對的生活和社會,不由自主地又落下了心酸的眼淚。在文洪的再三勸解下,她這才又回到了客廳。郭靜萍不知道這一老一少在陽臺說了些什麼,她生怕兩人再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坐在客廳竟有些提心吊膽的,奇怪的是,她見母親面有淚痕地和文洪一起進了客廳,心下甚是疑惑。
自此,郭母也就安心地住在了文洪家裡。偶爾回一下自家,她見郭靜瑩也基本能料理好自己的生活,郭母便一心一意地照料起大女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