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實在沒想到會擊中秦憶的要害部位,心裡又羞又悔,終一跺腳,縱身往院外跑去。卻又怕秦憶找不着她,躍出院牆便等在了那裡。
過了好一會兒,秦憶才直起腰身追了出來,卻再也不敢碰江凌,嘴裡嘟噥道:“凌兒,你能不能別這麼狠?撞壞了我,你還不得守一輩子活寡?”這小子,在軍營呆久了,軍營裡那些大老爺們,許多在當兵前就娶了媳婦的,又是一大羣老爺們在一起,平時說話全都葷素無忌。秦憶以前因沒有心上人,心智沒開竅,聽了還懵懂無知。可有了江凌之後,那日思夜想裡,想的多了,再聽了那些渾話,夜裡便常常輾轉反側,只願日日夜夜將江凌擁在懷裡,吸取那無盡的甜美,進入那最柔軟之處。剛纔情動,自然不能自禁。可江凌這一下卻是也狠,撞得他這個鐵漢般的男人,也忍不住呼叫出聲。
江凌心裡後悔,面上卻不露聲色,當下迴轉身來看着秦憶,用力地瞪了他一眼:“不讓你清醒清醒,做下錯事來,那可不是我的名聲問題,而是三家人殺頭的大罪。這一撞啊,還是輕的。”
江凌剛纔被吻得情動,可謂是面如桃花,眼中帶媚。這一眼瞪過來,不但沒有絲毫兇狠,那眼神盪漾如水波,波光流轉,真是極盡嫵媚,無盡*光。看得秦憶心癢癢地十分難受。要不是剛纔那一下太狠,他真會不管不顧地再將江凌擁進懷裡,繼續剛纔那美妙快活的時光。看得見,摸不着,只得嘴裡再嘟噥道:“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往那個地方撞吧。”
江凌卻不想跟他繼續這個讓人臉紅的話題,轉身往遠處走了一些,待得離各處地院子都遠了,這才站定,問道:“你來幹什麼?”
被江凌這一問,秦憶這纔算記起了自己的初衷。他沉下了臉,磨了磨牙,盯着江凌道:“我一回來,便把趙崢明給打了。”
江凌下午回來看到趙崢明時,心裡便已猜着是秦憶下的手,這下見他直言不諱,還跑來找自己,定然有話要說。當下挑了挑眉:“然後呢?”
“他……他有沒有像我剛纔那樣碰你?”秦憶知道這話一問,江凌絕對要着惱。但這問題已放在心裡啃噬他三天了,今晚急急來此,除了想念江凌,便是要問個明白。
聽着這句問話,要換作以前,江凌早已發飈了,定然會說“是”,來試試秦憶是不是特別在意貞節,而非是她本人。可現在,江凌心裡已開始在意秦憶,在意這門親事。她知道,無論再賭氣,這件事,也必須在第一時間說清楚,絕不能含糊。否則,這件事必會成爲秦憶心裡的一根刺。待到往後感情變淡時,它將會慢慢長成爲一條大河,將兩人的心越隔越遠。所以,江凌斂起了臉上的笑容,正正地看着秦憶,之後重重地,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秦憶聽了,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緊張的臉上放鬆下來,伸出手來想要抱江凌。
江凌卻一閃身避開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他碰了我,你是不是很在意?”
“自然在意。”秦憶狠狠道。
江凌希望聽到他說不在意,希望他說:哪怕是她失了身,他也會一輩子愛她疼她。卻不想聽到的是這句回答當下臉色一黯,垂下眼眸道:“雖不曾碰,卻也跟他同住一屋,也曾爲了脫身,割破手指血濺白綾以糊弄他人。你既在意,便去娶那從未見過男人的清白女子吧。”說完,轉身朝自己院裡飛快掠去。
“凌兒。”秦憶急急追來,一把將她拉住。
江凌用力甩開他的手,又想再走,卻不想被秦憶猛地摟進懷裡,動彈不得。她掙扎不脫,便不再動,卻一滴眼淚滴到了秦憶手下,聲音略帶哽咽:“放開我便是名聲已毀,也不是你想輕薄便可輕薄的。”
秦憶把她摟得更緊,吻着她的頭,溫柔道:“傻丫頭,我何曾說過嫌你名聲不好?我何曾說過在意你跟他呆在一間屋裡?我在意的是他差點傷害了你;在意他總想通過陰謀詭計得到你。一想到如果回到零陵,你成了趙家之媳,或被訂爲李睿之婦,我就忍不住想揍人。”話說到後面,聲音又變得有些強硬。
他頓了頓,見江凌沒有說話,又道:“如果哪位姑娘碰了我,你難道就不在意?”
江凌臉色一滯。秦憶要是讓哪個女子碰了,她非但不依不饒,而且至少有一段時間對秦憶一定會不理不採。秦憶能這樣當面來問她,而且一見面就親她吻她,至少在他心裡,其實是相信自己的;或許,即便是她讓人給碰了,他因爲愛她,也會將心裡的不痛快壓下去,仍會娶她疼她。
想到這裡,她的心柔柔地暖了起來。
不過,在這件事上,她是萬萬不能服軟的。一旦服軟,日後讓秦憶想起,便會覺得她心虛。再說,在她兩世總結的經驗教訓裡,男人都是賤痞子。輕易得到的,就不知珍惜。須得讓他經過千辛萬苦纔到手,還得有人跟他搶、跟他爭,否則,剛一開始或者會有一時新鮮,不一會兒就膩了,棄如蔽履。
所以,她鼻子裡“哼”了一聲,帶着鼻音道:“你要是敢讓別的女人碰你,我就再不理你。而我這件事,能怪我嗎?不得怪你?你既要娶我,自己還是個將軍。卻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讓別人把我擄了去。就這樣,你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說在意你、你太讓我傷心了。”說完,用力去掰秦憶的手,掙扎着要走。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還不行嗎?我不該離開零陵,就算離開了,也應該派人保護你。凌兒,對不起。”秦憶哪裡肯讓她走?兩隻手像鐵鉗一般,任江凌如何使力也紋絲不動。
江凌背對着他,嘴角悄悄地翹了起來。被擄這件事,當時她的腦袋是被門板夾了(其實是泠水的腦袋被門板夾了,捂臉),一時沒忍住心裡的好奇。可回來後心裡爲免後悔。但事情都已發生,不可改變,她便得將秦憶心裡的這根刺,化作他滿腔的歉意和內疚。往後一想起這事,他就應該羞愧自己沒保護好自己的女人,而不是去糾結她跟趙崢明呆在一個房間裡過了一夜的問題。現在,基本上差不多了。
她沒有作聲,表示自己仍在生氣。
“凌兒,以後再不會了,別再生氣了,好麼?”
江凌仍然沒作聲。不過也不再掙扎。
“再過一個月,咱們就成親。”秦憶在她頭頂上吻了一下,溫柔道。
見江凌還是不說話,秦憶換了一個策略,委曲地控訴道:“凌兒,你不講理。爲什麼我要是讓女人碰了,你就再不理我?要是我也是有隱情的呢,你也不理我?這也太不公平了。”
江凌一聽,轉過身來,狐疑地看着秦憶:“你讓通伯候的女兒給碰了?”
秦憶一愣:“通伯候?”
江凌看他臉上沒有一絲作僞的表情,道:“趙崢明說的,那趙掌櫃身後的靠山,使人買通了通伯候身邊的人,好像是小妾,你一到襄陽,便招你到通伯候府上,設個圈套讓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不得不娶了那通伯候作風不正的女兒。你沒中計?”這件事,兩人重逢這麼久,一直沒見秦憶說起,江凌今天忍不住提上一提。
秦憶看着江凌,咧開嘴巴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在月光下泛着銀光:“你相公我是誰?我能中他的圈套嗎?我到了襄陽的當晚,他就派了人來,說第二天請我赴宴。我跟他,一沒交情,二不是一個派系的人,三不是一類人,他邀我去,有什麼可談的?再向李續一打聽,說他女兒名聲不好,我自然能猜到他是什麼心思。再者我又急着回來成親,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謊說有要務在身,必須趕回零陵,託紀王府轉交了一封書信給他,就離開了。卻在城門口遇上了阮將軍,才又去了京城。”
“真的?”江凌仍睜着她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秦憶。
秦憶瞅着她,一臉的幽怨:“凌兒,你太讓我傷心了,你老懷疑我對你的一片心。”
江凌白他一眼:“你們男人,都是靠不住。反正我告訴你,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絕對沒二話,放你自由。可要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你有可能就想着將那女人娶進家門,坐享齊人之福。反正我告訴你,秦憶,這種想法你想都別想。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我有說過我有這種想法嗎?”秦憶委曲地叫了起來。
“現在沒有,不保證以後沒有。所以,哪怕是有一點小苗頭,你就好好默唸我剛纔那句話,趕緊給我把邪念撲滅了。記住沒有?”江凌裝着一副兇狠地表情。
秦憶如小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爲夫一定把夫人這話牢牢謹記在心,一刻不敢相忘。”
江凌這才彎了彎眼睛,湊過去親了他一下:“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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