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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第一次上崗,自然不敢再離開崗位,時不時地去樓梯口打探一下。樓上那四位男人倒挺省事,也不喝酒,就着菜每人吃了飯,便叫結賬。
“等等。”劉掌櫃看樓上一叫,江凌就往樓上衝,忙喚住她,起身道:“我去收錢。”說完便上了樓。
不一會兒,客人先下來了,劉掌櫃點頭哈腰地將他們送出門,這纔回到他櫃檯後面坐,笑眯眯地道:“客人說送的那道菜不錯,賞了幾文錢。”說完,從懷裡摸出兩文錢,遞給江凌道:“吶,這是給你的,今天多虧了你那道菜。”
江凌知道劉掌櫃是因爲她白送了菜譜纔給的賞錢,便心安理得地收了下來。兩文錢,雖然很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劉掌櫃看着江凌,終於下了決心似的,指着旁邊的凳子道:“坐,坐下說話。”看江凌坐了,他便問:“你的那些菜譜,你打算如何賣?”
剛纔空閒的時候,江凌根據在廚房裡看到的調料和原材料,已把能賣的菜譜大致在腦子裡整理了一遍。她腦子裡的菜譜是不少,但只要有了資金,她是一定要自己開酒樓的,憑着她空間裡的那些菜,生意火爆可以想見。所以這時她並不想賣太多。再說,憑着劉掌櫃這魄力和能力,菜譜拿出再多也是空的。
心中有了定奪,此時見問,江凌便道:“十個大菜十個小菜,打包賣一起兩貫錢;如果是零賣,大菜一百五十文一個,小菜一百文一個。就看掌櫃的如何買了。”
照現代一斤米兩元人民幣的價格換算,唐朝的兩貫錢,相當於人民幣一萬元錢。一萬元對於開酒樓的劉掌櫃來說,應該不難拿出;但對於赤貧的江家來說,這兩貫錢的意義就重大了,起碼以後遇上什麼事情不至於砸鍋賣鐵。想做生意的話,還可以用它來開個小飯館。
“能不能給我看看你那些菜譜名?”劉掌櫃沉吟了一會兒,問道。
“行。這樣吧,今晚回去我把它們寫下來,明天拿給您看。您考慮好再作決定。”劉掌櫃的謹慎,江凌倒也理解。平白無故的,一下拿出這麼多錢,對於生意慘淡的劉掌櫃來說,不是一件小事,自得好好考慮清楚。
其實劉掌櫃之所以選擇相信江凌,一個是看江凌雖然年紀小,但說話做事極爲老道沉穩。今早的事他坐下來一想就明白了,要不是江凌精明,估計那阿福還不至於暴露出那麼多問題。可見江凌這孩子頭腦不是一般的靈活。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這酒樓再不改變現狀,他這生意再支撐一陣,估計就得關門。關了這酒樓,他還真不知能做什麼去,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他呢。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希望,他便不得不賭上一賭。兩貫錢的賭資,他現在還出得起。如果生意真的變好,一兩個月就能賺回來了。可如果不賭上一賭,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條。再說,不是還可以零賣嗎?買上幾個菜譜,試試效果再說也行嘛。
看看時辰,也到該吃晚飯的時候了。見沒再有客人來,劉掌櫃嘆了一口氣,讓江凌和阿福去春香院送了飯菜,江凌回來又把樓上的殘桌收拾好,四人這才吃晚飯。雖然菜不夠豐富,但比起李青荷家的生活水準,那自是不同,起碼油都放得足一些,更有醋血鴨佐餐,江凌足足吃了三碗飯。
“有人嗎?吃飯。”江凌的碗裡還剩兩口飯,就聽到外面就傳來叫聲。
“來了。”江凌連忙把飯扒入嘴裡,放下碗跑出來。
“客官,要吃……”江凌的高聲說到一半,就只餘了尾聲,瞪着眼睛透過走進來的客人,看向門口處。
“愣着幹嘛?趕緊招呼客人。”劉掌櫃也尾隨着進了廳堂。
“娘,小……小弟,你們怎麼來了?”江凌卻沒理他,朝着門口走去。門口處,站着拄着柺杖的李青荷,還有扶着她的江濤。
“娘擔心,來看看你。”李青荷溫柔地笑道,看向江凌的眼睛全是疼愛,“累不累?”
“我沒事,挺好的,不累。”一股暖流涌上了江凌的心頭。這就是親人,這是她在這個時空僅有的兩位親人。只有他們,纔會時時惦記着她的安危,關心着她的身體。
江凌吸了吸鼻子,走過去扶住李青荷,責怪道:“娘、您腳還沒好,就走那麼遠的路,這可不好。小弟,你也不勸勸娘。”
“江濤,這是你家人?趕緊讓他們進來坐坐吧。”劉掌櫃去招呼客人坐下,便轉過身來笑道,“這位是江夫人吧?正好,我還說一會兒打烊跟着江濤去你們家一趟呢。現在你們既來了,就免得我跑一轉了。先進來坐一下吧,我招呼完客人有事跟你說說。”
“啊?是不是凌兒她……”
“娘,是說咱們家菜譜的事。”江凌趕緊打斷她的話,對她眨了眨眼。
李青荷這纔想起劉掌櫃一直叫江凌“江濤”,正想問問什麼菜譜,江凌卻道:“走吧,進去坐一會兒。”見劉掌櫃忙着讓客人點菜,她又悄聲道:“一會兒問你啥你都別作聲,只說家裡一切由我做主就可以了。”
這幾天江凌所做的每一件事,無不讓李青荷放心。所以此時見她這樣說,李青荷便也不再問。反正她相信,她的凌兒是絕不會做壞事的;便是做壞事,也自有她要做壞事的理由,做便做了,沒什麼了不起。
安排李青荷坐下,江凌就趕緊接過劉掌櫃手裡的茶壺去給客人倒客。這樣做一是因爲她的職責所在,二也是想讓李青荷瞭解她做的事。所有的胡思亂想其實都是因爲不瞭解情況。如果李青荷知道她在這裡做事挺安全,也不累,只是動動嘴皮子,上上菜,她就不會整日在家擔心自己了。
江凌接手去招呼客人,劉掌櫃便得了清閒,走過來跟李青荷攀談:“江夫人,是這樣。聽說你們家有一本祖傳的菜譜,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青荷得了江凌的囑咐,自然點頭道:“是的。”
“江濤說,願意拿二十樣菜譜來賣,你沒意見吧?”劉掌櫃問。
他做了這麼些年酒樓生意,閱人無數,自然看得出,李青荷雖然布裙荊釵,但容貌秀麗,氣質不俗;便是江凌的弟弟,雖然年紀不大,但走進酒樓也沒有一般鄉下孩子那種膽怯和東張西望的好奇。如此一來,他對於江凌所說的菜譜來歷,就全然沒有了懷疑。只要李青荷點頭表示沒意見,這筆生意就可以做了。
“沒意見。”李青荷微笑道,“我家的事,一切由那孩子作主。她說賣就賣了。價錢多少,也由她說了算。”
“如此甚好。”劉掌櫃高興地撫了撫鬍子。他爲李青荷氣質所折,又看外面天色不早,估計不會再有客人來了;江凌今天第一天上工,又白送了自家一個新菜,便開恩道:“江濤,客人我來招呼吧。你娘腿腳不方便,你跟她一起回去吧。明早按時來上工便是。”
“是,那麻煩掌櫃了。”江凌大喜,將端上來的菜放到桌上,擦乾淨手跑過來,“娘,咱們回家吧。你們吃飯了沒有?”
“沒有。”李青荷拍拍她的手,道,“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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