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沈煉仰頭恥笑了幾聲,鄙夷的背過身道,“剛剛要是我碰到了太子,太子覺得自己還有幾分把握?”
——“放肆!你放肆!”沐容若怒斥道,“來人,本宮要抓了你這個企圖謀害本宮的奸人!”
沈煉邁開步子看也不看沐容若,“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有人看見我意圖謀害太子了麼?太子是在池邊站了太久,腿麻眼花了吧。”
——“你…”沐容若氣的七竅生煙,指着沈煉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沐容若狠狠跺着腳下的沙泥,扯下柳枝怨念的抽打着斑駁的樹幹,又忿忿甩下斷做幾節的柳枝,怒火中燒的朝御花園深處疾步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他心底深處有些隱隱的渴望,渴望那個人忽然出現讓自己肆意的發泄,讓自己今日所有的不順心都煙消雲散。
——她在哪裡,在哪裡。
花園深處,玉修羅懷抱着大束新摘的藤蘿花,奼紫嫣紅很是好看。玉修羅見雙手已經抱不下,招呼着不遠處還在採摘藤蘿的烏雅道,“烏雅,快別弄了,把這些先帶回去,再找個竹筐出來。”
“娘娘摘這麼多藤蘿花幹什麼?”烏雅擦了把汗,“宮裡那麼多牡丹芍藥,藤蘿是野花,要是擺在咱們柳堤軒裡,也有些小家子氣了呢。”
“藤蘿是好東西。”玉修羅盈盈笑道,“枝幹可製藥,花朵可熬汁…快先回去,我再摘點兒。”
烏雅接過玉修羅懷裡滿滿的藤蘿,順從的往柳堤軒去了。玉修羅見她離開,又俯身尋着最嬌豔的藤蘿花,玉指輕動摘下一串,湊近看着粉色嬌豔的花朵,脣角勾起嫵媚的梨渦,鼻尖嗅了嗅,藤蘿幽香沁人,玉修羅緩緩閉眼,回味着幽香露出沉迷之色。
沐容若隔着一丈之遠看着這個讓人心醉神迷的異族女人,就算隔着這麼遠,他還是可以聞到玉修羅身上魅惑的薰香氣息,這氣息蓋過了世間所有最名貴的薰香,最美好的花朵,最嬌媚的女人…從他第一眼見到這個女人,他就難以自制的想佔有她,扯下她裹身的玫紅長裙,扯下她髮辮上各色的彩石珠串,讓她玲瓏的身子和自己纏繞在一處,烏黑柔滑的髮絲像海藻一樣蔓延覆蓋着自己的全身…
沐容若的喉結不住的動着,一下,又一下。
玉修羅又摘下幾串藤蘿,擡起身看向不遠處的木叢,恰恰對上沐容若窺視自己的炙熱眼眸,四目相視,竟都沒有收回眼神,僵僵無語。
良久,玉修羅微微屈膝,紅脣輕張道:“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才經歷了沈煉對自己的狂妄恐嚇,玉修羅此刻的恭敬話語在沐容若聽來猶如天上的仙樂一般,他雙頰潮紅涌上,周身都燥熱起來,擡腳朝玉修羅緩緩走去。
見沐容若也不讓自己起身,玉修羅只得拘着禮一動不動,沐容若走到她身前,頓了頓忽然握住了她纖細柔軟的手腕,如同握着大燕皇宮珍藏的翡翠如意柄。
玉修羅大驚失色,抽出手腕退後了幾步,“太子…”
沐容若知道烏雅已經被她譴走,眼下偌大的御花園裡只剩下他們二人,沐容若浴火上來,再難控制的扯住玉修羅的衣襟,輕輕推弄着她婀娜的身子,將她按在了身後的楸樹幹上,俊美的臉龐貼上了她如畫的容顏,薄脣在她玉石般柔滑的臉上肆意蹭弄,尋着她的脣尖大膽的吻上,糾纏着她靈蛇般的嫩舌…
玉修羅皓齒咬上,沐容若痛喊一聲鬆開脣齒,舌尖涌出血腥氣來。沐容若伸手去摸,指尖滿是舌尖被咬傷的血水。
玉修羅見太子見血,也是有些心慌,拾着衣襟跪在地上,低頭輕聲道:“太子恕罪。”
沐容若吮吸着舌尖的血水,這股子血腥氣忽然讓他愈加興奮,他太喜歡眼前這個與衆不同的女人,喜歡到她弄傷自己也沒有關係。
沐容若勾起手指擡起玉修羅埋下的臉,玉修羅順着他的動作擡起頭,那張燦如雲霞的俏臉勝過了宣離帝后宮所有的容顏,不,是勝過了世間所有的女人。
玉修羅的眸子裡蘊藏的不是恐懼,歷經在夏族十幾年的訓練,她的骨子裡早已經不知道恐懼是何物,她的眸子裡只有一種迷茫,不知下一刻的深深迷茫,她早就知道沐容若對自己的欲/念,只是她沒有想到,沐容若這麼快就控制不住自己,他比自己想的要快。
這種不是恐懼的神色讓沐容若覺得滿意,他厭惡宮人對自己膽戰心驚的懼怕,他喜歡玉修羅對自己恰到好處的態度,有小心翼翼,有熱情如火,她像一隻飛蚊,輕輕咬住自己的心口,留下一個瘙癢難耐的咬痕,自己不撓也癢,撓了愈發難耐。她在自己心上蔓延着,讓自己再難捨去。
沐容若低下身子,對着玉修羅微張的紅脣親吻上去,他沒有再粗魯的前進探索,只是輕輕綴吻着,輕如蟬翼的拂過。
玉修羅沒有躲開,她享受似的閉上眼,迎着沐容若一個個的親吻,跪着的身子保持着美好的姿勢,謙卑又虔誠。
沐容若止住連綿不絕的綴吻,伸手朝玉修羅遞去,玉修羅略加躊躇,搭上他的手心站起身,窈窕的身段倚靠着楸樹,玫紅的長裙映在老楸樹粗獷的樹幹上,嬌弱又美豔。沐容若聯想到了傳說中密林裡的樹妖,夏族深不見盡頭的密林…她,玉修羅,一定是密林裡走出來的樹妖,一定是。
沐容若貼近老楸樹,湊近玉修羅白皙修長的玉頸,貪婪的吮吸啃咬着,卻又把握着力度沒有在她的肌膚上留下斑斑的痕跡,玉修羅希望他用力些,她也從沒有過這樣熾熱的感覺,宣離帝迷戀她這具異族的軀體,他雖然盛年將過,但在牀事上卻多是雄姿英發,每每來柳堤軒少說也要弄上兩三次,加起來少說也要近一個時辰。他狂野粗暴的進出着自己,卻甚少顧及女人的感受,宣離帝更像是依靠着身下嬌美欲滴的身體發/泄着自己,他不愛後宮任何一個女人,他只是在發泄着深藏許久的浴火,僅此而已。
沐容若不同,他是年輕火熱的,他的身上有着青年男子乾淨迷人的氣味,這種氣味,玉修羅只在靠近夏夷歡的身邊纔可以隱約的聞到,她是多麼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被這股氣息包裹着,但她知道那只是夢,一個此生都無法實現的夢。
蒼都深宮裡,玉修羅封閉着自己,她不會對宣離帝動情,她只是對這個男子獻出自己無心無情的冰冷身體,她不會對任何人動心,她玉修羅只是細作,一個拿身體被人造弄的可悲細作,從她踏進蒼都的那一刻,玉修羅就已經死了,宣離帝后宮的玉修羅,不過是一個軀殼,沒了情愛的軀殼。
她也不會喜歡沐容若,玉修羅告訴自己。沐容若和宣離帝沐寒武一樣,都是燕國人,這對父子是一樣的,都是自己要伺機剷除的對象,她絕不會對沐容若動心,沐容若只是自己的棋子,只是棋子。
——可她,爲什麼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見玉修羅沒有推開自己,沐容若像是得到了某種鼓勵,他朝着玉修羅頸口的更深處探尋去,他看見了深深的溝壑,凝白如玉的溝壑,引着他步步深陷,就算這一刻萬劫不復,他也不會回頭。
玉修羅入魔似的摟住了沐容若的背,觸着他白色緞袍繡着的莽龍,她驟然睜開了迷離的眼睛——那是金線繡成的莽龍,和宣離帝龍袍上的是一樣的莽龍。此刻纏吻着自己的,是大燕國的儲君,宣離帝之後的帝王,是帝王…
覺察到玉修羅的身體忽然有些僵住,沐容若止住衝動,艱難的直起身子,喘息着抵住玉修羅汗溼的額頭,低聲道:“怎麼,你怕了?”
“不是。”玉修羅不受自己控制的張口道,“不是。”
她閃爍的眸子讓沐容若覺得沉迷,沐容若吻上她的眼瞼,柔聲道:“你應該怕的,你是我父皇的妃子,我是大燕的儲君,你我二人現在做的是會被誅殺的禍事,我對不起我的父皇,你也對不起自己的夫君。”
“沒什麼好怕的。”玉修羅恢復了澄定,靈巧的抽出身子理了理自己褶皺的緞裙,“從我離開夏族到了這裡,命就不是自己的,是生是死,都在旁人手上。”
——“本太子和你是一樣的。”沐容若幽幽道。
“額?”玉修羅露出不解之色,“是因爲沈家榮歸,還得了前無古人的大封賞?”
沐容若平緩下氣息,拂袖朝着玲瓏池的方向看去,雖然沒有發聲,但聰敏的玉修羅已經在他複雜陰鬱的神色裡洞悉出一切。
玉修羅溫聲寬慰道:“驚聞沈家父子凱旋迴朝,我也憂心了陣,但聽說那個霍城戰死,我就替太子殿下您寬下心來。看來,霍城是被沈嘯天處死,爲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自己那個小兒子和太子您過不去呢。既然霍城已死,沈家手無證據,太子您還在擔心什麼?”
見沐容若蹙眉不語,玉修羅眼眸微動,想起什麼道:“我知道了,是…龍筱…”
“沈煉不到二十歲就被父皇封做驍武侯。”沐容若狠命搓着腳下的泥土,“他日益狂妄,又認定是本太子逼死龍筱,他,要向我尋仇。”
——“一個侯爺爾爾,他也敢?”
沐容若想起剛剛的一幕露出恐懼之色,“他敢,滿腹仇恨的人什麼都敢做。剛剛在玲瓏池邊,他差點就要把本太子推下水,他,要害死我。”
見沐容若有些驚慌,玉修羅嬌聲寬慰道:“殿下始終是太子,只要等他日您登上帝位,哪需要再憂心沈家…”
“不是。”沐容若打斷道,“本宮始終覺得,父皇待沈家的親厚遠遠勝過了對其他臣子,沈家自沈嘯天就立下大功,可歷朝歷代功臣多了去,又有幾家得到皇上這樣的厚待?玉修羅,那個夏夷歡也是你們族中的大英雄,你們族長又待他如何?”
玉修羅眼中閃過花銀似曾相識的臉孔,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只是胡亂猜測,不可以貿然和別人提起。
“父皇說過,他覺得沈煉很像自己。”沐容若輕聲喃喃着,“他像父皇?他一個臣子的兒子,憑什麼像大燕皇帝?憑什麼?玉修羅,你覺得沈煉像我父皇麼?”
“臣妾不知殿下所指…”玉修羅低垂下頭避開沐容若追問的眼神。
——不勝人間一場醉,奈何傾盡一生癡。
玉修羅想起了宣離帝教自己寫下的那兩句詩,一字一句,情意暗藏。
——“慣有傲氣又有何用,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要成國之棟樑,你沈煉要學的還有很多。”
宣離帝對着沈煉說話時的神態,不似君臣,反倒像是…玉修羅一個激靈抖正身體——父子!不錯,就是父親對兒子的嚴厲期望。
——不勝人間一場醉,奈何傾盡一生癡…宣離帝那兩句詩,不是教自己寫的,而是…念給沈煉聽的…
沈煉不像父親沈嘯天那樣循規蹈矩穩重內斂,他有仇必報的姿態更像眼前急紅了眼的沐容若,這二人…難道真是…玉修羅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