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表情在告訴哀家,你在猶豫,在動搖。”高慧兒步步緊逼,還以爲自己字字句句都說到了百里清苑的心頭上,不由得覺着十分得意。
殊不知,百里清苑在意的,從來都不只是這些,不只是孩子能否繼承大統,不只是宇文天佑是否會一直寵幸於她,還有一點,便是宇文天佑曾經的“背叛”,曾經皇兄的真正死因,纔是百里清苑目前爲止最在意的東西。
高慧兒還在爲自己的行爲感到洋洋得意,百里清苑也就順着她的意思說:“太后的意思,清苑明白倒是明白,可是孩子一事,豈是清苑強求便可得到的,就算是陛下每日翻臣妾的牌子,也不一定能夠很快就擁有自己個兒的孩子,何況現在陛下憂心國事,時常不會留宿後宮,就更是不可能了。”
“哀家要說的,可不是這麼一點而已。”高慧兒打斷百里清苑的話,“哀家的意思還有一點,那便是現在玥貴妃已經懷了孩子,也不難看出陛下對其的寵愛是日益增長,光是每日耗費在玥貴妃身上的精力便值得人好生羨慕一頓,日後玥貴妃只會越來越得意,早晚一天,她會蓋過你這個後宮之主。”
真是可憐了高慧兒這個徒有虛名的“太后娘娘”一直苦口婆心地對百里清苑進行着各種勸說,其實她說的那些話,早已經是百里清苑很早之前就已經思考過的內容,只是她比高慧兒沉得住氣,所以能夠等待對方先穩不住的時候過來,而不是自己主動去尋求幫助。
在這樣複雜的環境裡面,走錯一步都有可能會跌入到萬劫不復,沒有永遠的敵人,自然,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對每一個人都保持着理性的認識不能過分親密,百里清苑在這中間看清楚了許多事情,可是還不能夠運用自如。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便是她總是能夠比旁人多那麼一點耐心和毅力,所以現在的情況是高慧兒
從乾清宮當中走了出來,向她提出結盟一事,而不是她死乞白賴地去乾清宮求見太后幫忙。
很多事情往往是誰先說出口就是誰輸了,這一點無可厚非,所以在高慧兒說出口的時候,百里清苑就在心裡送了一口氣,她現在佔據主動一方,可以提出一些要求,這些都會變成高慧兒能夠接受的範圍內的事情。
“清苑這個後位是陛下親自冊封的,但是總有一日陛下也會想要改變一下這個決定,或者說朝中總會有一股力量控制住陛下改變決定,你想想,如今玥貴妃不但有孃家的勢力支撐,還有了孩子,若是不幸是個皇子,那咱們可就完全失去主動權了。”
“母后所說雖然並不是毫無道理,但是玥貴妃對臣妾也不算壞,她能夠受到陛下的寵愛是順其自然的事情,陛下的心意並不是臣妾可以隨意改變的,臣妾能夠怎麼做呢?”百里清苑繼續裝傻。
幸好高慧兒也沒有發現百里清苑的異常,自信滿滿地露出笑容,好似早已做好了百里清苑會答應結盟的準備,伸手觸碰到百里清苑的手,使了個曖昧的眼色,低聲說:“趁着現在陛下對皇后的寵愛還未消減,皇后你應當對拉攏一些同盟夥伴纔是,日後也能夠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替自己說說話,何況哀家的身後是整個高家。”
雖然比不上商家那般風光,但是高家一個當朝國舅,一個後宮妃子的事實誰也不能改變,所以根基還是挺穩重,和百里清苑配合上,還是足以和商家抗衡一段時日。
“剩下的事情還不簡單麼,要麼讓那些人失去孩子,失去籌碼,要麼讓那些人失去陛下的關注。雖說皇后應當母儀天下,心胸氣度都應是上乘,可是這些都是有一個打的前提在的,那便是不能叫別的人騎到自己頭上來。”高慧兒還在侃侃而談,對自己的計劃很是滿意。
本以爲上一次小產就足
夠讓商雲頤一蹶不振,不想她竟然這麼快就再次有喜,在宮中的地位那是今非昔比,還有處處爲她而開設的特權——不必同中嬪妃一起給皇后請安亦不用給她這個太后敬茶,每日待在悠然臺中足不出戶,享受着皇帝的各種賞賜和照顧。
商家本來就不是好對付的主兒,現在在宮中又有了商雲頤的照應,完全就是目中無人,叫高慧兒看不慣得很,偏偏身處風暴中心的皇帝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只管不斷給予自己的寵愛和呵護,後宮的規矩再不整頓整頓,只怕她這個太后也不用繼續再當了。
高雲媛沒有出息,新秀還未選入宮,高慧兒也只好暫時找上百里清苑,二人相互汲取利益也未嘗不可,只是她不太喜歡好聰明人做交易,因爲往往聰明人在做交易的時候都能夠不知不覺埋下陷阱,她要花費更多的心思去猜測去揣摩。
但同時和聰明人較勁又是一件特別暢快的事情,高慧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在百里清苑縮回手的時候,那抹笑意才完全消失,變成了尋常不苟言笑的模樣,正聲道:“你我同時後宮之主,只要咱麼聯手,定然叫那個玥貴妃不敢胡作非爲,這樣一來,其餘的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
在同盟的背後,是尖銳的刀刃,高慧兒隨時會把手中的尖刀衝着自己的盟友甩出去,她做好了準備,而百里清苑也沒有放鬆警惕,所謂的同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達成了。後宮最能夠說得上話的兩個女人並肩站着,又各自暗中較勁。
“既然事情已經說完,還請母后先行離開,臣妾還得繼續練習呢,陛下說了,過一會兒來檢查成果。”百里清苑下了逐客令,但是態度比之前放軟了不少,這便是她的誠意。
得到一個臺階下,高慧兒也是心滿意足地擺足了架子才點頭從書房離開,帶起一陣香味的流動,引得百里清苑十分不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