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結果還有點懸。祁少澤收起這個小心思,專心解釋:“陛下現在應當擔心的絕對不應該是微臣是否圖謀不軌,而是高偉光本身。”
“你說的沒錯,是朕想的太狹隘了。”承認錯誤這一點,宇文天佑從不會避諱,爲自己的懷疑感到抱歉的同時,繼續追問:“但是朕依舊很好奇,這些信息就算是容易查到也是需要一些時日的,狀告高偉光一事剛剛發生不久,你怎麼就能查的這麼清楚了?”
“實不相瞞,陛下,其實現在那位倖存者就在微臣的府上,在聽聞其遭遇之後,微臣起了惻隱之心,擅自將其留下,以便保護他的安全。畢竟高偉光有膽子追殺他全家,自然也有可能現在依舊不放過他。”祁少澤對答如流,相信宇文天佑可以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畢竟牽涉其中的人並不是一個兩個,要是真的要徹底追究,有點難。
這件事情叫宇文天佑想起了自己剛剛遷到京都的時候,祁少澤對自己提出的建議,說是對付這些老傢伙,千萬不能一視同仁,要不然他們絕對會聯盟起來爲難君主,這就是倚老賣來最典型的表現。
只要稍微調整一下態度,就能夠瓦解掉其中的聯盟,何樂不爲?
他低頭思忖,越發佩服起祁少澤這個人來,有種棋逢對手的快意,又多了幾分悵然——有這麼個厲害的角色在百里清苑身邊幫襯着,她日後定然不會吃大虧,指不定能夠做到心中所想,只是,宇文天佑更願意自己成爲那個人而已。
今生恐怕是做不到了,思及此他忍不住搖頭,在咳嗽的衝動涌上來之時被嗆得措手不及:“咳咳咳!咳咳咳!”
這一次,他感覺到了喉嚨口的腥甜,糟糕的狀態。
“陛下,您沒事兒吧?”祁少澤急忙走過去,伸手在其身後輕拍,“難道是年前那次風寒落下的病根?不行,雖然咳嗽看起來是小事兒,但是
絕對馬虎不得,微臣這就叫人傳御醫。”他方纔特意將手指搭在宇文天佑的手腕上面,因爲咳嗽有些強烈,導致他根本無法把握真正的脈搏。
但是一個病症能夠纏綿幾月,這就預示着並不簡單。祁少澤發自內心擔憂宇文天佑的身體狀況,但是他會醫術的事兒暫時還不想叫多餘的人知道,畢竟所謂的蘇轍,也僅僅是那個現在住在太醫院裡面的年輕太醫而已。
這一段過往,他一個人記着就好,所以會醫術這一點越多人知道,越有可能露餡。
“不必,都是老毛病了,拿了湯藥也沒用。”
宇文天佑對宣御醫一事有着不能的排斥,但是祁少澤十分堅持,連忙叫鄧公公叫來蘇轍。
這是他們入京之後第一次見面,僅僅是一個眼神的交換就叫彼此安心,祁少澤看着蘇轍一步步靠近自己再錯開目光,瞭然一笑,他們還是當初的模樣,誰也沒有變,誰也不會遺忘這份默契。
給宇文天佑細細把脈之後,蘇轍送了一口氣:“陛下的身子暫時並無大礙,只是寒氣凝滯一直沒有清除乾淨才導致咳嗽不止,想來朝中事務繁忙,陛下還是得照顧好自個兒的身子,否則只會得不償失。”
在宣紙上快速寫下一紙藥方,蘇轍轉身遞給鄧公公:“勞煩公公按照這個方子去太醫院找人抓藥,儘快拿來,細火慢慢熬將三碗水熬至小半碗即可。”
“奴才這就去做。”鄧公公貓着腰匆匆離開。
“朕的身體朕自個兒清楚得很,你們總是小題大做,其實根本用不着喝藥。”就算是喝了藥也沒有用,宇文天佑在心中想到,自己貴爲一國之君,自然是知道珍惜身體一說,只是事務繁忙之時,心中着急,早已經顧不得這些細枝末節,否則以太醫的水準,小小咳嗽症狀早就根治。
咳嗽是表現,勞累纔是根源。
“陛下,話不是這樣說。”祁少澤皺
眉,“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若是放任不理,小病也會有拖成重病的那一天。”
“祁公子說得對,陛下勞心天下固然沒錯,但是這並不妨礙您珍惜自個兒。若是叫皇后娘娘知曉您的狀態,恐怕又要擔心了。”蘇轍本想着打感情牌,叫宇文天佑稍微再多配合一些,沒想到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
蘇轍似乎忘記了,在場的人還有祁少澤,一個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將百里清苑完全放下的男子。幾乎是下意識地,蘇轍微微轉過頭看着祁少澤,發現他面不改色,只是眼神閃爍幾分,不由得替他感到惋惜。
才子佳人本是天造地設,奈何佳人無意。天下癡人何其多,偏偏祁少澤是最執着的那一個。
想起之前祁少澤以他的身份一路跟着百里清苑到達順府一事,蘇轍心中滿是感慨,怕宇文天佑看出什麼,便加快語速補充:“對了,還有玥嬪娘娘,今兒個劉女醫還傳來消息說是玥嬪娘娘已經能夠感受到明顯的胎動。”
“是嗎?”想起自己即將擁有第二個孩子,宇文天佑神色放鬆了些,展露些許笑意,“這些日子朝中事務繁忙,朕怕去了悠然臺反而給他們添亂,便很少過去,是朕的疏忽。”
關於將養身子一說,宇文天佑好不容易纔表現出妥協,任由蘇轍另開了幾副處方,平日裡時不時喝一補充氣血倒也沒有壞處。
“算了,今日的議事就暫時到這兒,愛卿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再緩一天,朕倒要看看那些人能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宇文天佑可是下定了決心要給朝中老臣一些顏色瞧瞧,便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祁少澤正好許久未同蘇轍見面,在得到宇文天佑的同意之後便相互對視一眼,並肩一起走出去,兩道背影一黑一白,看起來有些好笑。
而屋子裡的宇文天佑已經暫時放下奏摺,揉着自己的眉心準備暫時休息一會兒。
(本章完)